莉莉攤開手掌，五指分開，“除了我們星辰騎士，所有超越常人的能力都來自先天，就像普通人的手腳一樣，娘胎里就有，后天要學(xué)的只是如何使用。你應(yīng)該也不例外?！?p> 她從桌上拿起一塊橡皮，對著陳夏的臉扔過來，又看著橡皮自動偏開，“這些能力有主動的形式，也有被動的形式，有簡單的形式，也有復(fù)雜的形式。
“我在你的周圍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空間扭曲，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能量反應(yīng)，就像是這塊橡皮自己有了生命，不忍心對你造成一點傷害。”
她拿起筆筒里的美工刀，對著自己的手指割了幾下，“你再看我的動作，指尖的皮膚和肌肉受到壓力，已經(jīng)變形了。雖然同樣也是沒有受到傷害，但和你的原理應(yīng)該截然不同。
“所以，我最多只能通過外來的刺激和測試，反映出你能力的表達形式，卻不能辨析清楚它的具體原理，這個要靠你自己?！?p> 陳夏點頭表示明白。
莉莉繼續(xù)，“你現(xiàn)在要做的，就是跳出慣有的思維路徑，不要想著人不能飛行、不能隱身、不能傳送，而是要說服自己‘我可以’。”
她從本子上撕下一小塊紙片，放在桌子正中，“來吧，想象對它進行一些改變，比如點燃、折疊或者懸浮?！?p> 陳夏閉著眼睛想了想，然后死死盯著紙片，過了一會，“好像沒用，會不會是我的能力里面不包含這些？”
莉莉搖頭，“能力是由能量和權(quán)力組成的，你能讓橡皮自動改變運動方向，至少就能讓紙片懸浮起來。
“力學(xué)原理你是學(xué)過的，要想改變物體的運動狀態(tài)，必然要對它施加一個外力。
“具體到剛才的橡皮上，要么是你給了它一個力，這是能量；要么是環(huán)境給了它一個力，這是權(quán)力，或者說，權(quán)限、權(quán)柄?！?p> 陳夏歪頭，“你的意思，要么是我親自伸手，把橡皮從眼前撥開，消耗了我自己體內(nèi)的化學(xué)能，轉(zhuǎn)變?yōu)閾]手的動能。
“要么是我的潛意識對著空氣發(fā)號施令，然后周圍的空氣或別的什么，消耗它們自己的能量，聽話地推了橡皮一把？”
莉莉打了個響指，“可以這么理解，但還不夠精確。就我的觀察，不像發(fā)號施令，倒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主動自發(fā)地為你服務(wù)?！?p> 陳夏笑笑，“聽你的分析，就好像是不正常的戀愛關(guān)系，一方對另一方無限地討好，卻說不追求任何回報，這樣根本不守恒啊。”
莉莉疑惑地看著陳夏，“一方無償為另一方服務(wù)，這不是很常見的事嗎？寫了兩本暢銷言情的你，應(yīng)該不覺得奇怪啊。”
陳夏搖搖手，“有作用力，必然有反作用力。所有的行為，必然都有目的，不管好壞，也必然都有反饋，不管好壞。
“即使在愛情中無限卑微、無限討好的人，也一定是追求回報的，雖然這回報可能僅僅是內(nèi)心的滿足，并不一定需要對方給予。
“或者用那些做善事的人舉例。他們雖然不需要受助者承諾日后的回報，但其實也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內(nèi)在的情感體驗?！?p> 莉莉笑著點頭，“對啊，所以你說了這么多，根本不是反駁的理由啊?！?p> 陳夏還是搖手，“人和人之間，才有這樣高級的情感活動，周圍的環(huán)境怎么可能會像追求者一樣，表現(xiàn)出對我的討好？”
莉莉看著陳夏，一動不動。
陳夏疑惑地摸摸臉，“怎么了？”
莉莉指指自己的腦袋，“還記得我一開始說的話嗎？要跳出慣有的思維路徑。你怎么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高級情感，不愿意討好你，只為了內(nèi)心的愉悅呢？”
陳夏剛想說話，想到什么，突然愣住了。
莉莉雙手交疊，支住下巴，看著陳夏即使走神依然美麗的臉，陪她一起發(fā)呆。
過了一會，陳夏捂住胸口喘了幾下，“差點忘了呼吸?！?p> 莉莉起身，給陳夏倒了杯溫水，然后好奇地問：“你剛才想到什么，有什么收獲嗎？”
陳夏拿起杯子，喝了一口，“先不解釋，我要驗證一個猜想?！?p> 她把杯子放下，重新盯住桌面正中的紙片，然后莉莉就看見紙片顫抖了一下，直接懸浮了起來。
陳夏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紙片上，看著它上下翻飛，左右旋轉(zhuǎn)，飛行軌跡從直線變成了曲線，然后開始變得不規(guī)則。
過了一會，莉莉咳嗽了兩聲，空中的紙片才突然停住，然后飄飄蕩蕩地自由下落。
陳夏從專注中恢復(fù)過來，看向?qū)γ嫖⑿Φ睦蚶?，“不好意思啊，一時忘形了?！?p> 莉莉搖搖手，“不用道歉，我當年也是一個樣子。我打斷你，不是因為這個，是想讓你嘗試新的項目?！?p> 陳夏期待地問：“什么？”
莉莉指指重新落在桌面上的紙片，“你試試看，能不能實現(xiàn)繞頭飛行，也就是說，在你的視線以外，觀察它還聽不聽話?！?p> 陳夏點點頭，看著桌面上的紙片重新起飛，然后慢慢向著視線的邊緣靠近。
很快，莉莉就有了新發(fā)現(xiàn)，即使脫離陳夏的視線，紙片依然可以保持住飛行的動力和軌跡，沒有任何減速或下墜的跡象。
她點點頭，向陳夏投去鼓勵的目光。
這次不用提醒，陳夏控制著紙片在身后不規(guī)則地飛舞起來，甚至隨著操控的熟悉，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過了一會，紙片對折兩次又展開，緊接著無火自燃，慢慢向著桌面正中下降，等到燒完的灰燼落在桌面上，陳夏也慢慢張開了眼睛。
莉莉看看灰燼，又看看陳夏自信的微笑，“現(xiàn)在呢？可以告訴我了吧?！?p> 陳夏換了個坐姿，讓緊張的身體放松下來，“我想到朋友們和同事們經(jīng)常用來形容我的一個詞，‘親和’。然后就想到，人有理智可以控制情感，那動物呢？植物呢？
“由此推開，把范圍擴大到所有無生命的物體上，再擴展到無形無質(zhì)的概念上。結(jié)果你已經(jīng)看到了，至少有實體的物質(zhì)，是在影響范圍內(nèi)的。
“后面需要測試的就是，這種影響和物體的物理性質(zhì)有沒有關(guān)系，體積大的、重量大的，是不是就會超出我的能力上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