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天明一個人走進(jìn)空落落的電梯,按下了21層的按鈕。就在電梯門緩緩閉合的時候,一道身影敏捷地閃了進(jìn)來,他略微吃驚,都這個點(diǎn)了,這本來就沒什么住戶的樓里,也難得碰到別人。
李天明細(xì)看,低著頭向來者表達(dá)了一聲自己沒注意到他把門關(guān)上的歉意后,掏出手機(jī)隨意翻了起來。但不一會,李天明發(fā)覺到了不對勁,他總感覺后面進(jìn)來的那個人在冷冷地盯著自己的背后,而且那個男人并沒有按樓層按鈕。
李天明沒敢回頭,額頭上滲出了冷汗,但想著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,屏住呼吸向那道人影望去。
令他稍感欣慰的是,想象中的各種驚悚駭人的畫面并沒有出現(xiàn),那人只是個看起來模樣尋常的、有些上了年紀(jì)的男人,身子佝僂著,白發(fā)稀疏,李天明估摸著這個老人怎么也有八十多了。
看著李天明轉(zhuǎn)過身來,老人滿臉的皺紋挪動了起來,干巴巴的臉上扯出了一個不好看的笑容,“是2102住的小子,沒想到你還活著呢?我早上看見巡視者,還以為是來抬你的尸體的呢?”
老人的聲音低啞,像是喉嚨里卡了一口痰一樣,老人說的話更是讓李天明感到不舒服,一顆心始終懸著,沒接老人的話。
老人見李天明沒接自己的話,也沒在意,嘿嘿笑了起來,說道:
“你這擔(dān)驚受怕的樣,看起來你沒失去昨晚的記憶,你小子這運(yùn)氣倒是不錯。”
李天明皺了皺眉,聽這話,這老人對于那黑狗的事情肯定知道點(diǎn)什么,但對于這個老人本身還是有些忌憚,沒說出口,不著痕跡地往電梯口靠了靠。
電梯向上走著,兩人都沒再說話,電梯里的氛圍變的有些詭異。
李天明扭過頭,看著屏幕上的樓層數(shù)字不斷增加著,煎熬地期待著它能上升的快一點(diǎn)。
突然老人向前一步,李天明下意識往旁邊一步,與老人拉開了距離。好在老人只是抬手按下了19層的按鈕,電梯也剛好到達(dá)這一層,電梯門隨即而開。
老人沒看李天明一眼,側(cè)著身子閃出了電梯,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:
“我猜你手上有枚硬幣吧?要是想知道點(diǎn)什么,就跟上來吧。”
已經(jīng)有些緊張過度的李天明站在電梯里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,趕快用手擋住快要閉合的電梯門,心里盤算了一會。
一方面來說,李天明也確實(shí)想起了,自己之前偶爾在小區(qū)里與這個老人打過照面,應(yīng)該不是什么來路不明的外來者。另一方面,這老人也是自己目前知道的唯一可能對黑狗這類事情有了解的人,在昨晚之前,李天明是從來沒聽說過這類匪夷所思的事件的。
但這事現(xiàn)在遇到了,自己不解決干凈,就怕今晚還發(fā)生,那就麻煩了,躲又躲不掉,只能看看這老人說些什么了。
李天明咬了咬牙,向老人背影消失的拐角追去。
老人掏出鑰匙,打開一扇有些老舊的保險(xiǎn)門,向著身后的李天明揮揮手,示意他進(jìn)來說。
房間內(nèi)沒什么華麗的布置,但勝在干凈整潔,看得出來房間的主人平時有認(rèn)真打掃。老人引著李天明進(jìn)了里屋,推開門室內(nèi)的整體構(gòu)造看起來就像是小型百貨商店的柜臺。
老人以不符合他身形的敏捷,鉆到了柜臺后面,隔著柜臺,敲敲柜臺說:
“既然你昨晚活了下來,那你肯定拿到了什么,把那個硬幣拿出來讓我看看吧?!?p> 李天明猶豫了一下,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個硬幣,怕放家里,這硬幣鬧什么幺蛾子,所以他一直隨身帶著,擺在了柜臺上,說道:
“老人家……”
“叫我老葛就好?!崩细鸾舆^那個硬幣。
“老……老葛,我想知道,你前面說的,‘失去昨晚的記憶’是指什么?”李天明沒忘記老葛這句奇怪的話。
“嘿嘿,一般來說啊,我這里的回答問題,都是要收錢的。但是這次呢,看在這么多年鄰居的情分上,我就做回大善人,白告訴你一次?!崩细鸲嗽斨掷锏哪莻€硬幣,“你腦子后的那個芯片,可不是白種的,除了你應(yīng)該知道的定位、操控家里的小電器這些基本的功能外,對于巡視者來說,最主要的是他可以修改你的記憶?!?p> 李天明咽了咽口水,有些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的芯片所在的位置,對這個小小的東西忌憚起來。
“不過你也別緊張,據(jù)我所知,記憶修改沒那么容易,成功率不會很高,巡視者一般不會用的,它也沒辦法大范圍修改。修改、刪除的記憶越多,人的大腦的排斥作用會越強(qiáng),記憶修改就不會起作用,而且一些嚴(yán)重違反你大腦認(rèn)知的記憶更是不可能修改成功的。而當(dāng)?shù)蹏衩鎸@些特殊的情況時,巡視者如果遇到了,一般會選擇清楚記憶,理由我也不知道。”老葛從柜臺后面的架子上拿了一個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儀器,放在柜臺上,把硬幣放在了上面。
