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看什么?”張菡伸長脖子,看向小道士手里的那本書。
小道士把她拉上來,將書給她看了一眼,說道“我在看《道經(jīng)》?!?p> “師父說,把這本書讀懂了,就能修煉天宗功法了。”小道士繼續(xù)說道。
“天宗?你讀來聽聽,看看我能聽懂不?”張菡好奇地眨巴著眼睛對他說道。
“好。”小道士翻到第一頁,從第一段開始讀。
“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無名天地之始,有名萬物之母。故常無欲,以觀其妙;常有欲,以觀其徼。此兩者同出而異名,同謂之玄,玄之又玄,眾妙之門······”
聽著聽著,張菡便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皮很是沉重。
“我看你骨骼清奇,有大帝之姿,要不跟我一起學道法?”小道士看著聽得發(fā)呆的張菡說道。
最后只得到一個“滾”字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小道士依舊每天會在王府那高墻上念經(jīng),張菡也依舊每天都來聽。
今天,張菡又來鎮(zhèn)北王府找小道士了。
小道士在讀太上清心訣,老道士留給他的天宗入門教材。
“心宜氣靜,望我獨神;相間若余,萬變不驚;無癡無嗔,無欲無求;無舍無棄,無為無我,方能成道。”
“你看這個不無聊嗎?”
“很有意思?!毙〉朗靠吹媒蚪蛴形?。
“喂,明天公主出嫁,我們?nèi)タ纯窗??”張菡興致勃勃說道。
小道士放下書,看著她緩緩道:“什么時候?”
“你答應了?!”
“明天早上九點整,公主姐姐會從宮里出來,駙馬會來接她?!?,“我跟你講,駙馬可是丞相的大公子呢!”
“靖哥?”
“對!”
小道士回憶起他小時候和小伙伴玩耍的情景,他和丞相大公子、公主在當初可是很好的玩伴呢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十年了啊。
時候已經(jīng)不早了,張菡見天色已晚便回去了。她倒是不想回去,不過他的爹爹可不同意她晚歸。
到了晚上,小道士的父母也跟小道士講了公主出嫁的事情,他作為王爺,當今皇上的兄弟,自然也要到場。
“那玄齡你明天跟我們一起吧。”小道士字玄齡,此時王妃正跟他講著明天的安排。
“娘,我明天想跟張菡一起,她今天來找我,我們已經(jīng)約好了?!?p> “菡兒啊,那需不需要叫你爹派人來保護你們?”
小道士搖搖頭,他已經(jīng)練了十年的道術,保護張菡還是綽綽有余的。
“娘,不用了,我會保護好菡兒的?!?p> “好,我們也很滿意菡兒,那你們明天一起吧,記得準時來宴席啊。”
“好的?!?p> ······
到了第二天,張菡在七點時就來找小道士了。
“喂,你開門!”
小道士聽見了她的聲音,起身開門道:“今天怎么這么早?”
“吶吶,好不容易遇見公主嫁人,我想進宮里看看公主穿上嫁衣是什么樣子的?!睆堓照f著說著,眼里露出渴望。
“唉,好吧好吧,我們?nèi)グ??!?p> 看著張菡的小眼神,小道士也拿他沒辦法,只得同意了。
“我怎么變這樣了?”他也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對張菡的變化,不過書上沒有寫關于這種現(xiàn)象的原因,他也想不明白。
兩人走在街道上,此時街道上已經(jīng)有士兵在為婚禮做準備了。
走到了公主的所在的宮殿,兩人想要進去,不過被守衛(wèi)攔住。
兩位士兵向小道士跟張菡抱拳行禮。
“世子殿下,張小姐。”
“為什么不讓我們進去?”張菡被攔住,有一些小情緒了。
“抱歉,公主此時正在梳妝,沒有皇上命令,屬下不能讓您進去?!?p> “我……”
張菡還行再說兩句,不過他被小道士捂住了嘴。
“辛苦了,那我們便不打擾了。”
“多謝殿下理解?!?p> 小道士拉著張菡走到遠處。
“嗚嗚嗚?!?p> 他把手放開,張菡狠狠盯著他,“為什么攔著我。”
“公主大婚,我們在公主宮殿門口鬧事,這不得惹怒皇上?而且那士兵也是公事公辦?!彼托南驈堓战忉?。
“不過我好想看看啊。”
她蹲在地上,望著宮殿發(fā)呆。
看著張菡這樣,小道士也于心不忍,“我?guī)氵M去吧。”
張菡抬起頭望著他,“門口的士兵不是不讓我們進去嗎?”
