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古再入黃屋山中,沿著先前之路,他回到被襲處。
此時迷霧仍未散去,他只能一邊搖鈴,一邊喊叫,搜尋著眾人身影。
奇怪的是,任憑他如何叫喊,也得不到一聲回應,路上也有一些血跡,但卻就是見不到人。
鐘古在山中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了半個時辰,沒有任何發(fā)現(xiàn)。
而天邊紅日已沉下一半,眼看就要徹底天黑。
他劈木做了個火把,又接著搜尋了一陣。
待四野再無光亮,玉兔高懸之時,黃屋山間傳來猿猴哀啼,虎豹嘶吼之聲,令人聞之心顫。
至此,鐘古唯有嘆息一聲,舉著火把回返。
這一來二去,等他再次回到大石邊,已是亥時。
兩獵人早已等候在山前,見鐘古出來,急忙上前說道:“鐘古哥,鄉(xiāng)長等人還未出來!”
鐘古臉色一變,說道:“怎么會如此?”
“往日這個時候,他們早就出來了,如今已是亥時,還不見人影。”
“莫不是也是出了變故?”另一名獵人說道。
鐘古聞言,只覺心亂如麻。
便是白天,他也尋人不到,如今夜晚,山林晦暗,又有猛獸蟄伏,叫他該如何是好?
饒是他性格堅韌,如今也不免消沉,癱坐在大石邊。
三人等至子時過半,也不見在山中有人出來,心不斷往下沉。
兩名獵人與鐘古一般年紀,遇到這種情形已慌了神,不知該如何是好,急得同熱鍋上的螞蟻。
鐘古嘆息一聲道:“你們兩速回安樂鄉(xiāng),召集青壯,明日天明我等進山搜索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。”
兩人不敢耽擱,當即離了黃屋山,披星戴月朝安樂鄉(xiāng)趕去。
望著茫茫黃屋山,鐘古想起入山前,鄉(xiāng)長說的那番話,不禁心憂無比,這真要出了點什么事,委實不知該如何同鄉(xiāng)民交待。
枯坐了一夜,等待破曉之際,鐘古終于聽到了路邊傳來人聲。
他扭頭一瞧,只見安樂鄉(xiāng)二十多名青壯漢子,持弓懸斧而來。
眾人已知山中發(fā)生之事,是故一到地,便要進山搜尋。
鐘古急忙叮囑他們,切記不要走散,沿路需做好標記。
趁著天色尚早,青壯們也分作兩隊,進山搜尋。
鐘古又領了一隊,這番他格外小心,路上不停叮囑眾人。
搜尋到傍晚時分,仍舊不見一人身影,而此時大霧陡起。
鐘古一見大叫不好,拼命搖鈴。
好在這回并不見狼群,他急忙帶人回返山前。
然而不幸的是,進去的另外一隊,迷失在了山中,遲遲沒有出來。
黃屋山靜靜躺在不遠處,便如同擇人而噬的巨口一般,安樂鄉(xiāng)眾人個面色發(fā)白,心生膽顫。
鐘古站在山前呆立了一會,猛然發(fā)足狂奔,跑離大山邊。
眾人驚慌大喊:“鐘古,你這是怎么了!”
“山中大霧詭異,非是我等可以對付,我去請我?guī)熜謥?!?p> ……
蘭江河畔,巨石之上,梁易隨夜風而舞,劍風習習。
那日與后合三人相遇,酒肆一通話聊,他成功繼承巫祝令,保住了水云巫觀。
而三人也告知他,司天臺將會為他立牌,有空之時,他需前往司天臺點燃掌命魂燈。
此事基本已了,梁易心中大石落下,兩日來身心舒暢,專心于修煉之事。
青蓮燈引之術此前他僅僅只能結二十七式,隨著體內(nèi)氣竅逐漸開辟,靈力增多,他便嘗試往后結印。
直至靈力枯竭,他已可結至五十四式,令燈引威力再提,并且可以離體。
而青蓮劍術共分為“青蓮初開”、“劍出天門”、“氣沖斗牛”三境。
因修煉時日尚短,他的劍術目前勉強達到了天門之境,能夠?qū)㈧`力轉(zhuǎn)換為劍氣灌注在武器之中,做到化靈為劍的地步。
至于劍氣離體的斗牛之境,他仍與其有一段距離。
是故這些天,除開必要的靈力吐納,剩下的功夫他便大多都在修煉劍術。
身上雜事一旦拋開,梁易修煉也覺十分暢快,不知不覺便在蘭江河畔待了兩日,直至第三日天微明,他才朝涂川城而去。
由于天時尚早,城門還未開,眾多國人等候在城門口。
他們大多背著菜簍或者柴條,只等城門一開,便將那菜與柴賣于士族家,賺取一點生活用錢。
梁易見有幾人手上提著野味,不禁想起了鐘古師弟,他回鄉(xiāng)打獵也有些時日了,不知進展如何。
正這般想著,他便聽到身后有人喊他。
扭身一看,見人群后,站著一道高大無比的身影,不是鐘古是誰。
梁易沒想到自己光頭鐘古都能認出他,未免眼力太好了。
“師弟!莫非家中之事忙完了?”梁易撥開人群,來到鐘古面前驚喜問道。
鐘古一見梁易,便要直接跪下,梁易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托住。
“師兄!還請救救我安樂鄉(xiāng)獵戶啊!”
梁易面色疑惑,不知這是何意,見四周國人都瞧了過來,于是將鐘古請到旁邊,問道:“發(fā)生了何事?”
鐘古于是將在黃屋山中發(fā)生的一切告知了梁易。
梁易沉思了一會,說道:“師父常說,這山中無緣霧起,多是有妖邪作怪,黃屋山歷來兇險無比,你等尋人不見,反倒迷失其中,指不定是被妖邪戲弄了?!?p> 鐘古面色一白,倘若真如此,他等皆乃凡人,如何斗得過妖怪?
“眾多獵戶,阿耶和阿妹都陷在山中,還請師兄出手相助!”
鐘古為趕腳程,途徑安樂鄉(xiāng)時,去鄉(xiāng)長家中借了快馬,同時也得知了早些時日妹妹鐘靈偷去黃屋山之事。
他知梁易繼承了師父的衣缽,是唯一有些法力的巫祝,如今除了依靠他實在不知去哪尋幫手。
梁易心想倘若真是妖邪作亂,不知道底細的情況下前往實是兇險,但如今鐘古父妹陷于其中,又非救不可。
鐘古見梁易遲遲不答應,以為是要拒絕,急忙懇求道:“師兄,我知黃屋山兇險,但如今除開師兄,再無人可相求,如若肯入山相助,鐘古便是做牛做馬也愿?!?p> 梁易擺擺手道:“我并非不愿入山,而是在想要準備些什么物什,聽你說的,那妖怪似乎有點本事,一頭撞進去,恐怕得中招?!?p> 鐘古一喜:“這么說,師兄是愿意入山了?”
梁易點點頭,說道:“不過在這之前,我得先去觀內(nèi)拿幾樣東西,那之后再隨你進山。”
鐘古自是在城門口牽馬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