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盲表小姐(5)
興致被擾,洛舟行沒有心情再聽下去,與其坐在此處聽宋五廢話,倒還不如回去睡個覺。
思及到此,洛舟行朝一旁站姿挺拔的男人伸出手。
等岑茂實等人全部離開,又應(yīng)付完酒樓的掌柜,回身看到阮枝這番舉動,竟有些受寵若驚,連忙走近。
盯著眼下細(xì)膩如白瓷的柔荑,明明已經(jīng)碰過幾回,宋池此刻卻生出幾分別樣的情緒,不敢直接握住,于是將手臂貼過去。
看著白皙搭在黑布之上,宋池眸光幽深,宋池你可真是個偽君子。
洛舟行:“……”
宋池:“阮姑娘可以要走?”
洛舟行點點頭,目光低垂,落在桌上一盤瓜果上。
“忽然覺得好沒意思?!?p> 剛剛氣氛如此和諧,全因岑茂實中途出現(xiàn)打擾了興致,否則他們定能在這里坐到花燈王評比結(jié)束。
宋池滿心惦記著同阮枝一起看完花燈節(jié)。
卻也不想想這是為何,為何偏偏要同阮枝一起。
只在心中暗道:這岑茂實在古石為非作歹,不能放過。
兩人回到客棧沒多久,欒甘抱著阮桐也回來了,簡單洗漱,兩姐妹睡下。
宋池這邊房間依舊亮堂,讓欒甘安排下去,查一查余安府知府岑豐還有他兒子岑茂實,找到的證據(jù)一并帶回京城處理。
欒甘心中感嘆,小殿下果然是嫡子,頗有年輕時圣上的風(fēng)范。
一行人在古石待了兩日,準(zhǔn)備啟程前往京城。
途中還要一個半月,對于身患“眼疾”的阮枝來說十分不便。
臨行前欒甘帶來一對姐妹,說是給她和阮桐做侍女,大的叫春杏,已經(jīng)十七歲,跟在洛舟行身邊;小的叫春桃,不過十歲,負(fù)責(zé)伺候四歲的阮桐。
洛舟行忽然想到阮枝身邊原有一個忠仆,后來被海賊所害。
一雨洗殘暑,初秋生嫩涼。
深夏在幾場大雨中變得越發(fā)幽亮,路邊柏樹瓊支上的葉子掉得比平日還要快。
還有兩日便可到達(dá)京城,忽而細(xì)雨綿綿,雨幕與薄霧纏綿,讓人看不清前路。
一行人中只有洛舟行和阮桐以及一對侍女坐了馬車,若是冒著大雨前行,就算是身體在強(qiáng)壯的人也說不得會感染風(fēng)寒。
宋池下令,在半山腰荒廢的寺廟借宿一晚。
寺廟不大,地處郊外,四下無人,附近并無鄉(xiāng)村的,應(yīng)當(dāng)香火也不旺,寺廟正殿不算破敗,地上幾只蒲團(tuán)蒙了一層深灰,中間大佛的佛身露出明顯的剮蹭的的痕跡,只有佛頭面上還有金漆。
欒甘拿出兩個路上摘的野果,放在供臺上,轉(zhuǎn)頭便見宋池站在阮枝身邊,眉目溫和,不知在說些什么。
欒甘搞不懂小殿下這是要做什么,原先說的怕阮小姐身邊帶著幼妹行動不便,買了一對姐妹送過去。
怎么如今阮小姐身邊都有人了,小殿下還往那邊湊?
莫不是真看上了?
不過阮小姐有眼疾,且身份不高,如今還只剩下侯府表小姐的名頭,且不說慕家真實待她如何,慕家自詡清流,作為原本的勛貴在京城里頭卻有一條子女不嫁皇家國戚的傳言。
估計這阮姑娘到了哪里也是要遵守這個規(guī)矩的吧。
那小殿下,豈不是不能得償所愿了?
這樣接下來的戲碼就是強(qiáng)取豪奪。
此念頭一出,欒甘看向宋池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。
宋池見阮枝興致不高,過來詢問,兩人說起慕府。宋池便知阮枝是因為害怕寄人籬下的生活才有憂心忡忡。
忽然也有些煩惱,為何他還不到出宮建府的年紀(jì),若是他城中也有了自己的府邸,說不定……宋池你在想什么!
阮姑娘這等冰清玉潔的人兒,怎么能如此想她。
抬頭看見欒甘臉色古怪看著自己,宋池臉色一沉,有種心思被抓包的惱意,沉聲道:“欒甘,讓他們生火做飯,今晚就在這里將就一晚?!?p> 欒甘:“……”
寺廟雖然不大,但是該有的都有,用過晚食之后,綿密的細(xì)雨小了許多。
正殿里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塵味,洛舟行聞著十分不舒服,讓春杏扶著自己去寺廟后院看看。
此刻天色將暗,后院沒有一點燈光,周邊的建筑看上去黑洞洞的,很是駭人,只有前面有個圓形門洞,透露出一點光亮。
洛舟行抬腳便想往哪里走去,春杏見她如此準(zhǔn)確無誤,并沒有多想,只當(dāng)她是亂走,配合的扶著。
地上有許多亂石,只能勉強(qiáng)能看清,春杏溫聲道:“小姐,不如我們先回去拿個燈盞吧?這地上石子太多了,等會天黑回去也不安全?!?p> 洛舟行:“你去吧,快去快回,我在這里等你就行?!?p> “小姐,我們還是一塊回去吧?”春杏年紀(jì)較大,心思也比較謹(jǐn)密,阮小姐就是她和妹妹的主子,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,她怕是難辭其咎。
洛舟行皺眉,額頭上綁著一天白色的絲綢,她的傷口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,但外露不雅,便拿一根絲綢帶子綁起來。
如煙如霧般的眉微微蹙起,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讓她煩憂。
春杏又叮囑了一番,然后轉(zhuǎn)身快速往回跑。
洛舟行見她身影消失在視野當(dāng)中,轉(zhuǎn)頭便朝門洞口走去,動作靈巧得不行。
出了門洞,站在斷崖之上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抹難得的亮色原來是天際的一點點紅橙,此刻他們所在之地小雨延綿,對面卻是夕陽漸落。
眼前人密實的綠林和小山,縹緲的煙霧穿梭其中,恍若仙境,像極了她在幽境的玩樂場。
洛舟行沒忍住向前走了一步,去更近的感受熟悉的畫面。
忽然,腰間多出一只溫?zé)岬拇笳?,用力將她往回拉,耳畔響起急促的喘息聲,背部緊貼著來人的胸膛。
洛舟行愣了一下,道:“宋公子?”
宋池在后面看到剛剛那一幕,心膽俱裂,她差點就,差點就要點進(jìn)這深淵之中!
“小姐,宋公子……”春杏拿著簡陋的燈籠走過來,看到這一幕,連忙低頭不知是進(jìn)是退。
宋池頭也不回,冷斥:“滾!”
春杏提著燈籠,連忙離開。
懷里的人顫抖了一下。
宋池很想怒斥,但怕嚇到她,還是壓制住驚慌和怒意,低聲問:“你方才是在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