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風枝……你不是喜歡精致的物件嗎……”
“我把它們都給你……只要你能放了她……”
“殺了我也行……但她是無辜的……”
“求求你……”
風枝勾出一個諷刺的笑,唇上的紅比滿地鮮血還要艷,“我不屑聽你的解釋與求情,我只知道……
逆我者亡?!?p> 逆我者亡。
冰冷的四個字清晰地縈繞在橫尸遍地的荒郊。風枝眼神淡漠,緩緩舉起手中滴血的長刀。
骨肉的迸裂聲、鮮血的噴涌聲、頭顱的落地聲如尖椎刺著她早已麻木的心。
曾幾何時,眼前人也撩撥著她少女懷春的心,但現(xiàn)在,那顆心早已沉寂。
以前的風枝,早就死了。
現(xiàn)在,她是殺人如麻的魔頭,人皆誅之的血瑯軒門主,華夏第一殺手“驚鵲”……一個死人。
是啊,她早就死了,一年前就死了。
活著的,只是一個冰涼的軀殼。
白皙纖長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下巴,略一抬起,讓氣勢更加迫人。
風枝緩緩回身,迎著昏暝天空唯一光明的圓月,拖著長刀,走向月光下跌坐在地的少女,曳落滿身風華。
那少女長相清純,溫婉可人,不像她,滿身血腥,宛若地獄之中走出的厲鬼。
見風枝帶著滿身喋血的殺氣向她走去,少女摸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匕首,割破自己的脖頸。
“倒是免得臟了我的手。”
風枝諷刺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不絕,她最后恨恨看了一眼風枝。
她都死了,這賤人還不忘諷刺。
最后一個活人斷了氣,風枝微斂眼簾,眸色幽深。
“門主……”
血瑯軒殺手上下對她這個門主既敬又畏,此時皆抱著槍站在遠處,不敢上前。
只有冥河,略一猶豫,抬步上前。
風枝沒有看他,徑自看著前方寂寥黑夜。
夜色蝕人,月光冰寒,禽鳥在林間哀啼,空中血氣彌漫。
“冥河,你的身手僅次于我,這血瑯軒……就交給你了?!?p> “門主!”
冥河心中一慌,呼道。
若是往常,門中呼號亂叫者因擾了風枝,都會被丟去蘋(pín)舟島受罰,可今日,風枝心中只有悲戚,“這是命令?!?p> 語氣如往常一樣冰冷。
風枝閉上眼,長長呼出一口氣,恩怨心結(jié)已了,她留在這世上,也沒有什么期望了。
良久,風枝睜開眼,纖纖玉手一松,長刀落地,濺起裙角幾滴殷紅。
緩緩抬步,走向無盡虛空。
“門主!”
冥河顧不得門規(guī),急走幾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,“門主,前面是懸崖。”
風枝似是才回過神來,低頭,定定地看著腳底一顆石子。
輕輕抬腳,石子墜落無盡懸崖。
久久沒有回聲。
“我知道?!?p> “冥河,不要攔我,殺了他,是我最后的執(zhí)念,如今執(zhí)念已了……”
“我活著,也無所事事?!?p> 冥河都要急死了,他知道門主有一腔執(zhí)念,可是執(zhí)念解了后,她開開心心活著不好嗎?執(zhí)念解了就要死,這是什么邏輯??!這世上,也只有他家門主這樣了。
“門主,執(zhí)念解了您可以……”
“不要攔我,這是命令?!?p> 風枝按下他抓住自己的手,她知道冥河的心意,可她的這顆心,不會再對任何人敞開了。
任何人。
放下一切,風枝抬腳,擁向無盡深淵。
風在耳邊呼嘯,刺得她的臉火辣辣地疼,她只覺釋然,張開雙臂,擁向大地,迎接粉身碎骨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