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,韓烈頂著一個嗷嗷清爽的小圓寸,呼哧呼哧的在運動場跑道上扮演追風少年。
等到席鹿庭打扮得漂漂亮亮,十分心機的扎著高馬尾出現(xiàn)在運動場上時,一眼就看到了那顆圓咕隆冬的小腦袋。
席鹿庭有點懵,又有點想笑。
“不是,你這腦袋……消失了三四天,感情是去看守所里轉(zhuǎn)了一圈?”
“那么利索的嘴皮子,你能不能用來干點正事兒?”
韓烈氣笑了:“給你一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:好不好看?”
“好蠢~~~哼!懟你就是正事兒!”
席鹿庭捂著嘴咯咯嬌笑著,然后主動拉了一下韓烈:“你慢點!來,跟姐講講,到底怎么搞的?”
她進入狀態(tài)很快。
從見面的第一個表情開始,就是在向韓烈發(fā)起總攻。
“別提了!”
烈哥嘆了口氣,滿臉蛋疼的憂傷表情。
“昨兒我回來時經(jīng)過咱們學校外面那家美發(fā)店——就店面挺大的那家——倒是不像看守所,一進門就跟進了鴨店似的……
一進門就有一個小鴨……小老師喊:歡迎光臨,貴賓一位!
然后上來就給我遞手牌。
熱情倒是挺熱情的,就是那個味兒有點不對勁。
當時我沒多想,隨口應(yīng)了一聲:來個托尼老師,給我收拾一下頭發(fā)。
然后小鴨就問我:帥哥,你想找哪個價位的托尼老師?”
“噗!”
席鹿庭突然笑噴了,東倒西歪的往韓烈身上撞了過來。
烈哥伸手扶住她,感覺就像是扶住了一塊冰。
涼哇哇的,手感真好……
席鹿庭掙開狗男人的狗爪子,一屁股坐到運動場中間的草坪上,不敢繼續(xù)跑下去了。
“不是……你確定你去的是理發(fā)店,不是別的什么場所?誰家理發(fā)店會喊貴賓一位然后遞手牌???”
韓烈驚著了,狐疑的上下打量她。
“你不對勁!”
席鹿庭美目顧盼流光:“你更不對勁!坦白吧,你昨天是不是干壞事去了?”
韓烈回瞪她:“坦白吧,你是不是在洗浴中心上過班?”
席鹿庭頓時破了個大防:“鵝鵝鵝……你別逗我笑了……平時你不挺高冷的嗎?”
韓烈陰陽怪氣的反問:“平時你也挺高冷的,今天是要干嘛?”
席鹿庭笑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。
“我、我……我一看到你的腦袋,再聽你吐槽,我就莫名的想笑……”
韓烈擼了一下自個兒的頭頂,手感巨好,但形象上和平時確實有點偏差。
但也不至于像鴨吧?
席鹿庭好不容易收住笑,趕緊擺擺手:“你繼續(xù)吧,我好了?!?p> 什么跟什么啊又好了又繼續(xù)的?!
韓烈急忙默念佛經(jīng),不敢再想下去了。
深呼吸兩次,繪聲繪色的繼續(xù)講故事。
“我得問清楚??!
‘你們家的托尼老師還挺多?都有什么價位的?’
小兄弟就告訴我:咱們家有68塊錢的高級發(fā)型師托尼Vkii,158的發(fā)型總監(jiān)托尼Holly,以及298的店長托尼Gerrey,帥哥您想找什么價位的?”
“鵝鵝鵝鵝鵝鵝……”
席鹿庭左手緊緊抓著韓烈的胳膊,右手拍打著草坪,笑不活了。
韓烈沒搭理她,繼續(xù)。
“我琢磨著,雖然名字有點串,但總歸是一分錢一分貨,那就來個最貴的吧。
然后小老弟就讓我上二樓。
我正往上走呢,小老弟賊突然的嗷嘮一嗓子:二樓VIP貴賓一位,點單Gerrey老師,小妹兒準備接待!