“當(dāng)然,凡事也有例外,要是你是心甘情愿地配合巡視者,進(jìn)行記憶的修改,這個范圍可以擴(kuò)大,成功率也會提高,但具體能改到什么情況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老葛手上的動作不停,啟動了儀器,上面的那枚硬幣顫抖了起來,李天明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嘶吼聲。
“李天……”
老葛抬手關(guān)掉了儀器,嘶吼聲戛然而止說道:
“你拿到的這個硬幣,叫魂幣,至于這東西是怎么產(chǎn)生的,你想知道那就得出錢了?!?p> 除了說了個名字,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。
李天明腹誹,他沒打算把錢花在這里,但他知道,既然老葛那儀器擺弄半天,肯定還有進(jìn)一步的說法。
不出所料,老葛收起了儀器,又拿起那個魂幣端詳起來,說道:
“這東西,可能是你不小心那天撿回去的,或者是掉到你家門口的,怎么來的不重要,總之,你被它惦記上了。不同的魂幣作用不一樣,每個魂幣只能觸發(fā)一次,你這個已經(jīng)用過了,這東西也基本上沒用了,具體里面之前裝著什么東西我一時半會也半段不出來。”
頓了頓,老葛繼續(xù)說道:
“但這魂幣的制作材料都是很珍貴的,有人專門回收用過的魂幣,我也做個二道販子,收一收這東西,你不如賣給我?”
李天明見老葛終于說出了來意,暗自松了一口氣,老葛承認(rèn)自己是中間商賺差價(jià)的行為,也讓他對老葛放松了些許警惕,說道:
“確實(shí),我留著這東西也沒什么用,這東西你能給多少?”
老葛拿著魂幣,見李天明沒有留下的意圖,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來:
“說實(shí)話,我也不是壓你價(jià),這魂幣成色不太行,這一槍下去起碼打沒了六成的價(jià)格。這樣吧,你也是第一次來,我算給你五成新,5000帝國幣,我這已經(jīng)是虧本的買賣了,以后你要是還有什么魂幣或者別的什么東西,你多來我這幫襯幫襯,我給你的價(jià)格肯定公道。”
李天明沉吟了一下,答應(yīng)了下來。一來他不知道魂幣的市場價(jià)格,二來他也接觸不到別的商人,在這里賣給這個鄰居,和他搞好關(guān)系,對自己沒什么壞處。再說,他可不認(rèn)為自己以后還能碰到魂幣這種奇怪的東西。
老葛收起那個魂幣,從柜臺底下、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了五張1000元的帝國紙幣,一張一張攤開,輕輕敲敲柜臺說:
“紙幣更通用一點(diǎn)。”
見老葛沒進(jìn)一步解釋的意圖,李天明也就沒問下去,就在他要收好紙幣時,突然想到了什么,抬頭問老葛:
“老葛,你能搞到一個動能手槍的持槍證嗎?”
老葛肯定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把桌子上的五張紙幣撥回了四張,“一個星期?!?p> 李天明有些肉疼的抽了抽嘴角,昨晚拼命賺來的辛苦費(fèi)瞬間沒了一大半,但也沒辦法,有了持槍證能省去很多以后可能遇到的麻煩。至于檢驗(yàn)身份代碼的機(jī)器,李天明暫時沒打算和老葛提,他怕老葛聯(lián)想到什么,打算以后在說。
李天明小心的收好那一張帝國1000元紙幣,向老葛道了聲謝,出門時,老葛頭也每抬的說了一句:
“對了,你以后要是缺錢,也可以來我這幫幫忙,我這里也代人發(fā)一些私活。”
李天明不置可否地答應(yīng)了一句,今天晚上已經(jīng)解決了魂幣和持槍證的問題,麻煩事情也算解決了大半,至于老葛說的私活、魂幣的來源什么的,李天明是不打算也不想去深入了解的,他深知,了解的越多,麻煩也就越多。
李天明回了家里,和艾云簡單講了一下自己的新工作還有老葛的事。
李天明想了一下,從懷里把那帝國幣抽了出來,塞到了艾云手里:
“雖然在身份明確前,你最好還是少出門,但這錢你先拿著,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去買點(diǎn)?!?p> 艾云手里拿著錢,腦子里想到了一個詞“零花錢”,本打算推辭掉,但想了想,自己好像已經(jīng)欠李天明也不止這一千塊錢,自己目前也確實(shí)缺錢,索性也就收了起來。
吃過了飯,安頓老頭睡下,兩人因?yàn)榇蹭亞栴}起了小小的爭執(zhí),最后李天明拗不過艾云,回到了臥室睡下。艾云給自己在沙發(fā)上鋪好了床鋪,雖然看著沒昨天李天明鋪的那么齊整,但也不差,滿意地躺了下去。
窗外下著小雨,客廳窗戶上用床單做成的臨時窗簾遮住了外面的霓虹燈光,被李天明下了電池的掛鐘也不再滴答,這一晚兩人都很快就睡著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