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、認(rèn)嗎
“別的我也不多說，我只問一句?！敝芩緦幍哪抗饩従彃哌^一眾婢仆，然后問道：“我知道隔了距離，你們瞧不清究竟是誰推了誰，可誰先掉下去的總看得清吧？”
一眾婢仆皆垂著頭，有些是真沒看清，有些是瞧清了卻是不敢說。畢竟二小姐有二老爺護(hù)著，還有個二皇子幫說話，可四小姐卻勢單力薄的孤身一人。
何況，四小姐剛從舊都回來，脾氣稟性也都還不太清楚。二小姐那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，當(dāng)面開罪了她，不管兩位小姐會如何，她們肯定是得不了好。
可四小姐實在冤得很，現(xiàn)下不用開罪二小姐，又能如實回答，有人就開了口。
“婢子瞧著是四小姐先摔下去，二小姐在后?！?p> 有一個人先開了口，其他人也就跟著開了口，不涉自身安危時，誰都也不愿說謊。
“婢子也瞧著是四小姐?！?p> “對，四小姐在前。”
“四小姐……”
周司寧轉(zhuǎn)頭看向周霜安道：“對于這個說法，二姐姐可認(rèn)？”
“認(rèn)，是你先摔下去的沒錯……”周霜安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，可她話還沒說完便瞧見二皇子臉色陰沉的瞥了她一眼，隨即她的臉?biāo)⒁幌掳琢恕?p> 怎么可能是推人的人先摔下去，而被推的卻后掉下去，周霜安懊惱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。可話已出口，收不回去了。
周司寧看了一圈眾人的反應(yīng)，突然就一臉委屈的低了頭，然后問道：“二叔父可還有別的話要說？”
你……
周二老爺有些張口結(jié)舌，想到周司寧來這隆元寺上的香也有他兒子的一份，心里便生出了那么一絲難堪，當(dāng)眾責(zé)難侄女什么的真是不適合他?？伤獌簜媚敲磻K，剛才又哭得那么可憐，一口一聲的指認(rèn)周司寧，他頭腦一熱就……
瞧小侄女那一臉快要委屈哭了的樣子，他要怎么收場？周二老爺瞬時求救般的看向了于氏，處理這種事兒于氏擅長啊。
“寧兒，你受委屈了，嬸娘……”于氏很想裝作沒瞧見二老爺?shù)那缶龋芍芩緦幨菫榱颂嫠a(bǔ)臺而來，這份好她得記，不能讓她受了傷再受委屈。
周司寧順勢說道：“嬸娘，當(dāng)時你也是看見的啊……”
呃……
于氏這一口氣也憋住了。
是啊，她當(dāng)時也趕上了的，雖沒有看清楚誰推了誰，卻也目睹了她們的掉落。而且她還及時的向在場目睹的人做了問話，只是她沒有立場說話啊，還沒開口就被指責(zé)是打壓庶女，偏坦侄女兒。這種情形下，她就是說出所見，也只會起反作用。
這也是周霜安做得聰明的地方，先是指認(rèn)周司寧推了她，接著又說于氏因不喜她而偏坦周司寧。不但攪渾了水，還堵了于氏的嘴，同時得了二皇子的維護(hù)和二老爺?shù)某鲱^。
周霜安正得意著的時候，周司寧就問出了那句看似無關(guān)緊要的話，才讓她一時大意脫口就認(rèn)了，可這又等同于是她親口推翻了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。
周司寧沒有推她，于氏也沒有偏坦。這不行，她得扭過來。
“周司寧，我就知道會這樣，每次都是這樣，明明是你害我，到頭卻全都成了我不對。宮宴那次是這樣，這次又是這樣?！敝芩矒涔蛟诘厣峡拊V道：“在后山上，我因為嫡母的責(zé)難本是想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，免得再處處討嫌?？芍芩緦巺s勸我說，縱是庶出，可生在周家，有祖父愛護(hù)依然會有光明的前途。
說祖父一向疼愛小輩，但凡有小輩求到祖父面前，祖父沒有不允的，犯不著讓祖父承受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的傷痛。
我信了，我信了她，在她不管我轉(zhuǎn)身要走時追了過去，可她卻順勢將我推了下去。是，她先掉下去的，可她是自己跳下去的。我只是跑過去，我沒有撞到她，而我才是被她拽得收不住跌下去的。
我本就存了死志要跳下去，又怎么會再因此事冤她？可她也不能歪曲了事實。”
周司寧不得不說周霜安臆想出來的過程離事實很接近，可是，“二姐姐，我自來后除問了一句話外，可曾說過別的嗎？你所謂的歪曲事實，歪曲的是什么事實？
是說我去勸你不要跳下去，反把自己給勸傻了，不但自己跳了還反手拉上了你，回頭卻又說是你撞了我？”
周霜安聽得兩眼放光，迅速點(diǎn)頭道：“沒錯，就是這樣?！?p> 周司寧嗤了一聲，“可我說過嗎？又做過嗎？
行吧，如果你非說我說了，那就當(dāng)我說了。我可不就是犯了傻，我要是不去后山，怎么會摔出這一身的傷。我要是不來這隆元寺，怎么會有眼下這么多的事兒。
哦對了，也不是我主動要去后山開解你，是你那個婢女跑來求救，還一口一聲的說我不去就是見死不救，就是害死你的元兇。也不是我要來這隆元寺，是你擅自離家出走……
罷了罷了，還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呢。隨便你怎么樣吧，你說是我推了你那就是吧?！?p> 我就是承認(rèn)了也沒人覺得我做了，你就是說對了也沒人信，這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感覺，果然很舒爽。幾句話就懟哭了周霜安，周司寧心里正舒爽著，可一轉(zhuǎn)頭，卻見楚煜明正悠閑的吃著茶點(diǎn)瞧熱鬧，瞬時她整個人都不舒服極了。
既然忍不下，那就不忍了。
周司寧轉(zhuǎn)身沖著二皇子盈盈一禮，說道：“聽說二皇子殿下使了不少人上山幫忙，雖然小女沒能得力，好歹二姐姐多少得了些殿下的助力。可既然二姐姐一心覺得是小女害她遭了難，那就由小女替二姐姐誠心的叩謝二皇子殿下的微薄綿力?！?p> 不能硬杠，不能明揍，嘔死你總行吧。
周老帝師抖著胡子暗喜，還是寧丫頭會辦事，三言兩語就把這惡心人的所謂人情給一謝了之了。兩相對比之下，周霜安實在是……蠢得可惡。
楚煜明抬了抬眼皮卻什么也沒說，被逼到了頭上才送回周霜安，為了不落口實，還只能說是在寺外面遇上的，如此微薄之力已不足以搏得人情。既無利可圖，他也就懶得同周司寧耍嘴皮子。
雖然有些氣不順，可一切還沒有結(jié)束，誰笑到最后還未可知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