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、還手

　　而你，得死……

　　得死？

　　死！

　　看著一臉凜然的周司寧，周霜安機(jī)靈靈打了個(gè)寒顫。她什么都沒做，怎么會(huì)死。雖然心虛，卻是不信。

　　“這不可能，我憑什么要死?！?p>　　“憑什么？事涉兩位皇子，而且是在皇后籌辦的宴會(huì)上，還讓所有人瞧了皇家的笑話。你覺得這理由夠不夠呢？你以為人家憑什么找上你？憑你貌若天仙？還是憑你機(jī)智過人？不過是因?yàn)槟阈罩?，不過是因?yàn)槲覇灸阋宦暯憬?。你去做了，人家就能一口黑鍋扣在周家頭上，里外死得都是周家人，就連祖父都得去御前請(qǐng)罪。

　　你以為，你跑得了？”

　　“四妹妹，你嚇到我了。我崴了腳，早早就回了府，雖萬事不知，可想來也不過就是四妹妹不小心落了個(gè)水，又沒有損了誰傷了誰，怎么就會(huì)嚴(yán)重到要打要?dú)⒌摹?p>　　呵，推得還真是干凈。

　　周司寧冷笑道：“二姐姐莫不是以為只要你咬死了不認(rèn)，便是誰也奈何不了你吧？那你怕是忘了，龍廷宿衛(wèi)無處不在，無所不知。那宮女與你說過什么，青蘿同她說了什么，二皇子的隨侍說過什么，他們都一清二楚。

　　所以啊，這世上只有沒發(fā)生的事兒，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兒。你只要做了，他們便能全都知曉?！?p>　　周霜安抬頭望著周司寧，心下駭然?？删o抿的雙唇卻透露著不甘，眸底更是跳躍著濃濃的悲憤。

　　憑什么？就因?yàn)樗鞘?，所以命就不值錢么？明明都是周家的小姐，可憑什么每次出了事都是她倒霉。就因?yàn)樗鞘鰡幔渴?，庶出，為什么整個(gè)周家就她是庶出呢。

　　所有房頭的小姐都是嫡出，就她是庶出，不公平，這不公平。

　　越想越委屈，越想越不甘，周霜安悲憤的哭道：“憑什么你落水污了聲名，卻要我死？不過就是欺我是庶出……”

　　周司寧的目光冷了下來。

　　“因?yàn)槟闶鞘?，所以你琴彈得不好，別人得讓著；詩作落了下乘別人也得捧著；不論你犯了什么錯(cuò)，說了什么做了什么，只要抹著眼淚哭一聲庶出，便能將一切都抹了？那你這庶出的命還真是好。

　　而我這個(gè)周家長房的嫡小姐，言語不能出格，行事不能墜了周家的聲名，一舉一動(dòng)都要慎而又慎。而每次你闖了禍只要哭兩聲，我就得替你收拾亂攤子；哪怕明知道春游是你引了外男來毀我聲名，我不但要假裝不知還得替你遮掩。明知道你與外人合謀推了我落水，我還得自承污名咬定了是意外。不然就是欺你是庶出，或者是不顧惜姐妹情分……

　　你說憑什么，那么你告訴我，憑什么？我欠你嗎？??？”

　　周司寧的聲音不高，卻自帶威勢(shì)，眸光凌厲的睨著周霜安。

　　“你以為，那些個(gè)把戲我看不穿？還是以為那些個(gè)算計(jì)我瞧不出？我唯一沒能看出的不過就是你會(huì)喪心病狂的謀我性命。

　　你以為我自承污名認(rèn)了意外你就沒事了嗎？皇上不想鬧大，顧及的是皇家尊嚴(yán)、祖父顏面。至于那些該死的人，你以為活得了？

　　皇后仗著七皇子母憑子貴，二皇子仗著有個(gè)皇帝老子有恃無恐，你憑得什么就敢去攪皇家那灘水？敢去摻和皇子的事非？

　　你自己找死，還要連累我一條命，連累周家被詬病，你哪來的臉問憑什么？”

　　周霜安想說我有祖父啊，祖父是帝師，連皇上都得給三分面子，可她瞧著周司寧那要擇人而噬的樣子沒敢說出口。

　　拿眼角掃一下，周司寧便知道周霜安心里在想什么。前世，就是因?yàn)橹芩?，祖父耗盡了在皇家的那點(diǎn)香火情?？蓱z有著百年傳承的周家，不得不黯然離京。

　　想到這些，周司寧雙眼中殺意凜凜，周身都散發(fā)著瘆人的幽森煞氣。

　　“祖父縱是帝師，也終歸是臣子。君要臣死，臣如何活？說吧，把知道的說出來，可以留條命。不然……”周司寧斜睇著周霜安，看死人一般的低聲道：“別的不敢說，悄無聲息的弄死個(gè)把人的把戲這些年卻是瞧得多了，我若要你死，你活不了?！?p>　　“四，四妹妹，你不能這么對(duì)我，我是你二姐姐……”看著一臉冷肅的周司寧，周霜安怕了，一張臉?biāo)⒌镁桶琢恕?p>　　“你推我落水時(shí)可有記得是我姐姐？許你與人合謀害我，不許我還手，這天底下可有這般道理？二姐姐，有因就有果，你敢做就得敢認(rèn)?！?p>　　“周司寧，你貴為長房嫡女，哪里知道我的苦楚？世家公子個(gè)個(gè)想娶你，就連皇子也明爭(zhēng)暗搶。我呢，我有什么？我出身庶女，父親不憐，嫡母不慈，好容易二皇子瞧上了我，我若不為自己打算，還能有什么出路？”

　　周霜安見周司寧靜默了下來，立時(shí)擺出一副可憐樣兒，哀哀的說道：“他們打定了主意要謀你，就算不是我，也會(huì)有別人?；首痈逆棠闱撇簧希谖覅s是頂天的出路了。我為自己謀個(gè)出路有錯(cuò)嗎？與其便宜了別人，怎么就不能成全我？我是你姐姐啊，你怎么就忍得下心……”

　　周司寧的臉黑沉黑沉。

　　每次都理直氣壯的要求別人犧牲一切來成全她。不然，便是對(duì)她不起，便是欠了她。

　　這是病，得治。

　　“詩會(huì)踩我臉面，春游損我聲名，宮宴謀我性命……你幾次三番對(duì)我下手，一次比一次過分，我怎么還會(huì)忍不下心呢。

　　二姐姐，你想別人怎么待你，首先就要怎么待別人。你一再的對(duì)我下手，就該想得到我會(huì)還手。我容你一次，兩次，又豈會(huì)一直容你……”

　　“你，你想做什么？周司寧你……”看著周司寧站起了身，周霜安嚇得臉色煞白。

　　周司寧冷笑一聲，“上有祖父，下有叔父嬸娘，哪里就用得著我做什么呢?！?p>　　看著走進(jìn)內(nèi)廳的幾人，周霜安怔了一瞬，然后哭著撲向了周二太太于氏，“母親救我，四妹妹她要打殺了我……”

　　啪！

　　清脆的巴掌聲在廳中響起，周二老爺怒沖沖的扯過周霜安揚(yáng)手就是一巴掌。

　　“逆女，你干的好事！”

　　周霜安：……

　　周霜安有些傻眼，長這么大，這還是第一次挨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