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攤牌了,我斬詭臨時工

第十九章江南煙雨

攤牌了,我斬詭臨時工 牛嚼虎膽 3492 2022-05-03 20:00:00

  江南,是一個多雨又多情的地方。

  從夏商周至明,再從明國時到如今的大乾國,自古至今都是如此。

  風(fēng)到了這里變得格外的黏,黏住過客的思念。

  而雨到了這里……就纏成了線……

  飛馳的出租車在煙雨中駛過,朝著車窗外輕輕哈一口氣,一層淡淡的薄霧就出現(xiàn)了,可以盡情的在窗上書寫愛恨情仇。

  “師傅,順著這條路一直走?!?p>  蘇宇手肘杵在副駕車窗邊,望著窗戶外的煙雨。

  從宛砂市到江南的距離不近,但他還是在兩個小時里到了江南。

  “小伙子,外地的吧?!?p>  “嗯?!?p>  “這里一直走到彭家巷,雖然只有十里路,但曲曲折折的路不好走,也得開上四十分鐘呢。

  等等,我接個電話,家里的?!?p>  司機(jī)師傅朝蘇宇一笑,將前窗下的快餐盒移了移,拿出手機(jī)。

  “喂?”

  ……

  “呵呵,爸爸吃的什么?那必須是吃最好的??!剛剛買了份麻辣牛肉,還有一盒小龍蝦,特別香?”

  “啥?再說一遍,下著煙雨,路上濺起的水聲有點(diǎn)大。

  哦哦哦,想吃啊?

  等爸爸晚上回去,給你帶上一大盆麻辣牛肉和小龍蝦,給你也嘗嘗味。”

  “不要?哈哈哈,放心吧,爸爸今天生意好,到現(xiàn)在賺了一百呢。”

  “什么?你說什么,聽不太清。

  哦,想要看看麻辣牛肉和小龍蝦?

  不行啊閨女,爸爸車上拉著客人,騰不開手。

  廢話,你老爹啥時候騙過你?”

  余光中,司機(jī)師傅看到蘇宇眼睛看向前窗玻璃下的快餐盒。

  盒中,哪有什么牛肉、小龍蝦。

  只有吃了一半,卻因?yàn)樘K宇上車而來不及吃的白菜泡飯。

  “師傅,你這麻辣牛肉和小龍蝦早些吃掉啊,放在車廂里怪勾人胃口,我都饞了?!?p>  司機(jī)師傅有些愕然,愣愣的看了一眼蘇宇。

  隨后略帶感謝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  “小伙子,饞就吃,這肉和蝦啊,巴適的很?!?p>  司機(jī)師傅又和他閨女聊了幾句,就把電話掛斷了。

  “謝了,小伙子,來,抽根煙?!?p>  把手機(jī)收下,司機(jī)師傅朝著蘇宇樸實(shí)的一笑。

  男人之間遞煙,是最淳樸的感謝方式。

  “不了師傅,我把煙戒了?!?p>  “戒了?”

  “嗯,我有小孩了?!?p>  “哈哈,小伙子可以啊,有小孩的確要戒煙,當(dāng)初我也為了閨女戒了七年的煙。

  只不過現(xiàn)在……閨女又在上大學(xué)……

  害,我跟你說這干嘛。

  人嘛,一到中年,難免有煩躁的時候……

  但也只能偷偷的抽,怕被閨女念叨,主要是怕閨女擔(dān)心,我肺不好?!?p>  “你閨女聽上去很聰明。”

  “哈哈,那當(dāng)然,這不剛剛還在查崗嘛。

  她怕她老子騙她。

  正好現(xiàn)在也是暑假,晚上下班給閨女帶點(diǎn)好吃的。

  她小時候可愛吃麻辣牛肉和小龍蝦了?!?p>  ……

  一路上,煙雨淹沒了潮濕的路段,這里已經(jīng)是鄉(xiāng)下。

  “小伙子,到了,一共二十五,你給二十就行?!?p>  “好?!?p>  “哎!小伙子!給多了,我還得找你八十呢!”

  “小伙子!我這有把傘,你帶著!”

