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何眉頭一動,好奇的朝大爺臉上看了過去。
“這賣個糖葫蘆還能猜出來生男生女呢?”
大爺神秘一笑,伸出兩根兒手指晃了晃,“還是倆閨女!我猜的對不?”
這年頭,買糖葫蘆的多半都是給女兒吃的。
女兒嘴巴甜,一聲軟糯糯的爸爸,我想吃糖葫蘆,當?shù)木蜎]有忍心不給買的。
倒是兒子,要是喊一聲爸爸我想吃糖葫蘆,基本上都會得到一句,那是女孩子才吃的東西,沒出息!
然后被父母匆匆拉著離開。
這種事兒他都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,簡直成了一種定律。
肖何這一下買倆,可不就是倆女兒嗎?
聞言,肖何哈哈一笑,“這次您可猜錯了,我這是給媳婦兒和女兒買的,所以剛好倆!”
聽見是給媳婦兒買的,老爺子的目光里當下流露出一絲贊賞。
跟著朝肖何豎了豎大拇指,語氣里透著肯定,“不錯,疼媳婦兒!”
這年頭,掙錢不容易。
當媽的都舍不得給自己買糖葫蘆吃,更別說老公了。
表面上都說吃這東西就是嘴饞,其實心里都還是覺得能省一毛算一毛。
他賣了這么久的糖葫蘆,還是自己遇見第一個舍得給媳婦兒買糖葫蘆吃的呢。
他從車筐的一摞牛皮紙袋子里,抽出來兩個拿出兩個遞給肖何,“拿這個裝上吧?!?p> 別看這小小一個袋子,一分錢一個呢,不是路遠的,大爺一般都不舍得不給。
有時候就是路遠的,那也舍不得給!
就是單純覺得小伙子人不錯,這才舍得拿出來。
肖何道了聲謝,將兩個糖葫蘆挨個兒裝好,這才朝著車站的方向出發(fā)。
......
今天陽光正好,溫暖的陽光撒在院子里,舒適愜意。
丁婉清這會兒正坐在院子里給孩子洗衣服呢,抬頭就看見肖何背著竹筐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。
他臉上笑瞇瞇的,看起來心情不錯。
禾禾正拿著彈弓對著空氣假裝打鳥呢,小家伙瞇著眼睛,一臉專注。
那目光正好洛在肖何的臉上,看見爸爸回來,激動地瞬間扔了手里的彈弓,朝著肖何直勾勾的飛撲過去。
兩只小手死死抱住他的腿,小腦袋一揚,撒起嬌來,“爸爸,禾禾好想你。”
小家伙奶奶里奶氣的聲音,和滿眼的激動像是有種魔力,讓肖何疲憊的身子瞬間松快了不少。
他笑的滿臉寵溺,“禾禾乖,看爸爸給你帶什么了?”
肖何說完,將背上的竹筐卸了下來,從里面拿出一個個糖葫蘆,將上面的牛皮紙撥開,遞到禾禾面前,“這個給我們禾禾吃好不好?”
面前的糖葫蘆顆顆飽滿,紅彤彤的,在陽光底下,還有那么點兒晶瑩剔透的感覺。
禾禾盯著糖葫蘆,黑溜溜的眼睛里滿是歡喜。
她舔舔小嘴,“爸爸,是不是一天只能吃一顆?”
隔壁的小海哥哥上次也買了糖葫蘆,梅子阿姨都是讓他一天吃一顆。
他每次拿出一顆,都吃的很小心。
可把禾禾給饞壞了。
沒想到今天爸爸居然賣給自己了,她太開心啦!
看著女兒天真的模樣,肖何有些心酸。
他抿抿嘴,伸手在禾禾的小腦袋上輕輕摸了一下。
“當然可以,以后爸爸會經常給禾禾買糖葫蘆吃?!?p> 得到了爸爸的許可,禾禾舔了舔嘴唇,跟著迫不及待的在冰糖葫蘆上咬了一口,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綻放,稚嫩的小臉上是說不出的滿足。
她朝著肖何笑的牙不見眼,“糖葫蘆好甜,爸爸太好啦!”
