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別哭了，我還沒死呢
做人不要太愛擺嘴臉。
當(dāng)那個騎兵拿著長槍向達(dá)里奧沖鋒，城墻上的彌林人無不歡呼。
他們已經(jīng)想象到達(dá)里奧是如何倒在彌林的冠軍手里。
然而達(dá)里奧只是拿出一把短劍，帥氣一扔，輕易地命中騎兵的馬頭。
連同馬一起倒地的那名騎兵踉蹌爬起。
揚起的塵煙中，達(dá)里奧拿出一把亞拉克彎刀，一刀就將那騎兵給結(jié)果了。
“好帥?。 绷_開身為一個純爺們，這樣的場面他肯定要點評一下。
巴爾點點頭，眼神和表情并沒有太大波瀾。
城墻上的彌林人也沒想到結(jié)果會是這樣子，惱怒的他們便讓奴隸士兵對準(zhǔn)達(dá)里奧射出一波箭矢。
箭矢非常有分寸地落在達(dá)里奧腳下。
作為回敬，達(dá)里奧開始了不檢點行為。
殊不知他的行為在巴爾眼里無異于先前的那個騎兵，雖然有立場的成份，但她對于這樣的男人實在無感。
靜靜看著的羅開忽然感覺到身旁的巴爾對準(zhǔn)了他，不由問道：“怎么了？我臉上有東西？”
“你不要學(xué)他，”巴爾眼眉微蹙，揮手驅(qū)散飄來的騷味。
羅開也覺得有些嗆鼻，雙手兩開花，分別捂住自己和巴爾的鼻子。
第一次被人捂鼻子的巴爾瞪大眼睛看向羅開，發(fā)現(xiàn)他只是單純不想讓自己聞到臭味，抬起來的手悄然放下
好奇怪的感覺……
一對一決斗過后，龍媽用瓦雷利亞語開始了一番激情的演講。
捂著鼻子的羅開問巴爾，“你可以聽懂龍媽在講什么？”
“可以……”巴爾翁聲翁氣地說道，配上她那副純純欲欲的秀臉，平添幾分可愛。
羅開覺得味道差不多散了，便松開了雙手。
還是鼻子呼吸來得順暢。
還沒喘上幾口，巴爾突然對他做了相同的動作，而且還是雙手齊下，“我也要掐回你?！?p> 細(xì)膩、有點冰冰涼、軟若無骨，這是羅開此時的感覺。
要不要這么幼稚……
兩人玩鬧間，龍媽已經(jīng)完成了她的慷慨演講，并且命令投石車對準(zhǔn)彌林。
一聲令下，裝有鐐銬的木桶如流星般拋射了出去。
城墻上的彌林人們慌亂起來，生怕這些木桶砸到自己。
跟彌林人射出的箭一樣有分寸，投石機(jī)拋射出的木桶全都砸在建筑物上，然后碎裂開來，里面的銬鐐掉落一地。
看著這些與掛在自己脖子、手腳上的鐐銬，所有奴隸的眼神都變了。
龍之母沒有說謊，她是來解救我們的！
偉主們不由地心慌起來，龍之母……太可怕了，她居然想獲得最底層、人數(shù)最多的奴隸支持，從內(nèi)部瓦解彌林。
龍媽瞅了一眼逐漸昏暗的天空，便帶著自己的戰(zhàn)果和軍隊退到安全地方駐扎下來。
種子已經(jīng)撒下，就等它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里生根發(fā)芽。
如果想要它們長得快一點，可以適當(dāng)給它們澆一點水。
“澆”得好的話，大概明天就發(fā)芽了。
在巴爾要求下，她和羅開共住一個帳篷，達(dá)里奧看到這一幕，徹底死了心。
他也不是那種放不下的人。
看著帳篷里面攢動的燭火漸漸熄滅，達(dá)里奧舉起酒壺頓頓頓地灌了一大口。
敬我死去的愛戀！
龍媽沒功夫管這些閑事，她還要派人去當(dāng)“農(nóng)夫”，澆醒自由的種子。
本來就是奴隸出身的無垢者，灰蟲子和幾個無垢者士兵脫下身上的盔甲，裝扮成彌林奴隸的樣子，扛著大包的武器從彌林的下水道潛入這座古老城邦。