貴賓慢走,祝您步步高升!
那抑揚頓挫的喊聲,嚇得我渾身一激靈。
當時我心想:壞了!樓上指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服務(wù)……”
“停!鵝鵝鵝……快停下……鵝鵝鵝鵝鵝鵝……”
席鹿庭忽然往草坪上一躺,然后側(cè)翻過去使勁錘地,笑抽抽了。
烈哥的心情就很復雜。
到底還得是你啊,小黃瓜!
男人都不一定知道的梗,瞬間你就懂了……
席鹿庭蜷在那兒笑得欲仙欲死奄奄一息,韓烈就在背后默默打量她的身材。
還別說,當她側(cè)躺的時候,曲線十分漂亮。
那細腰,急劇的凹陷下去。
再到胯部的位置,又像山峰般隆起。
小PP現(xiàn)在雖然還不太挺翹,但是潛力已經(jīng)初步彰顯。
再多幾斤肉,就是極品。
而且她的皮膚特別好,露在外面的那截小腰,細膩而又白嫩,看著就讓人特別想上手。
別誤會,就是上手比量一下,看看到底有多細~~~
可能每個美女對于附有特殊意味的目光都是敏感的,韓烈看了沒幾眼,席鹿庭忽然不笑了。
她輕輕拉了拉上衣,一骨碌的翻身坐起,擺弄了兩下頭發(fā)。
臉頰紅紅的,眼神有點軟趴趴。
好像是笑的,也有可能不是。
懂的都懂,不懂的也沒有必要解釋……
她瞥著側(cè)面開口:“然后呢?298的店長托尼,就給你剪了這?”
韓烈定了定神,繼續(xù)扯。
“和人家店長沒關(guān)系。
當時我就想啊,萬一結(jié)賬的時候那個小老弟再來一嗓子:貴賓您總共消費298,請問現(xiàn)金還是刷卡?
就以他的那個嗓門,這要是外面剛好走過去兩個同學,我還活不活了?
算了算了,老弟啊,你給我換個68的托尼吧!
然后那老弟就生氣了,翻著白眼給我弄來一個可能是練搏擊的托尼甲……”
內(nèi)心黃透了的小黃瓜又是秒懂。
而且,前面的勁兒還沒過去,這又來了一波,她是徹底放棄抵抗了。
“鵝鵝鵝……你、你就故意逗我吧!我、我才不信呢……鵝鵝鵝……”
烈哥就很無奈,又擼了一下自己的頭頂。
“我的發(fā)型總做不了假吧?反正你以后千萬別去那家,之前肯定不是洗正經(jīng)頭的,員工培訓都踏馬的帶著歷史慣性!”
席鹿庭笑得不行不行的,左搖右晃,突然一頭栽倒在韓烈懷里。
哎嘛!
你什么意思?。?p> 這可把烈哥難為夠嗆。
小黃瓜剛跟火腿哥夸我單純正派。
這會兒,我是應(yīng)該單純呢,還是應(yīng)該正派呢?
慎重考慮了一秒鐘,烈哥選擇了正派。
左手托著她的后腦勺,右手攬住她的肩膀,生怕她磕到碰到——來,都把“烈哥好暖”喊起來!
那要是選擇單純應(yīng)該怎么辦?
嘿嘿,秘密~~~
這一次,席鹿庭笑了好久。
打算起來時,整個人都軟綿綿的,提不起勁兒來。
“你太搞笑了!平時的高冷肯定都是裝出來的,騙子!~~~”
席鹿庭真心覺得韓烈的幽默感特別戳她的笑點,以前所有的同齡人都沒能帶給她這種感覺。
她想不明白為什么。
其實,那就是后世的大齡老色批們最擅長的微黃段子嘛!
