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座門敞開了：一扇是寬的，一扇是窄的。
“要我說，科奇士斯真是個怪人。我不明白他做這些事的動機?！卑锲饋淼煤茉纾鹊礁チ懈裢ㄆ饋砹?，他不緊不慢地說。
“可能是因為我富有魅力?！备チ懈裢ㄒ馑嫉桨锇蛋殿A示自己起的晚，趕緊講個笑話調(diào)解。
“哎呦！這就更顯得可疑了?！卑镄ζ饋?。
“我出門了?！备チ懈裢ê唵蔚卮蚶硪幌乱路?，就打算出門了。
一開門，馬特站在門口，臉色很微妙。
“弗列格通先生，我們可以走了嗎？”馬特照常有禮地搭話。
“啊，是的?！备チ懈裢ń?jīng)過昨天的事情，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么顏面見馬特，他只是簡單回復一下了事。
在車上，馬特又在后視鏡里打量弗列格通，這讓弗列格通覺得很不自在。但在此之外，他還發(fā)現(xiàn)馬特并沒有按照昨天的路線行車，不止是偏離這么簡單，他完全就是在相反方向開車。
“科奇士斯先生是搬遷辦公室了嗎？”弗列格通等到說出口，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用語是多么不妥當。
好在馬特并不介意，他輕飄飄地說：“科奇士斯先生的意思是，這幾天要按照特殊的路線行車，因為最近他有一件大事。”
“什么大事？”
“說來話長?！?p> 弗列格通靠在靠墊上，他覺得馬特好像是在提防著他。
過了不久，他們遠離了市區(qū)，到了一片森林的邊界處。
“弗列格通先生，可以下車了?！瘪R特機械地為弗列格通打開車門，好像并不熟練。
“謝謝你啊?！备チ懈裢ǜ兄x他的幫助。
等到下車，他才看到科奇士斯依靠在一棵樹上看一張大報紙。
“科奇士斯先生，弗列格通先生到了?！瘪R特招呼科奇士斯，態(tài)度似乎也出現(xiàn)了什么神秘的改變。
“好的，弗列格通你來了。”科奇士斯把報紙收起來，走過來跟弗列格通握手。弗列格通看見他戴著奇怪的棗色手套。
“馬特，他們?nèi)嗽谀沁?。弗列格通，我有話給你說?！笨破媸克箤︸R特的態(tài)度也有了變化。
“好的?！瘪R特不情愿地答應，在走遠的同時，還不忘了回頭查看。
等到馬特走遠了，科奇士斯松了一口氣，給弗列格通解釋到：“馬特今天可能對你沒有那么熱情了，請原諒他，他對待熟人都是這樣的?！?p> 這個理由不能讓弗列格通信服，恐怕科奇士斯自己也能感覺到。
不過他并沒有深究，他只是帶著弗列格通往深處走，他的一只手搭在弗列格通背上，卡其色的風衣不合時宜地到處亂擺。
“弗列格通，我有極嚴肅的事要問你?！钡搅艘粋€比較隱秘的地方，科奇士斯停了下來，他問“你昨天有沒有，做什么奇怪的夢？”
這話刺激到了弗列格通的神經(jīng)，有如一道驚雷劈在他腦門上，這讓他一時語塞，不知如何回復。
那壁畫是科奇士斯辦公室里的，肯定與他脫不了關(guān)系，而且他在此地問出這個問題，多半對弗列格通的情況也有把握，弗列格通是逃不了了。
但是他又轉(zhuǎn)念一想，為什么科奇士斯要刻意找到這么個偏僻地方來問他？這畫背后是不是藏著什么足夠要了弗列格通的命的奧秘？
在科奇士斯手術(shù)刀一般的眼光下，弗列格通吞吞吐吐地回答：“好像是有這回事?！?p> 科奇士斯長吁一口氣，嚴肅變成了悲哀。
“你，算了，我暫且不追究這些?！笨破媸克癸@得很懊悔，好像他害死了某個人，而那個人此刻正敲打著他的良心。
“那么，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老是笑的男子，像畫上那個？”科奇士斯糾結(jié)地問出最后一個問題。
“看到了一個很像他的人?！备チ懈裢ㄈ鐚嵒卮?，他認為現(xiàn)在撒謊于事無補。
科奇士斯正準備回答，馬特跑了過來。
“科奇士斯先生，他們說完事了?！瘪R特不緊不慢地說道。
科奇士斯帶著弗列格通跟著走過去，似乎在思索什么。
“好的，這是你們的報酬，非常感謝?！瘪R特拿出一沓鈔票，遞給那個帶頭的，隨后幾個幫忙的就走了。
過了一會，科奇士斯才開口說話：“他們走遠了，對吧？好的，馬特，扶著我?！彼泻赳R特，馬特急忙趕過來，扶住科奇士斯的手臂。
科奇士斯慢慢探到到土坑里，拿鏟子再挖了幾下，刨出一個奇怪的紫色木盒子。
這個木盒子看起來古色古香，外面有銅的裝飾，還鑲嵌有綠色寶石?？破媸克箵崛ド厦娴耐?，看見那個盒子口有一顆打磨精致的水晶，上面有一個鎖孔。
科奇士斯?jié)M意地讓馬特把自己拉上來。他用鏟子再挖了幾下，判斷是否還有其他東西。他確定沒有了，才用鏟子把坑填上。
“科奇士斯先生，這用得著叫人來幫忙挖嗎？”弗列格通覺得這工作量看起來也沒到那個需要幫手的地步，說不定科奇士斯自己都可以一天挖幾百個這樣的坑。
“你說的有道理，弗列格通。不過我委托他們做的遠不止這些，而且我不想弄臟這件風衣，它的面料很好?！笨破媸克共痪o不慢地回答。
“額，那接下來有什么是我需要干的嗎？”弗列格通頓時覺得自己與面前兩個人組成的勢力格格不入。
科奇士斯沉默不語，暗示馬特替他解釋。馬特替他解釋說：“科奇士斯先生平時喜歡收集這些物什，通常會到圖書館去查詢它們的歷史淵源，弗列格通先生你跟上來就行了?！?p> 弗列格通連連點頭表示欣然愿往，但是他卻一直在思索科奇士斯問他的話。
科奇士斯是否也于那個夢里的世界有關(guān)聯(lián)呢？
看著前排副駕駛座位上科奇士斯的背影，弗列格通陷入了沉思。
罷了罷了，那大抵是一個夢吧。
弗列格通有點饑餓，他靠在窗邊，卻意外看見窗子里自己的倒影像是另一個人，正是壁畫上的人。
弗列格通急忙眨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。那個人的樣子又變回弗列格通自己的模樣，弗列格通才安心了。
為什么他會反復見到那個人，那個人究竟畫的是什么？為什么他會穿著這現(xiàn)代的衣服？還有，為什么他會沖著自己笑？
弗列格通越想越恐怖，干脆不想了。
緊張如同倒進湖里的墨水一般迅速掩蓋了所有的情感，弗列格通就此迎接了這個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