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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世長安

醋吃不吃

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038 2025-03-21 08:00:00

  謝從安本還有些擔心,仔細看了一陣,發(fā)現(xiàn)鄭合宜是真的在逗小月玩,也就放心的捧著下巴看起了戲。

  外頭的幾個聽著動靜,你看我我看你,靜靜的又等了陣子。方才放了大話的某人終于拎著個盒子灰溜溜的回來,看見外頭的四個人時,那張驕傲的臉上表情一言難盡,不等走到跟前便絮叨起來:“茗煙,你怎么也不叮囑我一二。那么一小碗餛燉,我怎知做來那樣的繁瑣。吃一口它,從米到湯的消耗,倒是抵得上百姓家?guī)讉€月的嚼用了?!闭f完又覺得面子上掛不住,小聲啐了一口:“擺的什么架子。要被祖母知道,必然要說她敗家?!闭f著又哼一聲,陰陽怪氣道:“難怪顏七姑娘那么有名,在酒樓那種地方都能一擲千金。虧得是被收養(yǎng)在了這種人家,誰能有顏家的名聲來夠她糟蹋!”

  后頭的兩句一聲比一聲高,謝從安在里頭聽見了,壓著怒氣看向?qū)γ妗?p>  “鄭合宜,我不想找你女人麻煩。但是,我也不喜歡被人將麻煩找到面前來!”

  傾月已經(jīng)玩嗨了,拍著桌子隨她一同念著:“女人。麻煩?!边€毫不避諱的對著鄭合宜看著,仿佛是在等他回答。

  謝從安只擔心惹到他,忙哄著小丫頭喝茶。

  甄如兒恰好進來,將方才的幾句聽了個尾巴,故意走去嚇唬傾月道:“你這丫頭好生無禮,與主子平起平坐就算了。如今還敢搶主子的飯來吃!可是仗勢自己是個傻子,主子心善便不與你計較!待哪日……”

  傾月含著一口茶,愣愣的仰頭看著她。謝從安哪里見得自己人委屈,氣得咬牙拍在了桌上,將正好進來的凝綠和寒煙都嚇了一跳。

  “要是再不懂得閉嘴,我就拿針把你嘴巴縫上!”

 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,嚇得甄如兒渾身一抖,不自覺的朝鄭合宜身邊躲閃幾步,待到反應過來,又見謝從安坐下了,這才打開食盒,取了幾樣熱菜出來,訥訥道:“天氣涼了些,主子吃些熱的,身子也舒爽?!?p>  鄭合宜依舊是平日在采露堂的那副模樣:“夫人吃些熱的?”

  甄如兒忽的冒出一聲冷哼。

  謝從安眉頭微蹙,又不想給她眼神。可這女人見到凝綠上前挪菜,又是一聲冷哼。

  謝從安咬牙忍住,可這動靜偏又引起了傾月注意。小丫頭瞬間東西也不吃了,學著凝綠去抓盤子,口中也跟著一起哼哼哼哼。雖說這樣子十分惹人憐愛,謝從安心里卻只有擔憂,只怕會惹起甄如兒記恨,往后這丫頭再遭遇什么意外,思來想去,索性先發(fā)制人,站起身來對著她道:“以后若你再敢在我面放肆,我就親手將你舌頭剪了,嘴巴縫了,再在臉上開個口子供你吃飯喝水。可記得了?”

  慢吞的語氣,綿軟的嗓音,纖白的手指卻仿佛一柄利劍,在臉頰上輕輕劃過,就將甄如兒嚇得身子一顫,腳下又往后躲了幾分。

  這位新夫人新婚第一日便在街市連殺三人。她聽到傳言時還有所懷疑,終是兄長的來信才讓她意識到了這個女人有多不好惹,此刻突又被當面威脅,也是真心是生了害怕,當即抓住了鄭合宜要躲。

  謝從安看著那雙爪子,恨的牙癢,索性翻個白眼,只當沒看到,將身子轉(zhuǎn)了過去。

  某個人好像知道自己討了嫌,站起身道:“夫人吃東西總不定時,對身子不好,你們往后可要好生盯著她,莫要放她如此任性?!闭f完凝綠跟著送了出去,甄如兒也就一起走了。

  謝從安這才轉(zhuǎn)回身來。

  月媽媽知道家主來了,便早早避去了隔壁,卻因為擔心傾月,一直關切著這屋子里的動靜。這會兒她過來看女兒,傾月見了她,便將手里的小餛燉抓起來遞過去。

  “吃?!?p>  月媽媽怕她燙手摔了,忙得接住。只因從未在主屋里貼身伺候過,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。凝綠回來,瞧懂了她的忐忑,上前勸道:“媽媽吃吧。無礙的?!?p>  月媽媽這才應了,不過嘗了一口就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處:“不知是什么做得餡兒?怎會嫩的春芽似的,還沒有一丁點兒的腥氣。”喃喃道:“難怪夫人喜歡?!庇诌泼攘丝跍?,跟著嘆道:“不知這面皮子又是用什么米?怎會連這湯里都有股又甜又糯的稻米香……”邊看碗里邊感嘆道:“這滋味可真是好?!?p>  正巧雪媽媽進來尋她,一副嫌棄的模樣數(shù)落起來,又細數(shù)了其中的幾種材料功夫,這下子更惹得月媽媽驚嘆不已,“怪不得那個甄姐在外頭叫嚷。幾個餛燉而已,竟然要費上這么多的米和肉?”

