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奸臣當道
趙寧明白傳令兵為何要瞄自己一眼,因為孫虎臣原本就是他這個太子一脈的人!
這個趙寧生性懦弱,也沒什么出眾之處,全賴賈似道扶持上位,而孫虎臣則是賈似道的狗腿子,安插在趙寧身邊,對趙寧指手畫腳,將趙寧這個太子當成傀儡來使喚。
不過當官家出逃之時,無論賈似道還是孫虎臣,都果斷放棄了趙寧這個棋子,將他留在揚州等死。
只是孫虎臣不過是賈似道手底下的小蝦米,什么時候變成了保康軍宣撫使?
南城門的護城河之后十來米寬,眾人到得南城門來,便見得賊軍已經集結在對岸,一艘小船??堪哆?。
使者團就在城下,姜才渾身是血,被丟在地上,如棄敝屣。
“姜才怎么會在下面?”
“姜帥讓我等吊他下去的……吾等也不敢違抗軍令……”
聽得守軍如此說,趙寧也有些疑惑了,就算孫虎臣拿著圣旨前來,身為守將,也不至于糊涂到單槍匹馬吊下城去吧?
李庭芝有些遲疑,但到底還是開口解釋道:
“姜才與孫虎臣有奪妻之恨……殿下對此沒有印象?”
趙寧搖頭苦笑:“懸梁之后,小王有許多事都記不清了……”
這可不是謊話,雖然對孫虎臣這個名字有些印象,但關于他的記憶卻好像被封存了一般,那種感覺就像身體原主羞于面對這份記憶。
“今夏三月末,陳友諒攻打丁家洲,孫虎臣臨陣脫逃,躲到揚州來,姜才顧全大局,不顧個人安危,領兵馳援丁家洲,然而孫虎臣這腌臜廝卻趁機霸占了姜才的妻子……”
“更令人悲憤的是,姜才收復丁家洲,卻得不到尺寸之功,反倒讓賈似道全搶了過去,回到揚州之后,孫虎臣早已帶著他的妻子,投靠賈似道去了?!?p> “姜才上書官家,控訴孫虎臣,請求嚴懲這賊子,然而……然而最后還是讓他脫罪了……”
聽到此處,趙寧的腦袋嗡一聲響了起來,記憶如潮涌。
難怪身體原主羞于回憶這件事,因為當時包庇孫虎臣的,就是他這個太子殿下!
趙寧也終于明白,為何自己魂穿之后,身為揚州主將之一的姜才,一直避免與他見面。
此時的姜才仿佛有所感應,抬起頭來,滿是血和泥的臉面當中,一雙血紅的眼睛,死死地盯著城頭的趙寧。
孫虎臣一腳踩在姜才的脖頸上,將他的臉面往泥濘里摁,狠狠地吐了口唾沫。
臉上卻笑著,高聲朝趙寧打招呼:“太子殿下,好久不見了?!?p> 趙寧見不得這種小人得勢的姿態(tài),只是冷冷地回道:
“如果是降詔,還是不要讀了,放了姜才,我留你一條命?!?p> 總制張俊被李庭芝射死在城下的事情還歷歷在目,孫虎臣不可能聽不出趙寧的言外之意。
然而他仍舊只是笑了笑:“趙寧,剛才是最后尊你一聲太子殿下了?!?p> 李庭芝勃然大怒:“孫虎臣你好膽,敢對太子殿下不敬!”
陳文龍和李綱等人也是滿目憤慨,然而童貫卻微瞇雙眸,沉思了片刻,突然睜開雙眸,朝趙寧道:
“殿下務必拖住他,千萬別讓他宣讀圣旨!”
趙寧有些不明所以,童貫卻朝李庭芝道:“祥甫,請下令開城,把這孫虎臣給拿了!”
“開城?都這個節(jié)骨眼了,你這閹廝居然還想著開城,你是不是與孫虎臣沆瀣一氣狼狽為奸,想打個里應外合!”
面對李庭芝的怒罵,童貫也沒半點惱怒,而是焦急地朝趙寧道:
“懇請殿下相信老臣一回!”
如果沒有系統獎勵時提醒已經獲取童貫的忠誠,趙寧也與李庭芝一樣,會質疑童貫的動機。
但系統已經認證了童貫,趙寧自是相信了。
“李庭芝,準備開城?!?p> “殿下!”李庭芝急了。
“姜才還在下面呢,就算為了救姜才,也要打開城門吧?”
趙寧這么一說,李庭芝也遲疑了。
姜才是他的得力干將,勇武無雙,武力上甚至勝過他李庭芝,只是被原來的太子殿下趙寧一直打壓著,才負責城中內務而無法染指軍事。
這兩日太子殿下一反常態(tài),如脫胎換骨一般,如今又反過來擔心姜才的安危,李庭芝也有些吃不準了。
但為了姜才,李庭芝到底是悄悄吩咐了下去,讓底下的守軍聽從童貫的指揮。
眼見童貫下了城頭,趙寧便朝孫虎臣笑道:
“孫虎臣,看來你是真的有點飄了,才勝任一個宣撫使,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?”
孫虎臣哈哈笑了起來,臉上滿是得意。
“別說我孫虎臣了,如今誰人把你這個廢物看在眼里?某可聽說了,咱們的太子殿下早幾日還懸梁自盡來著不是?”
面對孫虎臣陰陽怪氣地嘲諷,李庭芝等人固是怒火中燒,但趙寧壓了壓手,他們到底是忍了下來。
“廢物?”
聽到此處,趙寧似乎有些猜到童貫的擔憂了。
“看來你底氣很足啊,就是不知誰給你的勇氣!”
孫虎臣哈哈一笑,取出詔書來,亮了亮。
“自是陛下給了本官底氣!”
孫虎臣正要宣讀詔書,此時轟隆隆一聲悶響,城門打開來,童貫已經領著守軍沖將出去!
賊軍的大部隊都留在了對岸,保護孫虎臣的就只有十來人,見得這陣勢,也是嚇了一大跳,朝對岸喊道:“快來人,來人!”
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,話沒喊完,就讓童貫一記老拳打倒在地,將詔書奪了過來。
“回城!”
童貫也無二話,拖著孫虎臣,讓人抬起姜才,果斷縮回了城中。
賊軍一陣嘩然,隔著護城河拋射了一撥箭雨,也就偃旗息鼓了。
“總制張俊早兩日才被射殺于城下,孫虎臣這樣的老狐貍,不可能不吃這個教訓,他憑什么還敢來下詔?”
陳文龍是個官場老油子,此時也嗅聞到了一股子陰謀的氣息。
趙寧也懶得去想,因為答案已經被帶回到城中了。
童貫手里捏著圣旨,朝趙寧道:“老臣斗膽,懇請殿下屏退左右!”
“趙寧,某乃承旨官,還不聽旨!”
孫虎臣給童貫一拳打得神志不清,此時被拖回來,總算是轉醒,見得圣旨被童貫奪走,當即大喊了起來。
童貫也不含糊,一把扼住了孫虎臣的脖頸,朝姜才道:“割了他的舌頭!”
姜才對孫虎臣恨之入骨,此時得了機會,哪里肯放過,從軍士手里奪過一把刀,手起刀落,孫虎臣滿口是血,已是丟掉了舌頭。
童貫如何都不讓孫虎臣開口,對這圣旨又如此忌憚,趙寧算是看出他的用意了。
原本守著孤城揚州就已經是地獄級的難度,如今就更是雪上加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