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探春果真將元春給請來了,聽黛玉一曲彈完,元春皺眉:“這曲調(diào)嘶啞粗澀,曲音又帶了凄厲,確實如探春妹妹所言,不能入耳?!钡粗吷系挠?,聽著如癡如醉,也不似作偽,便道:“黛玉妹妹可有譜,我親自試一下?!?p> 元春看了譜,默記了十?dāng)?shù)個音符,先試著彈了下,但彈了三個音,第四個怎么也彈不下去,連試三次皆是如此,探春惜春不信邪,她們也略通曲譜,也嘗試了下,她們甚至只彈到了第二個音,這樣眾女發(fā)現(xiàn)曲譜的神秘了,元春又問了曲名,更加驚嘆了:“難不成是上古流傳的仙曲?”
惜春嫉妒了:“哥哥偏心,好東西只有林姐姐才有,不行,我得去找他。”便一溜煙跑去了,她跑得快,連丫鬟都拉不及,眾女也趕緊追出去了。
此時賈玴正在與葉依對弈,眼看著正要吃條大龍,惜春進來將棋盤一攪和,頓時黑白錯亂,賈玴只是笑著丟下白子,摸著惜春小腦袋:“誰惱了我家小公主?”
惜春抱住賈玴痛哭:“哥哥太偏心了,我也要學(xué)琴?!?p> 賈玴將惜春抱起:“那琴譜是有靈的,世間目前只得你哥我跟你林姐姐能彈,不過我的妹妹如果好好學(xué)習(xí)課業(yè),以后自然也可以學(xué)。”
惜春將信將疑:“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了,你姐姐能彈是先天不凡,你需得加倍努力,后來追上?!?p> 惜春于是破涕為笑,賈玴見黛玉她們也氣喘吁吁追過來了,連披風(fēng)也沒披,就將自己放在架上的披風(fēng)取來,幫黛玉披上,甚至系了個蝴蝶結(jié),又將之前的話說了一次。
元春好琴:“我竟也可以?”
賈玴:“現(xiàn)在還不行,等你年后搬來,慢慢一起學(xué)?!?p> 元春搖頭嘆息:“我祖母是不會同意的。”
賈玴:“你祖母早已同意,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,何況暖香塢內(nèi),惜春一直是山大王,正需要大姐來壓一壓她呢?!?p> 惜春聽得賈玴又取笑她,頓時不依了,于是在賈玴懷里一頓張牙舞爪。
見得眾女都是匆匆過來,衣裳單薄,賈玴又讓葉依領(lǐng)著回去了,以免著涼,元春留在最后,等黛玉她們回去后,說道:“玴哥兒,昨日里,我那舅舅過來榮國府了?!?p> 賈玴點頭:“他的來意,我早已知曉?!?p> 元春奇道:“舅舅昨天可什么都沒說呢?!?p> 賈玴掏出幾封書信:“大姐一觀便知?!?p> 元春只略略看了幾眼,就瞪大眼睛,抬頭望著賈玴,賈玴點頭道:“不出意外,王家,破?!?p> 一個破字,言簡意賅。
元春明白過來:“所以在玴哥兒下,賈府與王家漸行漸遠?”
“這只是明面上的原因。”
元春覺得跟不上賈玴的思維了,又想到賈家遭遇的算計,與之相比,母親在后宅的手段,如過家家般,外邊的世界,好危險,更加傾心:“玴哥兒,整日里便要對付這些算計?”
賈玴笑著說:“大姐可是忘了我的自號,可是文武半邊天呢,若真算計不過了,我提劍便上就是了,智謀,也需相應(yīng)的實力呢。”
聽得賈玴耍賴般的話,元春心情好多了:“便是諸葛再世,恐怕也挨不住玴哥兒一下呢?!?p> “是極,是極,所以大姐安心便是,我在的一日,便能護的姐妹們平安。”
賈玴說晾三日,就晾三日,第四天,在議事堂接見了怒氣沖沖的王子騰。
賈玴好整以暇:“王族長英姿勃發(fā),眼神堅定,諒必有所覺悟了?”
王子騰拍了桌子:“有何道兒,你便劃下來吧?!?p> 賈玴開口:“白銀八十萬兩?!?p> “不可能?!?p> “那,便沒甚好談的了,管家,送客?!?p> 賈玴端茶,葉依做請,王子騰也干脆,憤怒離去,走至門口,身形頓了一下,竟不見賈玴出言挽留。
“你希望我出言挽留?”賈玴緩緩起身:“談判之際,最忌心浮氣躁,露出底線,第一錯;隨意對他人透露計劃卻無反制手段,導(dǎo)致你對賈雨村失去控制,計劃外泄,第二錯;計劃之中,沒有失敗的備案,第三錯;你的一切來自于皇權(quán),毫無根基就妄圖挑戰(zhàn),自不量力,第四錯;最重要的錯誤,回到原點,你所有的計謀都來自于對賈薛兩家的算計,是誰給你提供了方便,讓你能安然實施?這是,第五錯?!?p> 王子騰此時滿頭大汗,身形搖搖欲墜:“我,中了他人的算計。”
賈玴步步緊逼:“是誰的算計?一個人還是兩個人,一方關(guān)系還是一群勢力?若不明白這一點,那你便,坐看王家灰飛煙滅吧?!?p> 王子騰望著賈玴,這是一位才十歲的少年,他的面容,真的很普通,平凡,眼神卻很明亮,帶著睿智,帶著溫和,吐出的言語,卻帶著凌厲的刀風(fēng),將自己的自信,切割碎了一地。
王子騰泄氣,仿佛蒼老了二十歲,略帶傴僂的身形,葉依甚至產(chǎn)生了一點同情,他的聲音帶著沙啞與恐懼:“八十萬兩白銀,雙手奉上,不知賈族長,可否指點條明路?”
“現(xiàn)在的你,沒有我出手的價值,你甚至沒有預(yù)備犧牲的決心?!?p> 王子騰眼神重新變的狠辣,轉(zhuǎn)身離去:“某,會讓賈族長看到的?!?p> 賈玴將信件丟入爐火中,葉依望著灰燼問道:“你就不怕王子騰反悔?”
“半個時辰前的他,敢,他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來的,現(xiàn)在的他,敢嗎?”
“你準(zhǔn)備救他一命?”
“我準(zhǔn)備讓他平淡的結(jié)局,變得壯麗一點。”
葉依盯著賈玴:“好歹人家剛送了你八十萬兩白銀?!?p> “便是八千萬兩,他的結(jié)局也早已注定,既然對敏姑下手,就該承受我的怒火,如今,就從他身上,看看范文程的手段吧。”
葉依還是沒有放棄:“你看,我們都對天花免疫的,你那個帶著天花逛遍女直,這主意我覺得就很不錯,十個范文程,也保管他死翹翹?!?p> 賈玴:“下次遇上旗鼓相當(dāng)?shù)膶κ帜??武力可以有跨越式的長進,智慧,只能一步一步,經(jīng)歷失敗,經(jīng)歷算計來成長?!?p> 葉依歪著腦袋:“你也會有失敗的時候?”
“我非生而知之,何來不???”
葉依頓時有興趣了:“能仔細說說嗎,對于你失敗的過往,我很想知道。”
賈玴: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