“這只是常規(guī)方法,還有其他方法呢?!?p> 頓時張菡的眼睛就亮了,激動問道:“什么方法?快說說!”
“咳咳,我們翻進去。”
“翻?”
“對啊,我這幾十年可不是白練的,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翻進去找公主?!?p> “好!”
兩人走到了宮殿外墻的隱蔽處,小道士先爬上去觀察情況,等到安全時又把張菡拉了上來。
小道士首先跳下墻。
“你愣著干什么,快跳下來啊?!?p> “我,我怕高!”
“……”
“沒事,我接著你?!?p> “好,那你要接穩(wěn)啊。”
張菡縱身一跳,正中小道士懷中。她臉紅著看著小道士,“你,你還要抱多久?”
“哦!”
他連忙放開張菡。在松開時的一瞬間,小道士跟張菡都感到一陣失落。
“走吧,我們?nèi)フ夜髁??!?p> 兩人悄悄走進公主房間,“吱”,門被推開。
“容嬤嬤,是你嗎?”公主更在梳妝,并沒有看見是誰開的門。
“公主姐姐!”
“嗯?小菡?你怎么進來了?”她轉(zhuǎn)過來看著兩人。
“玄齡?!是你嗎?”她驚喜看著小道士,兩人已經(jīng)十年沒見了。
“是我。”
公主走過來仔細看著他,“嗯,還是和以前一樣,看起來憨憨的?!?p> “……”
“你們怎么進來的,父皇不是安排了人守在宮殿門口嗎?”
“嘿嘿,他帶我翻進來的……”張菡開始講起他們和如何和士兵進行斗爭,千辛萬苦才進來的。
在兩個女生講話時,小道士也仔細看向公主,和當年比起來,她也沒變多少。
公主一邊講,一邊為自己梳妝。屋子里紫檀木散發(fā)著淡淡的幽涼香味,鏤空雕花嵌著羊脂玉的銅鏡映出公主美麗的容顏。
她穿著勾勒著紅色彼岸花的嫁衣,外罩著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,在梳妝臺處,還有著一張紅布。
“好漂亮啊~”張菡看呆了。
“我也想試試?!?p> 公主笑著,把嫁衣給張菡試穿。
“你們看,我漂亮嗎?”她穿上嫁衣轉(zhuǎn)著圈,衣擺隨風飄起。
“漂亮漂亮,我們菡兒最漂亮了。”
小道士也給出了肯定。
忽然,外面?zhèn)鱽砺曇??!肮鳎虬绾昧藛???p> “馬上就好了!”公主也應聲回答。
小道士看時間也差不多了,再晚些人多了就容易暴露。他對公主說道:“公主,我們就先離開了,之后再來找你?!?p> “嗯嗯,快走吧,人多了就不好離開了?!?p> “好,那我們走了。”
“嗯嗯?!?p> 小道士又拉起依依不舍的張菡翻墻離開。
······
到了外面。
“怎么樣,看見了,也試穿了,滿意了吧?”
“滿意滿意!”她用力點著腦袋。
“我們現(xiàn)在去外面等著駙馬來了?!?p> “嗯嗯?!?p> 走在宮殿旁的街上,上次那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看見了小道士以及張菡,又上去招呼道:“小學生,蛀牙可好了?”
“好了?!毙〉朗啃Φ溃粗赃叺膹堓?,盯著這冰糖葫蘆,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。
小道士搖搖頭,沒等小販問,便主動買了兩根冰糖葫蘆。
“老板,來兩根吧?!?p> “得嘞?!毙∝溞χ鴮⒈呛J遞給二人。
張菡也笑著接過。
在小販離開后,兩人爬到了宮殿對面的一棵大樹上坐著,欣賞著遠處的美景。
守衛(wèi)宮殿的士兵還以為是刺客,連忙走過去看,發(fā)現(xiàn)是世子和張菡,也就沒有管他們了。
張菡此時正坐在小道士身邊,吃的冰糖葫蘆,她的口水粘在冰糖葫蘆上,拉成絲,在陽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。
小道士看著張菡的側顏,看著她吃冰糖葫蘆的樣子,心跳加快了。他急忙念到:“妖魔鬼怪快離開,妖魔鬼怪快離開,妖魔鬼怪快離開······”
張菡聽見了他的念念叨叨,對他翻了個白眼,說道:“你念念叨叨啥呢?”