  提起那個女人,雪媽媽一副嫌棄的口吻道:“咱們夫人的出身,對這些東西何曾看重,習以為常四字,那可是空說的?那個什么甄姐,又是出身何處的?只看看她能拿出手的都是些什么菜色,也能明白為何大人對她總是淡淡的。說穿了去,根本就上不得臺面?!?p>  謝從安被這幾句勾起了興趣,轉(zhuǎn)來問道:“雪媽媽的意思,是清楚這個甄姐的來歷出身么?”

  雪媽媽見這話題能引得主子開口,忙不迭的湊上前道:“那是個不省心的,又總愛往廚房里湊,我也就常往那處去打聽著,防著她有什么壞心思。聽說這女子總在府中拿嬌,只用狗眼看人。廚房相熟的琪媽媽告訴我,這女子懷的心思就是為大人貼身料理,打算跟著近身伺候的。這話說來就更是可笑了,咱們自家府里難道還不清楚。家主可是玉川鄭氏的出身,那是何等的書香門第,厚祿高官。她那些小打小算的伎倆,豈能迷惑的到?!?p>  謝從安的唇角始終掛著抹淡淡的笑,明顯沒有半分開心的意思。凝綠瞧出來了,卻又拿不準該不該勸雪媽媽住口。這位媽媽是一昧的心急女兒,巴不得要討得夫人高興,好趕緊將女兒給要回來,一時間嘴里愈發(fā)的添油加醋。

  “……聽說她在外頭還有個兄長,時不時的往府里送信,我已經(jīng)托了人在外頭打聽去了。不過,還是無人知道她從前是在哪個府里的……瞧著那做派,也不似是在人牙子手里管教過的……夫人若真想知道她的來歷,不如讓寒煙去問一問大人身邊的那個小哥謝彩?”

  謝從安只是靜靜地聽著,也沒什么反應。雪媽媽瞧著她臉色試探道:“說到此事,我畢竟年長許多,夫人還是要聽幾句勸。夫妻倆身邊的人若能有些交情,往后日子長了自有好處。”

  此時門外忽然閃過一個人影,謝從安緊著去看,雪媽媽自然也跟著去瞧,這一屋子的人頓時都靜了下來。

  寒煙才送人回來就被一屋子人盯著,自然摸不著頭腦。她一面看雪媽媽,一面上前與謝從安回稟道:“聽說是前頭有客人來了,大人只是去見見就回?!?p>  不料謝從安直接背轉(zhuǎn)過去嘟囔了一句:“跟我說什么?!?p>  雪媽媽上前一步,拉住了還在奇怪的寒煙,示意她去看那背影,口中勸道:“姑娘不如抽空去跟謝彩問上一問,打聽看看那個甄姐是何身份?雖說也不是什么主貴人,可總這么在夫人面前這么晃悠著,也是惹主子煩心不是?!?p>  寒煙就這樣懵懵懂懂的應了下來。

  今日得謝彩幫忙拖延,她本就要去道謝的,索性就將此事一起辦了。加之雪媽媽的心思她們?nèi)济靼?,若真能打聽些暮雪的新消息出來,大家伙也都能放心?p>  沒想到還沒等到去尋人,大人帶著謝彩和茗煙已經(jīng)又回來了。

  謝從安吃飽犯困,早已將人都趕了出去,自己脫衣甩鞋的滾去了內(nèi)室的床上。

  鄭合宜一進來就發(fā)現(xiàn)屋子空了,瞧見了紗屏后頭有個模糊人影,便想去拉她起來,“方才吃了那么多……”

  腳步一頓,話到一半,戛然而止。

  床上的人姿勢古怪的趴著,嘴里輕輕哼著曲子,額頭枕著一只手臂,手指在被子一點一點的,另一只手卻在被面上浮來劃去。裙子已被撩到了腰間,兩只腿也隨著扭來扭去,不老實的踢動著。襪子退到了腳踝,露出的白皙肌膚如同上好的白玉,有著微弱卻溫潤的光澤,引得人想要摸上一把。

  鄭合宜整個人愣在了屏風前,反應過來后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,連忙回頭看向門口,記起自己的兩個隨侍自來是止步門外,莫名的松了口氣。

  “凝綠,凝綠,綠綠,凝凝……”

  床上的人忽然拉長了聲音,軟軟糯糯的喊著自己的丫頭。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方才吃得甜糯米,聽得人心里莫名發(fā)慌。

  鄭合宜回身看著床上的人。謝從安已經(jīng)偏轉(zhuǎn)了頭漏出臉來。亂了的額發(fā)下,那雙眼睛一直閉著未曾睜開,叫人的嗓音卻愈發(fā)懶怠,像是初雪天氣里會裹了蜜來吃的腌漬糖瓜,軟軟糯糯,還帶著麥子的清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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