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犧牲

　　果然，聽她提起生母，江明軒抿緊了唇，也不再追問這點。

　　見此，江善善松了口氣，拉著他趕緊往江家走。

　　殊不知，在她身后江明軒則是縱容地彎了彎眼角。

　　自家姐姐有秘密的事，他其實一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，只不過從未點破罷了。

　　這般也好，免得遭人欺騙，也能教他放心些。

　　回去時天色已經(jīng)暗下，江善善又購置了一些東西，兩人背著翻上了墻頭。

　　也幸好這處不常有人來，除了宴客開放，其他時候甚少有人。

　　這樣僻靜的地方，倒是真方便了江善善，尤其是對于巡查的規(guī)律早已熟知。

　　待兩人回到院子，迎上來的江明修總算松了口氣，相比之下，桃紅卻是淡定許多。

　　“小廚房里頭能用的我都洗刷干凈了?！?p>　　接過兩人帶回來的東西，桃紅翻了翻，見都是開火用的佐料。

　　再看另一個包袱，笑瞇了眼。

　　晚上又能多吃些了。

　　“今兒個可有人過來？”江善善徑自倒了杯熱水，坐下慢慢喝了口。

　　登時，一陣暖意便驅(qū)散了外頭沾染的寒氣。

　　舒爽無比。

　　“除了看門的婆子一直觀望，倒是不見其他人?！?p>　　桃紅說著，提起另一件事，“這兩日府里因為那些流言似乎換了不少人，忙里忙外，聽說還有打殺了的，夜里都能聽見哭聲?！?p>　　江善善頓了頓，動作鬧得這么大？

　　她朝自家弟弟看了眼，后者卻乖巧地垂眸喝茶。

　　好似與他無關(guān)一般。

　　笑了笑，她詢問道：“今兒個臘月二十了吧！”

　　“是，府里在太學(xué)的那幾個都回來了，就準備二十三的祭祀呢！”

　　桃紅說道。

　　她到底經(jīng)常出去走動，還是能聽到不少消息的。

　　更何況，江家這幾日發(fā)生的事兒是瞞也瞞不住。

　　這中間，什么都不知道的江明修只能聽著，在聽到江家那幾個都回來時，明顯顫了顫。

　　江善善恰好注意到，“五弟不必怕，他們有沒有那個空子尋你的麻煩，還是未知?！?p>　　江明修聞言，驚訝地抬起頭看她，不大明白這話何意。

　　而江善善也沒有解釋的意思。

　　但跟著他們這么久的桃紅，卻心中有了數(shù)。

　　恐怕過不了多久，江家就要亂了。

　　不過，與他們無關(guān)。

　　想著，她高興地繼續(xù)數(shù)著江善善掏出來的錢，一一扒拉好抱去藏了起來。

　　接下來，正如江善善所說，江家根本無暇顧及江明修一個庶子，只因二房出事了。

　　比起已經(jīng)是二品樞密院參政的江大爺，江二爺只是個從四品的少府，可他雖官位不高，卻是與朝廷財貨掛鉤。

　　這其中的門道，不必明說也曉得。

　　而這回出事則是牽連到了拐賣良家子上，被御史一封奏折參到了御前。

　　幾乎是不給江家絲毫反應(yīng)的機會，這事兒就像大風(fēng)刮過一般，不出兩日街頭巷尾便人人都在議論。

　　江家，丫鬟仆從等人皆行色匆匆，不敢再停留半分交談。

　　整個府內(nèi)都彌漫著一股厚重的壓抑。

　　隨著夜里一陣驚呼聲響起，各房立即點了燈，請大夫的請大夫，侍疾的侍疾。

　　那府里燈火亮得連一向偏僻的碧落院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
　　房內(nèi)，江善善看著自家弟弟練的字，不時看一眼窗外。

　　“你說，這老太太是真病還是假病，折騰得可真夠大的?！?p>　　坐在桌前的江明軒并未抬頭，只道：“不論真假，目的達到就好?！?p>　　因著年關(guān)，這事兒成了朝中一大重務(wù)，原本能早早得了假過個好年，這下也都被弄得不少人都趕著辦公。

　　這么一來，對江家更為不滿了。

　　而聽聞江老太太病倒的第二日，六王爺便登門了，據(jù)說是皇帝親自派他過來。

　　這一出，令得觀望的眾人心里也有了數(shù)。

　　果然，江家還是圣寵不衰??！

　　這個節(jié)骨眼兒能上六王爺過來，這不是明擺了要罩著江家。

　　至于那些已經(jīng)呈報的證據(jù)，也都被壓了下來。

　　書房內(nèi)，江譽和六王爺眉頭緊皺，前者突地眸子一利，道：“如此，就只有犧牲胡氏的娘家了?！?p>　　胡氏是江二爺?shù)恼?，胡氏的娘家自然也免不了跟江家，以及六王爺扯上干系?p>　　聞言，六王爺臉色微沉，“我不知他們竟然做出這等事，舅舅，從前我便說過不義之財不可取，二舅這回實在……”

　　“你也別怪他?！苯u解釋道，嘆了口氣，“你不是不知道，官場之中復(fù)雜難辨，處處都需打點?！?p>　　六王爺頓了頓，知曉他們這是為了自己，可，見到那些呈上來的東西，到底覺得難堪。

　　“殿下不必擔(dān)心，此事交給我，我會處理好，必不會連累殿下?！?p>　　六王爺垂眸，片刻后，擺擺手道：“罷了，二舅母那里，就勞煩舅舅和外祖母多看顧點兒了?！?p>　　“是，殿下放心?！?p>　　六王爺沒有打算久留，再去看過江老夫人后便準備離去。

　　正巧，江媛也紅著眼過來，瞧見他，緩緩行了一禮。

　　“阿媛見過殿下?！?p>　　六王爺微頓，伸手扶了她一下，見她雙眼通紅，弱柳扶風(fēng)，不免多了幾分憐惜。

　　“別怕，老夫人定然會無礙的?！?p>　　“殿下……”

　　江媛抬頭，眼睫的淚珠要落不落地，更惹人心疼，六王爺嘆了口氣，抬手替她抹去。

　　見此，江媛眸子亮了亮，遂想到什么，又黯然下去。

　　“之前祖母說……三妹她……”說著，她咬了咬唇。

　　六王爺明了，只道：“我的婚事母妃早有打算，至于三表妹……我會求母妃替她尋戶好人家。”

　　聽他這么說，江媛總算松了口氣，明眸中映出一抹光彩。

　　六王爺卻是沒再多說，安撫好她后，便帶著人離開。

　　跟著他的侍衛(wèi)最后回頭看了眼，低聲道：“殿下，二姑娘還在看您?！?p>　　六王爺腳步未停，只警告道：“莫做無用之事?！?p>　　侍衛(wèi)驚訝，再思及他這些日子的有意疏遠，心中有了猜測。

　　只不過這樣的事，可不是他能開口打探的。

　　另一頭，見到江媛過來，侍完疾的大夫人看了眼她身后，遂拉著她去偏廳問話。

　　“如何，見到殿下了？”

　　“見是見到了，但女兒覺著，殿下好似不如從前與我親近?！?p>　　江媛咬唇，思及方才匆匆?guī)拙?，心頭有些雜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