“你不吃我吃了?”張菡一把奪過小道士手里的冰糖葫蘆,到時候給他留兩顆就可以了。
“咦,你看,是花轎!”張菡看見了七夕橋上有一頂大紅色的花轎,有十二個壯漢抬著。在花轎前面是駙馬爺,他身著便服,佩玉帶,騎馬走在前面。周圍跟著幾百個人,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。
張菡看了身邊的小道士一眼,偷偷紅了臉。
“這就是娶親嗎?”小道士看見了說道。
“對啊?!睆堓漳樀霸絹碓郊t:“靖哥兒就要把公主娶回去了?!?p> 小道士的臉也不自覺紅,之前見到公主時還不覺得,到了現(xiàn)在單獨跟張菡在一起,他又心跳加快了。
他連忙念起了清心咒:“心宜氣靜,望我獨神;相間若余,萬變不驚;無癡無嗔,無欲無求;無舍無棄,無為無我……心宜氣靜,望我獨神;相間若余,萬變不驚;無癡無嗔,無欲無求;無舍無棄,無為無我……”
張菡的臉一下子就垮了:“喂喂喂,小心我告訴公主姐姐,讓她打你啊?!?p> “娶親干嘛念這個?”
小道士紅著臉道:“清心啊,修道可是要無欲無求的?!?p> 張菡有些急了:“那你心里除了道,還有什么?”
“除了道,還該有什么?”小道士茫然地看著她。
“還有我?。 彼摽诙?。
“嗯?”
“沒啥,看,飛機!”
這時,駙馬已經(jīng)親自到公主了的住處迎娶新娘了。
沒過多久,公主頭戴九翚四鳳冠,身穿繡長尾山雞、淺紅色袖子的嫁衣,坐上沒有屏障的轎子,在駙馬的引導下,向著駙馬府出發(fā)。
皇后也親自乘坐九龍轎子送行,皇太子騎馬跟著。其他大臣們也跟在了后面。
“是爹爹!”張菡指著人群中的一人說道。
小道士看見了張御史,也看見了自己的爹娘。
鎮(zhèn)北王夫婦像是注意到了小道士的目光,向樹上看了過來,他們笑著看著小道士。
張御史也看了過來,表情一臉驚訝,似乎在問為什么張菡會爬這么高?
看著下頭的娶親隊伍去得遠了,小道士才帶著張菡下了樹。
兩人一同趕往公主府去吃宴席。
······
在之后的日子里,張菡總是陪著小道士看書。
公主嫁人的事也成了一段佳話,在娶親后的很多天了,街上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情?!啊?p> “公主終于嫁人了啊?!?p> “哎喲,你那可不知道,公主成親那天,萬里無云,十里紅綢,那可是一個壯觀!而且那嫁妝啊,可是一箱一箱的往公主府里頭抬喲?!?p> “我十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嫁妝呢!”一人羨慕地說道。
“公主身著淺紅色袖子的嫁衣,粉面撩人。駙馬騎著高頭大馬,唇白齒紅,那可是一個般配啊?!?p> “郎才女貌!”
“聽說鎮(zhèn)北王世子也要娶親了!”
“哦?你這是從哪兒聽到的?”
“……”
······
張菡天天往小道士那兒跑,張御史也發(fā)現(xiàn)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端倪。
他向張夫人談道:“菡兒也老大不小了,這天天往鎮(zhèn)北王他們那兒跑成何體統(tǒng)?是時候為她尋門親事吧?!?p> “這外面的人都已經(jīng)在議論了。”
張夫人搖搖頭,看著張御史說道:“你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菡兒的小心思嗎?她怕是喜歡上他了?!?p> “什么?”張御史瞪著眼睛看著張夫人,原來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?
“也罷,我們與鎮(zhèn)北王一家是故交,把菡兒交給玄齡我也放心?!睆堄纷叩酱箝T,看著外面被風吹起來的蒲公英,繼續(xù)道:“這女兒啊,就像是這蒲公英,總歸是要離開的?!?p> 張御史踱著步,嘆了一口氣,對張夫人說道:“那我明天便去問問小道士是什么態(tài)度,他愿意,我們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來?!?p> “好,明天我們同去?!?p> “我先去問問菡兒的意思,再確定一下,萬一成了個誤會就不好了?!睆埛蛉苏f完,便走向了張菡的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