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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禍

第十二章 苦甜之味

國禍 月白秋山 2263 2022-05-13 00:00:00

  “我怕黑怕高怕冷,今晚都全了?!?p>  白璟之毫不避諱說出自己的弱點,帶著幾分委屈。

  嗯,躺在他懷里的確有點冷。

  心想著,小魚直接朝他體內(nèi)灌輸內(nèi)力保暖。

  白璟之剛感覺到一股暖意涌進全身,就聽見她奚落。

  “怕這怕那的,活到現(xiàn)在也稀奇?!?p>  “怕這怕那的,竟然敢賴上我,你到不怕死。”

  她行事古怪、出手狠辣、手下無情,這些白璟之都看在眼里。

  靈鴛與她的恩怨在前,她的報復(fù)……以他為要挾,做的也不過是嘴上要挾占便宜小事。

  至于九龍溝……是出了名的匪寨,好好一條官道被他們攔截十年,動蕩年間土匪時常下山搜刮斂財,對過道之人獅子大開口,時不時出現(xiàn)搶劫殺人、強搶民女之事。

  山寨的女子,近八成都是被拐上去的。

  近年來,祈國統(tǒng)一四國,開始著手清理不安逆黨,九龍溝以地勢險峻、地形特殊無法拿下,加上他們識趣少出來鬧事,當?shù)毓賳T一時拿不下也就睜只眼閉只眼。

  他還以為是什么牛頭馬面、兇神惡煞之徒。

  今日一戰(zhàn),想必九龍溝的名聲,七成靠山勢,三成在人心險惡。

  完全不是她的對手。

  她不是什么好人,九龍溝一黨也不是什么良善,死有余辜。

  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,面臨恐懼,自然害怕。

  她雖不是什么好人,但也不是殺人取樂之輩。

  出山寨時,她雖走在前面,步子卻難得放慢,生怕他跟不上。

  倒也不是全壞。

  這是白璟之眼里的小魚。

  “我沒得罪你,怕什么?!?p>  聽不出心聲的小魚一頭霧水,心里卻閃過一絲高興。

  這話不像作假,就算話摻水,他的身體也不作假,抱了好一會兒,他已經(jīng)不抖了。

  不怕她?

  終于有個不怕她的人了。

  這個世界,好像也沒那么討厭。

  但是,他到底要抱多久啊。

  小魚無奈。

  “嘖,現(xiàn)在的男子都像你這般怕黑怕高怕冷,弱小到不顧禮節(jié)抱人家小姑娘取暖了?”

  “我讀書不多,不太清楚禮節(jié)?!?p>  此話一出,沉默瞬息,兩人輕笑。

  小魚輕笑,平日看著正經(jīng)的人竟然會說這樣的話。

  白璟之輕笑,她一貫如此,總喜歡口出惡言,讓別人反感。

  實際上,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姑娘。

  他可記得,那日吻上他的唇……,她眼里一閃即逝的小姑娘家的羞怒;與粗糙大漢動手時不顧生死的暢快、暈倒前的暢然;脫下斗笠紅發(fā)現(xiàn)世世人恐懼厭棄時露出的絕望;殺人不眨眼離開時的孤寂……

  她看起來滿身荊棘、出口帶刺、出手冷漠人命,把所有人都推開,卻又無盡的悲廖,讓他心疼。

  她做事沖動傷人傷己,卻難得瀟灑自在,讓他心聲幾分羨慕。

  世人皆因玄令天師的預(yù)言對她避之不及,在白璟之眼里,她就像一只受傷的刺猬,十分委屈,恨不得傷人傷己,傷痕累累。

  話里話外、出手之下,無不展示自己就是玄令天師口中的禍害。

  既然如此,為什么救他?