  等到司機(jī)師傅拿起傘,捏著皺角八十散票下車。

  卻發(fā)現(xiàn)蘇宇已經(jīng)小跑著消失在江南的煙雨中。

  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,江南的煙雨中,處處都充滿著故事。

  而這些故事都是些生活中的零屑瑣事,不會記錄在文案中祖祖輩輩傳下。

  江南的煙雨中不僅有故事,也有七轉(zhuǎn)十八彎的小巷。

  朦朧中,有姑娘漫步在小巷中徘徊,像是認(rèn)錯了路,雨水順著油紙傘滴答滴答。

  轉(zhuǎn)過街角,錯綜復(fù)雜的巷子口像是棋盤,點(diǎn)縱勾勒,通向幽靜處。

  蘇宇停下腳步駐守,聽到了老人滄桑的吆喝聲,扁擔(dān)豎在墻頭,籮筐下鋪著糖油粑粑在叫賣。

  只是江南的煙雨“囚”住了他,沒有人會去買他的糖油粑粑。

  “小伙子,來一個糖油粑粑不,香膩的糖油粑粑,可好吃了?!?p>  蘇宇路過老人身邊,老人朝著蘇宇吆喝。

  蘇宇停下了腳步,望向老人渾濁的雙眼:“多少錢一個?”

  老人楞住了。

  似是一直在吆喝,沒有人愿意買一個糖油粑粑,突然隨便喊一聲有人要買,讓他有些意外。

  “多少隨意咯~不好吃,不要錢?!?p>  老人滿臉笑呵呵,臉上布滿了祥和的皺紋。

  “那,我嘗一個?”

  “行的客官,來個又香又膩的糖油粑粑勒~”老人扯著嗓子吆喝。

  蘇宇楞了楞,上了年歲的老人家叫客官,應(yīng)該是一種老習(xí)慣了。

  只要是買自己吃食的人,都是客官。

  “客官,坐,糖油粑粑要坐在臺階上吃,才有味道?!?p>  “好。”

  蘇宇坐在小巷的街道,屋檐下剛好有一處干燥的地方。

  “好吃嘛?”老人笑呵呵在蘇宇身邊坐下。

  “還可以?!碧K宇咬了一口糖油粑粑。

  “不過……”

  “不過什么啊?!崩先擞悬c(diǎn)著急,似是不想聽見糖油粑粑的缺點(diǎn)。

  “吃糖油粑粑的時候,一般老人家都會講故事,老人家你有故事嗎?”

  老人眉開眼笑,吆喝起來:“糖粑粑,膩粑粑,講故事勒~”

  “客官,你想聽什么故事?”

