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后排的冉夕,吃著葉綠給她的薯片,喝著飲料,怡然自得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。
午夜安靜的街道,暖黃色的路燈照耀著這座沉睡的城市,別有一番寂靜的美感。
舒心地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后,冉夕困意來襲了。
“把我們的警官證拿過來吧!”葉綠朝后伸出手,討要著之前為了讓她放心,給她查看的兩份證件。
冉夕隨手遞給她,昏昏欲睡地呵欠連天。“你這丫頭吃得薯片渣都在上面??!”
葉綠一邊嫌棄地撣著證件上的薯片渣,一邊笑意吟吟地轉頭看她。
冉夕在昏暗的車內看向她的眼睛,越發(fā)覺得肯定在哪里見過,困意剎那間煙消云散了。
她抱著葉綠的座椅,好奇地詢問:“姐姐,我們肯定見過的呀!”葉綠開了一罐咖啡,喝了一口答:“不可能的,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”
開車的袁諾一,望著前方空闊的馬路說:“你是怎么知道那個女孩子的事?是洛旗告訴你的嗎?”
冉夕窩在椅子里,不情不愿地答:“他就是個騙子。絕對不能相信這種人?!?p> “他害你停學處分的人吧!”
葉綠明知故問地又喝了一大口咖啡,從后視鏡瞧到冉夕鼓起的腮幫子,直接笑出聲來:“你太可愛了吧!”
冉夕把葉綠的笑解讀為捉弄,她不再開口說話,漸漸地睡意來襲,她便睡著了。
睡著以后的世界并不是安穩(wěn)的,時不時聽到前方的袁諾一和葉綠閑話家常。
她始終抱著疑惑,那雙眼睛到底在哪里見過呢?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?
她攫住這個思緒,一點點沉溺進入到了夢中。迷迷糊糊地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獨自在異國他鄉(xiāng)走著,看不清路人的臉。
她四處張望著,發(fā)現(xiàn)街角坐著一個人。好似被磁鐵吸引一般,她徑直走了過去:“喂,你坐在這里做什么?”
那個人沒有抬頭,嘴巴倒是一張一合地說著什么,可惜冉夕聽不見。
莫名地一股怒火竄起來,她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胳膊,厲聲地道:“跟我走!”
“夕夕,你干嘛跟流浪漢扯在一起??!快點我們要回酒店吃晚飯嘍!”媽媽的聲音把她打斷了,她有點失落地看向站在一街之隔的父母。
“回去吧!你爸媽很擔心你?!钡统羺s爽朗的聲線,令她的心砰砰亂跳。
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,對方已經抽離被她握住的胳膊,轉身欲走的動作,讓她產生不舍地攫住對方的衣角。
對方迷惑地回頭看向她,那雙深邃黑曜石般的眼睛,瞬間擊中了她。手中的衣角迅速地被抽走了,那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尾。
不斷敲擊的響聲把她從夢境中吵醒了,冉夕睜開眼睛,刺眼的陽光讓她趕緊伸出手擋住了光芒。
“你這個小丫頭,做什么傷心的夢呢?眼淚嘩啦啦地跟水龍頭似的?!?p> 袁諾一邊說邊丟給她一包紙巾,她這才摸到自己滿臉的淚水,鼻子呼吸也是抽抽搭搭的。
葉綠見她狼狽地擦著鼻涕眼淚,不免擔心地問:“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??!”
“應該不會吧!我看她睡得挺好的呀!你看從凌晨三點睡到下午三點了,這么能睡有什么問題??!”
袁諾一拆開面包大口地咀嚼著,葉綠一記白眼過去,他默默背過身吃面包去了。
冉夕走出車內,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,四周的景色讓她恍惚了一下:“這是來到山里了嗎?”
袁諾一咕咚咕咚地喝著礦泉水,葉綠則遞給她一盒三明治:“去找人??!車開不了,剩下要靠我們自己走。你不能走的話,就在這兒等我們?!?p> “我能走!”冉夕接過三明治,拆著包裝盒說。
山里的空氣是清涼的,完全沒有夏末炎熱的氣息,甚至越往里走還越涼快起來,當然風景亦是愈加賞心悅目。
“不愧是寫生的好地方??!”冉夕感嘆著,揉著發(fā)酸的膝蓋道。
葉綠蹲在地上,手捧著一個羅盤,聚精會神地念叨著什么。
冉夕好奇想去看,就被袁諾一攔下:“別搗亂!”這聲低斥把她嚇了一跳,乖乖地一動不動了。
羅盤飛速地運轉起來,遲遲不肯停下,這讓葉綠皺起眉頭站起身:“氣息很亂,再耽擱下去我怕人真的出事了?!?p> “是!她托夢給我的時候,狀態(tài)就很不好了!”冉夕心急如焚地喊出來,與葉綠對視的那一眼,她們知道必須盡快找到人。
仰頭看了一眼這群山環(huán)繞的場面,這到底該怎么找呢?