  白璟之猜出一二。

  他倆總共見了兩次面,他對她一向禮遇。

  白璟之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,能與人為善絕不交惡,看人用心。

  他與其他人相比,對她沒有惡意,是以她才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。

  在她心里,應(yīng)是不求人人善待她,至少不把她當怪物看吧。

  就像他一樣,不希望別人把他當成病患,不需要因為他自幼病根纏身事事忍讓、小心照顧,就算只有幾年、幾個月、甚至是幾天的壽命,也想被他人當做普通健康的人一樣對待,自由的呼吸。

  或許感同身受,白璟之能體會被當做異類或是不同所帶來的壓抑。

  他與她不同的是,他一直被照顧,而她,這些年應(yīng)該很不好過,或者說飽受折磨、生不如死。

  放在以往,他不會如此唐突。

  當下如此,何不率性而為。

  明天清醒裝傻就好。

  她應(yīng)當不會計較。

  不過,她現(xiàn)在這么乖巧輕松躺在他懷里,倒是有幾分意外。

  算了,多想無益,沒什么比冷黑高更可怕。

  寧愿她秋后算賬暴打幾拳,也不想掙脫這個暖爐。

  小魚哪里知道自己被當成暖爐。

  多久了,沒人給她送溫暖。

  不管白璟之出于什么原因抱她,這份擁抱在這世間堪稱稀有,這讓她想起被生母的擁抱,祖母的擁抱,祖父的關(guān)懷……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帶著唯一的溫暖走了。

  現(xiàn)在的溫暖雖然不純粹,不妨礙她貪戀一會兒。

  畢竟,這可能是最后的溫暖了。

 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,必將承受無盡的孤立。

  就像生病的時候,已經(jīng)做好應(yīng)付一堆苦藥的準備,誰知中途撿到一顆甘草片,剛?cè)肟诔跆?,隨即是更深的苦味兒,帶著一股藥草腥味兒,苦甜交雜,后勁兒特大。

  苦中冒出一點甜,也是甜啊。

  想著想著,小魚小瞇一會兒。

  天漸白,提人下樹,幾人繼續(xù)趕路,這次兩人一馬走在小魚前面。

  兩人十分默契,仿佛昨夜并未相擁取暖。

  白璟之面色平靜許多,小魚則收起不著調(diào)的神情,異常冷漠。

  走了一個多時辰,身邊想起簌簌聲。

  馬匹躁動不安。

  未等前面兩人反應(yīng),小魚一個騰空躲過撲面而來的爪子,放出銀絲直接襲擊幾百斤重的猛虎。

  白璟之手中繩子跟著受驚白馬飛走,他來不及看馬,急忙拖著壁虎找大樹躲避。

  猛虎撲進叢林里,小魚的銀絲掛在樹枝上,沒有直接命中,望著猛虎砸出的草叢口子,小魚瞇眼,神色朝樹后兩人看去,與此同時,猛虎已經(jīng)一躍而起,飛向兩人。

  小魚拋下斗笠跳躍而起雙腿蹬樹借力迸發(fā)雙掌擊向猛虎頸部,被虎爪一揮,虎口撲向左頸,她雙手迅速抓住虎口上下巴,與猛虎一同扎進深草堆,人虎倒落之地,一根折斷的樹枝染滿鮮紅的血液。

  壁虎已經(jīng)尿在原地,走動不得。

  鮮血染紅的樹下飛出黑色身影,白璟之松一口氣,見她雙手被染紅朝斗笠走去,確定猛虎已經(jīng)伏誅,走出來制止。

  “等等,我來?!?p>  他走出來撿起斗笠給她戴上,檢查她沒有外傷,順勢給她把脈,帶著幾分羞愧:“馬跑了?!?p>  探到脈象,他微皺眉,比以前更糟糕了。

  余光掃過他擦傷的雙手,想必是方才緊緊拉著馬被繩子傷到,小魚收回他握著的手,“跑不遠?!?p>  她走到壁虎旁,“還有多遠?”

  見她甚于猛虎,壁虎驚恐加懼,顫抖道:“一個時辰,能……到?!?p>  “生火。”

  吩咐后,小魚轉(zhuǎn)身往猛虎倒地處翻動,提著三只虎腿上來,白璟之剛點燃火,壁虎抱著干柴繼續(xù)添上。

  半個時辰后,用過虎腿,幾人繼續(xù)趕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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