  “我想聽花旦的故事?!?p>  “好勒,有客官要聽花旦的故事勒?!崩先瞬[著眼吆喝,臉上洋溢著小孩子的笑容。

  ……

  又是那個多情的江南,那個時候啊~

  天下人盡知江南多的是才子佳人,多的郎妾風(fēng)流往事。

  東邊高高的樓,夕陽下看去都是鮮衣怒馬,一位位看客為獨(dú)唱樓臺喝彩,為看她一眼,為給她送花而來。

  那看去,亂花迷了人的眼,到處都是人頭竄涌。

  那看去,淺草淹沒了馬蹄,到處都是“希律希律”。

  江南第一花旦。

  獨(dú)領(lǐng)風(fēng)騷。

  好看。

  好聽。

  不管哪個自持才華的公子,聽到曲調(diào)都安靜的像個小孩子。不管哪個人高馬大的將軍,看到佳人都憨笑的像個放牛郎。

  一個個,有一個算一個,都想把它這顆月亮從那水中撈起。

  戲班的門檻前,那都是擠眉弄眼的貴人,只想博得她一笑,傳出那風(fēng)流往事。

  那時候啊,他這個賣糖油粑粑的小孩就喜歡邊吆喝,邊搖頭晃腦的跟著哼唱。

  其實(shí)一直這樣也挺好,有曲兒聽,有糖油粑粑去賣。

  等到她老了,唱不動了,找個良人嫁了,自己這乞丐賣糍郎賺個盆滿鍋滿,也就可以走了。

 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變了。

  那一年,她剛好找到了自己心中的人兒,是一位年輕有為的將軍。

  可那一年也正值大明國戰(zhàn)亂,外敵強(qiáng)強(qiáng)聯(lián)手入主中原。

  那時的世道,哪有什么歲月靜好,只有一個個兒郎們將腦袋掛在腰間,護(hù)我河山,灑著熱血。

  外敵的戰(zhàn)火,趁著打盹兒的功夫,燒焦了東方巨龍的身子。

  大明國啪的一下就這么沒了。

  天子死守在國門,葬在山河社稷中。

  赳赳大明,共赴國難。

  那一年,她在雨中樓臺獨(dú)唱,只為將軍而唱。

  她不能攔他,她知道自己的將軍該為那天下而戰(zhàn)。

  “待我歸來,滿城怒花做你紅嫁衣?!?p>  那一天,整個江南都被萬千將士的齊吟震動。

  可那一年……

  將軍沒了。

  外敵強(qiáng)軍聯(lián)手,勢不可擋,餓虎撲食。

  那一天,她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哭的像個淚人。

  她想追隨將軍而去,可懷中的人兒又由誰去養(yǎng)?

  而那一年,江南也失守了。

  敵人洋洋得意,不可一世,覺得東方的巨龍倒了,再也爬不起來。

  他們窮盡奢靡,縱情山水,喝最好的酒,丟最好的菜,搶最漂亮的女人……

  還要……聽整個江南最好聽的曲兒!

  那一天,整個江南城所有人都跪在戲班的前面,跪在抱著襁褓的女人面前。

  誰都知道她去了會是什么結(jié)果。

  可誰都不想死。

  連她的親生父親都跪在她面前。

  她去了。

  那一天整個江南城沒死一個人。

  只有一個披頭散發(fā),腳步顫巍、滿身鞭痕的女人從豺狼群中走出。

  全城的人都感謝她,感恩戴德。

  爾后幾年,巨龍?zhí)K醒了,站在東方的絕巔咆哮,蕩平了一切的跳梁小丑。

  江南城的豺狼,夾著尾巴逃了。

  可也是在豺狼走的那一天,江南城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變了。

  誰都知道逼著一個女人,逼著一個帶孩子的女人犧牲自己是不光彩的事。

  人吶,為了掩蓋自己卑劣的過往,他就會想方設(shè)法去站在道德的最高處,然后踩著腳底下的人謾罵。

  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出現(xiàn)了,說她為子求榮,傍身豺狼。

  經(jīng)歷過那些年風(fēng)雨的人沒說話,他們知道真相卻站在一旁不解釋。

  其實(shí),誰都知道,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出自他們的口中。

  “恩”這個字太沉重,當(dāng)沉重到比城還要重,就會把人的脊梁壓彎。

  人就只會想著把這沉重的東西卸掉。

  恩,真奇怪,一旦還不起就成了,涼薄。

  她孩子死了,聽說是不小心溺水。

  可這江南的人誰又不識水性,誰又不能下水撈人?

  她的爹也死了,聽說是一個頑皮的孩子,拿石子砸中了他的太陽穴。

  可一個五歲的孩子,又怎么把石子丟到成年男子的太陽穴。

  而她……也死了。

  一段白棱,一尺獨(dú)臺,一房橫梁,一身怒花似的紅嫁衣……

  還有一個賣糖油粑粑的人在淚眼昏花。

  那一天,她唱了一首曲兒,當(dāng)初送將軍離開江南城時唱的曲兒。

  爾后,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,沒有給她留棺材,將她泡在了戲班后院的深井中。

  “我啊,幫兇一個。知道所有真相,卻從始至終成了啞巴?!?p>  老人仰著頭,眼中卻怎么也沒有眼淚。

  “老人家,我吃完了?!碧K宇站起了身扭了扭頭:“對了,老人家你多少歲了?!?p>  “一百五十一了?!?p>  “糖油粑粑很好吃,可我沒錢。

  不過作為報(bào)答,我會送你一程。

  你記得黃泉路上等她,到時候再跪下賠罪,這個時間不會太久。”蘇宇低頭看著老人。

  “那就……多謝客官了?!崩先舜┲簧砝吓f明朝服侍,朝蘇宇作揖。

  “嗯?!?p>  蘇宇抬手,指尖黑焰燃起,燒向老人家。

  老人家在烈火中大笑:“賣糖油粑粑咯!”

  ……

  詭編:531

  種類:地縛靈

  檔案等級:無害(弱不可查)

  地縛靈的形成,往往都是被執(zhí)念困住,困住“磁場”極強(qiáng)的地方徘徊,比如說“詭域”邊上。

  就像剛開始說的:只是江南的煙雨“囚”住了他,沒有人會去買他的糖油粑粑。

  因?yàn)椤?,看不到他啊?p> ?。ū菊峦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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