群山連綿不絕,一眼望不到頭,此刻已是下午時分的光景,若是到了夜晚,怕是更難了。
“山下。。。。水邊。。。。?!比较︵洁熘@兩個詞:“這是她提供給我的線索?!比~綠見羅盤就未平穩(wěn)過:“可這么多的山,哪里才能找到呢?”
一旁的袁諾一展開地圖,詳細搜尋著這兒的水源有多少處:“按照羅盤出現(xiàn)反應,應該就在附近五公里內。那么水源處約莫五個,我們分開去找?!?p> “可能來不及。”葉綠嘴巴雖然這么說著,卻立馬拉著冉夕,去找水源了。
她拋下一句你自己注意安全,隨時聯(lián)系后,就徹底和冉夕隱匿于樹林中不見了身影。
袁諾一選擇去東邊的水源時,收到了一條未知短信,上面寫著經緯度,他瞬間明白過來,按照短信的地址找尋而去。
這兒的樹比其他地方更茂盛,越往里走,坡度越陡峭。
他隨時撿了根結實的樹枝,邊走邊觀察周圍的泥土。
許是不知何時下過雨,導致這塊陰濕的地方始終濕漉漉的,順著目光延伸過去,他見到了雜亂的腳印,以及滑落的痕跡。
袁諾一撥通手中的電話,打給了葉綠:“人我找到了,地址我發(fā)你,可以呼叫救援隊了?!?p> 他謹慎地一點點探出頭去,想看看下面的情況。
這一看讓他心中一驚,類似峽谷裂縫般,這么掉下去怕是無人知曉了。
他卸下腰間的粗麻繩,麻利地綁在旁邊的大樹上,叼著小手電一點點下到裂縫中去。約莫下了五米左右,他的腳才能踩到地面。
他拿著手電照射著,解下繩子走動著尋找著。
耳邊傳來潺潺的溪水聲,鞋底浸到水流,發(fā)出啪嘰啪嘰的響動。
“誰。。。。?!蔽⑷醯呐晭е蟮目耷唬骸熬?。。。。救。。。。我。。。。?!?p> 袁諾一順著聲源照過去,首先見到散落一地的繪畫筆和紙張,接著他見到了躺在凹凸不平地面上,渾身動彈不得的少女。
“你先不要說話,保持體力!”
袁諾一小心翼翼一點點地挪動過去,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少女的傷勢:“等會救援就來了,你一定要撐住?!?p> 說罷他取出包中的礦泉水,插上吸管送至少女的嘴邊:“你先喝點水?!?p> 少女抿著吸管喝了些許水,狀態(tài)看似好了些?!安灰摺!?p> 她乞求著,袁諾一坐在她身邊,將才取出來的小毛毯蓋在她的身上:“我不走,就在這兒陪著你?!?p> “袁諾一!你在下面嗎!”
上方傳來葉綠的呼喚,他連忙抬頭應了一聲:“在呢!救援隊什么時候來?!”
“馬上就來了?!甭牭剿幕貜?,袁諾一不放心地繼續(xù)道:“你們要小心,這附近很滑,一不小心可能就摔下來了。你們站遠些?!?p> 救援是很順利的,趕在了太陽下山之前。
夕陽的余暉照射到這片山林,鍍上一層既神秘又寧靜的面紗。袁諾一靠著車門靜靜地欣賞著夕陽,神情充滿了虔誠。
冉夕望著山間飛舞的幾只螢火蟲發(fā)呆,葉綠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學校那邊的事我們會幫你處理,你到時候正常上課就行?!?p> “這座山很干凈??!”袁諾一開了口,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:“上車吧!難不成你們想在這里過夜嗎?”
車輛慢慢地駛出了山,冉夕久久沒有把目光收回來:“袁警官,你說那座山很干凈,是因為保護了她對吧!”
袁諾一開著車,沒有回答她。
葉綠伸了個懶腰:“我們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??!而她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!”袁諾一默默打開了車上的音樂,不想聽葉綠說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