面前溫暖的一幕讓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丁婉清手里一頓。
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驚訝,變成了后來的略略欣慰。
肖何對孩子好,當媽的,自然是開心的。
這會兒肖何又從框里拿了一串兒糖葫蘆,正扭頭朝著丁婉清看呢,卻發(fā)現(xiàn)后者也在看自己。
四目相對,丁婉清眼皮一跳。
偷看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她別扭的低下頭,繼續(xù)搓洗衣服。
肖何拿著冰糖葫蘆大步走到她面前,跟著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。
“這個給你?!?p> 丁婉清抬頭,幾捋碎發(fā)不經意的落下,烏黑發(fā)亮。
看清了肖何手里的東西,目光一滯,漂亮的杏眼里帶著說不出的驚訝。
面前的男人正帶著一臉的善意,笑盈盈的看著自己,手里還拿著一串通紅誘人的冰糖葫蘆。
她眨眨眼,神色有些不自然,“這是......給我的?”
這年頭,糖葫蘆要五毛錢一個。
上一次吃,還是高考結束那天,爸爸買給自己的。
沒想到今天,肖何居然買糖葫蘆給自己吃?
肖何大咧咧一笑,伸手把糖葫蘆遞遞了過去,“快吃,現(xiàn)在天氣熱,一會兒糖化了,就不甜了?!?p> 這些年,她早習慣了他的冷漠,以至于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溫柔,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她伸出濕漉漉的手,將額前的碎發(fā)挽在了耳后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,“小孩子才愛吃呢,還是留給禾禾吧?!?p> 四年的時間,讓一個人改變很多,曾經在爸媽眼里的小公主,如今也變成了成熟穩(wěn)重的媽媽。
她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己的孩子。
肖何見她不要,語氣溫柔的像是在哄孩子,“吃吧,你剛才都說了,小孩子愛吃。”
丁婉清眉頭一動,下意識的朝他臉上看了過去。
他在說什么?
誰是小孩子?
見她揚著腦袋看自己,肖何索性將冰糖葫蘆直接遞到她的唇邊。
明媚的陽光下,少年笑的干凈又溫暖,語氣里還帶著一絲揶揄,“快吃吧,全當我有兩個女兒還不行嗎?”
丁婉清眨眨眼,心跳不可控制的快了一拍。
什么叫兩個女兒?
這話也太奇怪了,但是又莫名親昵。
她慌慌張張的將手從水盆里抽了出來。
一張漂亮的鵝蛋臉微微發(fā)紅,在陽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更加的細膩,烏黑濃密的睫毛卷出一個好看的弧度,宛若星辰的杏眸里帶著些許的慌張。
她飛快的接過肖何手里的冰糖葫蘆,“我,我自己來。”
面前的丁婉清像是一只怕生的小麋鹿,看的肖何不由心尖兒輕顫。
這么好看的媳婦兒,上輩子怎么就不珍惜呢!
他低頭看著大盆里的衣服,“我來洗吧,你們倆一起去吃糖葫蘆?!?p> 看見媽媽也有了冰糖葫蘆,禾禾笑的更開心了,“媽媽,冰糖葫蘆可甜了,你快吃呀。”
四月的陽光溫熱卻不灼人,禾禾扎著小辮兒,臉上是說不出的幸福。
肖何坐在板凳上認真的搓洗衣服。
看著面前的一切,丁婉清不由得攥了攥手里的糖葫蘆。
她不知道,這一切究竟是一個美好的夢,還是嶄新的開始。
丁婉清舔了舔嘴唇兒,在冰糖葫蘆上咬下了一小口。
一瞬間,酸甜的滋味兒彌漫在整個口腔,真的很好吃。
禾禾看見媽媽吃了,張開小嘴,在自己的糖葫蘆上也咬了一大口。
鼓著腮幫子嘟噥道:“媽媽,禾禾好喜歡爸爸?!?p> 說完,又歪著腦袋看她,“媽媽,你喜歡爸爸嗎?”
丁婉清有些不知所措,她從來沒想過女兒居然會問這種問題。
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手里的糖葫蘆。
她......喜歡肖何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