新鮮、刺激、內(nèi)涵。
然后講的人不能猥瑣,言談舉止更不能下流齷齪,得大大方方的。
最好正經(jīng)點,越有反差越搞笑。
現(xiàn)在剛剛2013年,席鹿庭又沒有參加過社會上的酒局,因此才會感覺新鮮。
等到了后世,像韓烈這種中年悶騷男,先后經(jīng)歷了內(nèi)涵段子時期、直播開火車時代、短視頻三俗爆發(fā)期,個個都會污污污。
可惜,三十多歲的男人再搞那套,不管怎么裝正經(jīng)都會顯得油膩。
所以說,重生者都是掛逼。
頂著一張十八歲的帥臉,懷著一顆煉透的心,重生在一個略顯簡單的時代,只要稍微注意點分寸,耍流氓都會讓姑娘覺得有趣。
這不是韓烈的勝利,這是重生的福利。
不過韓烈確實掐準席鹿庭的脈了,小馬甲火腿哥功不可沒。
“你告訴我,理發(fā)的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?”
席鹿庭的表情、語氣,都有點撒嬌的味道。
韓烈卻沒有直接回答。
“你猜?”
“肯定是假的!怎么會那么扯?”
韓烈笑而不語。
真的假的,重要嗎?
反正結(jié)果是我把你撩開心了,誰會在意經(jīng)過?你么?!
席鹿庭顯然并不在意。
她甚至滿心歡喜。
休息夠了,她親昵的撐著韓烈的膝蓋,從狗男人的大腿上爬了起來,拍拍屁股,轉(zhuǎn)身走向跑道。
“愛說不說!走吧,咱們把今天的任務(wù)完成!”
于是兩個人就正經(jīng)八百的開始跑圈。
席鹿庭跑完5圈2000米之后,就在器械區(qū)等韓烈。
直到韓烈用單杠完成了100個引體向上之后,醞釀許久的邀約才終于出口。
“今天都周六了,你還要復盤嗎?”
韓烈心知肚明她要干什么,就硬裝不知道。
“復盤倒是不需要,不過有點別的事。怎么了?”
和預想的答案不一樣,席鹿庭卻沒慌,順其自然的回道:“虹口商場那邊兒新開了一家劇情密室,我挺想去看看的……”
同志們!要記住!
女生發(fā)出這樣的信號,那就是在等你提出邀請了。
就這種欲言又止的半截話,主動沖上去準沒錯,一沖一個準。
不過呢,就這樣遂了她的意,得分肯定也不高就是了。
碰到好女孩兒,那是兩情相悅一拍即合。
碰到茶母海后,瞬間就漏了底,很容易被人拿捏住。
席鹿庭雖然不是海后,可是韓烈另有打算。
于是,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:“方菲菲應(yīng)該很愿意陪你去吧?”
“她不敢玩密室。”
席鹿庭面不改色,馬上拿出了理由。
最近她和方菲菲走得挺近的,韓烈不可能不知道,所以她早都想好了要怎么解釋兩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誰知道……
韓烈根本沒問。
“那潘歌呢?”
席鹿庭一愣,隨后皺眉:“我和她的關(guān)系沒到那份兒上?!?p> 韓烈干脆利落的把手一攤:“那咱倆的關(guān)系也沒到那份兒上啊……”
“你!”
席鹿庭愕然的瞪大眼睛,氣得嘴唇都哆嗦了。
剛剛還在給我講段子,而且都上手摟我肩膀了,現(xiàn)在又踏馬的急著撇清?!
呸!狗男人!
韓烈就好像沒看到她的臉色似的,悠然反問:“你都已經(jīng)拐走一張我的飯票了,又和潘歌鬧得沸沸揚揚的,今天卻又想約我出去,幾個意思?
生怕我的日子過得太消停了?”
席鹿庭一下子被問住了。
其實她就是因為這些事,所以才急著要和韓烈溝通一下,別真把她當成那種女人。
要說她現(xiàn)在就有多么喜歡韓烈吧,那真不至于。
私下里喊男神,一方面是好感度夠高,更主要的還是敬佩。
被火腿哥一攛掇,她就想著:能不能先培養(yǎng)默契,等到事態(tài)平息了之后,再順其自然的更進一步呢?
