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今官家趙玄膝下一兒六女,其中長子和六公主為前任皇后所生,其余幾位公主是現在的后宮之主的孩子。
趙玄與原配夫人十分相愛,但奈何天意弄人,前任皇后在趙玄稱帝五年后,因病去世,而后趙玄續(xù)弦其堂妹為后。
趙玄極其疼惜小女兒,皇后也對這個侄女十分寵愛,在皇宮里,六公主沒有不敢惹的事,闖出禍來皇上、皇后也不舍得責罰。后來,六公主因為酷愛練武,便拜了大內的一位絕世高人為師,練就了一門十分奇怪的武藝。
因天性自由,六公主總喜歡偷溜出皇宮去民間游逛,最為厭煩宴席、盛會這些禮儀繁瑣之事,所以在中秋盛會前一天的一大早,只帶了一個貼身丫鬟,二人翻越高大的皇城墻,溜出宮外。
揚州城,梧桐客棧。
竹玄、雪寒兩派的隊伍在此住店,唐清風和徐頡也于昨日趕來與弟子匯合。
二樓靠西的內室雅間里,唐清風和眼前之人喝著茶閑聊。
“金逍宇應該是中了某種擾人心智的毒,現下,我們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,他將李瀅岑的尸身擄走后,便失去蹤跡了?!?,唐清風嘆了口氣,臉上略帶愁云。
坐在對面的白衣女子出言輕慰,“這件事是個意外,沒人會想到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古冢會突然闖進計劃,那伙人絕對有著極其危險的目的,不然不會冒然攪亂我們?!?p> 唐清風眉宇間盡顯金戈氣息,“祖兒,我有種直覺。這個古冢派不只是針對我們的,他們似乎對整個武林都很感興趣?!保Z氣加重,聲色沉穩(wěn),“李瀅岑的事,竹玄、劍傷、雪寒都牽扯在內,金逍宇不過是整件事的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。他們對金逍宇下毒,我思索了幾日,依舊沒能想明白其目的?!?p> 白衣女子蹙著細眉,美眸中閃過一瞬愁緒,“若是為了對付你,沒必要繞這么一大圈子;若是為了對付劍傷宗,一個清醒的復仇者,遠比一個神智瘋癲之人好用?!?p> 唐清風點頭,放下茶杯,看著杯中翻騰的茶葉,“從華山劍會開始,出現了許多人,這些人本不該出現,但卻又出現的很合理?!?,唐清風輕笑一聲,總覺得離那件事暴露于陽光下,不遠了,“賈郅離這個人,他與《淮陰記》也有著很大的關聯,當年少林那本,就到過他手上;薛忘川,他也是唯一一個有可能知曉當年崆峒派真相的人,還有那個古冢的七絕傳人,李家可是那件事的核心?!?p> 白衣女子點頭贊同,“不斷有相關的人出現,只能說離那件事越來越近,但這些人同時出現,這背后怕是有人在有意推動著。”
“不知道那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,畢竟那東西的底蘊實在太大,無論誰得到它,都將是場災難。”,唐清風無奈搖頭。
正說著話,樓下傳來陣陣爭吵之聲,吵得人頭疼。
唐清風擱下茶杯,起身,“我去瞧瞧,竟這般吵鬧!”
推開房門,走了出去,站在二樓的走廊上,向樓下望去。
旁邊房間的門也被推開,徐頡帶著青玉面具,也走出屋外,站在唐清風右側,向下觀望。
樓下柜臺處,一個身材低矮,大腹便便,商賈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和兩個妙齡少女爭吵。
那男子嘴撇撇著,斜著眼,惡狠狠地瞇縫著眼前的兩個貌美姑娘,臉上的肉微微抽動,儼然一副地主惡霸的模樣。
兩個姑娘衣著相似,都是淡粉色的薄襖,外面罩著湛清色的長斗篷,青花刺繡,大氣高雅。
兩個女子一前一后,前面的看上去年紀略小,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,正微紅著臉,和那地主模樣的男子吵著,后面之人年長些,冷著眸子,眉宇間盡是不屑地看著周遭的人。
爭吵聲很大,引來店內不少人的目光??蜅U乒褡髣褚痪?,右勸一句,神情糾結無奈。
聽了個大概,這兩個女子來客棧吃飯,坐在靠窗邊的一張桌上,那位地主呢,本來在一樓雅間里吃酒,這小二一挑簾,那二位姑娘就讓他看見了,頓時眼露色光,走出雅間,非要跟這倆姑娘喝一杯,遭人拒絕,便在此擺上了大爺的譜。
話里話外,說這男子是揚州最大的米倉主人,本地出名的富商,但觀瞧此人做派,定也是一個平日里仗勢欺人,橫行霸道之人。
而那兩個女子應該是外地客旅,偶到此地。
唐清風一陣輕笑,“想不到,這客棧對街便是衙門,居然還能看到這一幕?!?p> 徐頡也是一陣好笑,倚著欄桿看戲。
此時,那地主一把推開客棧掌柜,上步,伸手就要抓向后面的女子,臉上一陣奸笑,嘴里還說著自己多么家底殷實,跟著自己定是榮華富貴。
突然,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子極快地出手,掄起巴掌,照著那地主的臉上,就扇了幾個耳刮子。
“啪啪啪”幾聲清脆的響聲后,那地主的哀嚎聲便響起。
那地主雙手捂著臉,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兩個姑娘。
這幾個巴掌力道極重,那地主的臉上赫然出現幾個紅掌印,兩頰立時就腫了起來。
那地主惡狠狠地吵著,“來呀,來人呀,給我把這兩個婆娘抓起來,帶回府上,爺爺我必須要教訓教訓她倆!”
說完,從地主身后,闖出十幾名家仆打扮的男子,都手拿棍棒,一個個面露兇光,圍上兩個女子。
掌柜的一看這樣,連忙勸阻,可是那地主火氣上來,根本不聽,吵吵嚷嚷。
樓下的吵鬧聲愈來愈大,引得那白衣女子也走出屋子,站在唐清風身后,蹙著眉,臉色不悅,“吵得令人頭疼?!?p> 聲音將徐頡的目光引了過去,終于看清了這白衣女子的容貌,一時間,徐頡怔住了。
看清這女子的容顏,一時竟不知道用什么言語形容,腦海里只閃過幾句詩詞,“眾里嫣然通一顧,人間顏色如塵土?!?p> 這女子舉手投足間,有種說不出的氣質,溫婉卻透著金戈,殺伐間仍覺文墨,“佳人自鞚玉花驄,翩若驚燕蹋飛龍”
白衣女子沒注意到徐頡遲楞的目光,而是看向樓下吵鬧的人群,目光落到那兩個女子中站在后面的那人,一怔,又仔細看了看那人的相貌,語氣驚詫。
“她怎么會出現在此處?”
唐清風聞聲,一挑眉,回頭笑著看向白衣女子,“吵到你了?樓下那姑娘,你認得?”
“如果我沒認錯,樓下那人,是當今官家的小女兒,當朝六公主,趙千諾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