結(jié)果卻沒成想,韓烈根本不吃這套。
關(guān)鍵時刻,狗男人果然還是那個心硬如鐵的霸總小苗。
韓烈硬起來了,她自然軟了下來。
帶著點討?zhàn)埖淖藨B(tài)解釋:“我可沒有那意思!只不過,我真沒有別的異性朋友了,不找你找誰?。俊?p> 她以為自己的姿態(tài)已經(jīng)足夠柔軟了,暗示又很明確,應(yīng)該可以了。
然而,韓烈依然不為所動。
狗男人緊緊皺著眉,用一種特別可惡的疏遠態(tài)度,堅決保持著界限。
“你和她們是什么樣的關(guān)系、喜歡怎么玩,我不關(guān)心也不在乎。
你有你的生活,我有我的理想。
咱倆基本平行。
你的那群舔狗——郁學勤、孔奕澤什么的,最近咋呼得很厲害,存在感特別強烈,你是不是很煩?
想讓我?guī)湍沩斪∷麄儯?p> 不好意思啊,我頂不住,也沒興趣幫這個忙。
我之前和你開過的一切玩笑,至此全部作廢,拜拜!”
韓烈突然之間的翻臉,把席鹿庭徹底打懵了。
反復琢磨了兩遍郁學勤和孔奕澤的名字,她恍然大悟。
“不是!韓烈,你別誤會……”
然而,她剛要開口解釋,韓烈已經(jīng)背著她擺擺手,毫不戀棧的離去了。
席鹿庭氣得眼前一黑,抓狂的跺了兩下腳。
不過,她氣的不是韓烈的不留情面,而是氣自己沒有考慮清楚。
事實上,現(xiàn)在的她,身上確實有點小麻煩。
郁學勤是校學生會主席,大三學長,席鹿庭的愛慕者。
孔奕澤是13級全英國貿(mào)班的班長,另一個愛慕者。
兩個人一個有權(quán)有能力,另一個有錢有顏值,是少數(shù)真正敢于追求她的校園精英。
而麻煩的起因,源自于她的自爆。
自從她開始大張旗鼓的“追求”潘歌,她的愛慕者,以及潘歌的愛慕者,全都坐不住了。
具體的事件沒必要提,反正天天都有他們的新聞。
現(xiàn)在這時候,誰敢湊到她和潘歌身前,絕對會被他們集火打擊。
所以她覺得韓烈的誤會是合理的,換了誰都難免多想。
席鹿庭欲哭無淚。
我真的沒想拿你頂缸啊……
這話韓烈信,但是在上一世,她干過這種事。
所以韓烈今天的借題發(fā)揮,不算毫無緣由。
一來,他不想這么早就摻和到那潭渾水中。
二來,他不想再被席鹿庭牽著鼻子走。
掌握不住主導權(quán),被一個女人壓著,算什么男人!
喜歡在上面的爺們都跟哥支棱起來!
爺們烈悠悠然的去了食堂,留下孽徒自己在那跺著腳,滿肚子的怨氣。
“狗男人,你把老娘當成什么人了?”
“我真沒想讓你背鍋!”
“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?”
“好樣的,我……我去收拾潘歌!”
潘歌在自己家里的天鵝絨大床上睡得正香,突然被鈴聲吵醒。
迷迷糊糊的接起來一聽,火氣頓時蹭蹭往上躥。
我都回家了,你居然還敢追著欺負?!
真就吃飯睡覺打潘潘唄?
行,你等著!
潘歌冷笑著掛斷電話,打開威信,搜索那個早都打聽到的號碼,申請好友。
界面彈出提示——
你已經(jīng)向干柴烈火發(fā)送了好友申請,等待對方驗證。
黑心白蓮,終于踏出了反擊的關(guān)鍵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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