一夜過去，彌林城不斷傳來一些偉主的慘叫。
同樣沒有睡覺的還有羅開和巴爾，兩人坐在一張睡席上，各自說起了自己來到權(quán)游世界后的經(jīng)歷。
曾經(jīng)的巴爾隕落之后化為雷櫻樹，凈化被魔獸殘骸所污染的稻妻。
聽到羅開提起異鬼，巴爾喃喃細(xì)語：“想不到這個世界也有邪穢?！?p> 羅開大大咧咧地說道：“別擔(dān)心，什么異鬼，不過是強(qiáng)一點的喪尸罷了，夜王那小子肯定打不過你?！?p> 巴爾搖了搖頭，右手以拔刀的姿勢放到胸前。
紫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帳篷。
“乳……香一刀？”
羅開呆滯地看著巴爾從胸口處拔出來的紫白之刃，心中說不出的震撼。
曾經(jīng)的巴爾成為雷神之時，她的神威誕生了一柄沒被開刃的刀。
在她隕落的時刻，巴爾將刀交給了自己的妹妹雷電影，影用自己的血為刀身開了刃。
彌留之際，巴爾為它取名為夢想一心，見證和守護(hù)美麗稻妻的高潔之心。
后來雷電影賦予了它更深的含義，是更為純粹、更為強(qiáng)大的“心”，于浮世夢幻中捕捉轉(zhuǎn)瞬即逝的珍貴之心。
突然羅開的左眼也綻放金色的光芒，所化的光柱照在了紫白之刃，強(qiáng)大的吸力不斷吸扯著它。
“快閉上你的眼睛！”巴爾喊道。
“哦！”羅開連忙用力壓下眼皮，只有右眼合上了，左眼卻無視他的指令，反而綻放出更強(qiáng)的金光。
羅開焦急地喊道：“我閉不上它！”，他試著用手去遮住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那光束猶如實質(zhì)。
巴爾無力回答，她竭力握住刀柄，未開刃的刀身被金黃色的光束吞沒，雷霆交鳴的聲音清晰可聞。
巴爾雙眼綻放紫白色的光芒，原本慢慢向前滑去的夢想一心逐漸回到她自己手里。
正當(dāng)她以為能將紫白色的權(quán)能之刀抽回自己體內(nèi)時，一股更強(qiáng)大的吸力瞬間使得夢想一心脫手而出。
“不要！”
巴爾絕望地看著夢想一心直指羅開。
刀尖與左眼接觸的那一刻，金光突然散去，羅開也終于能將左眼給閉上。
但是太遲了。
血與骨被刺穿的聲音傳來。
紫白色的刀身從羅開的左眼直入他的左邊腦袋，飛濺流淌出來的鮮紅被刀身蘊含的雷霆所蒸發(fā)。
羅開雙手垂落并往后倒下。
巴爾撲過去抱住羅開，一滴滴淚珠從眼角滑落。
不過是想為了告訴羅開一些事情，卻讓他成為了第一個死在她刀下的人。
躺在巴爾懷里的羅開突然睜開右眼，虛弱地說道：“別哭了，我還沒死?！?p> 巴爾又驚又喜，淚痕猶在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我好痛，你替我把刀拔出去吧！”
聽到羅開的話，巴爾卻不敢動手，她生怕把夢想一心拔出來反而會讓羅開徹底死去。
羅開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勁，抬起左手不顧一切地抓住刀身用力一扯。
一聲悶哼過后，夢想一心被羅開丟到空中，齊根沒入地面。
“我……是不是……破相了？”羅開的聲音弱不可聞，傷口深處全是金光，像是慢慢修復(fù)
“沒有……”
巴爾的眼淚再次掉落，羅開的左眼雖然緊閉，但夢想一心所造成的傷口給他開了個更大的豎口子。
“你哭的樣子……不是很好看……”羅開勉強(qiáng)睜開右眼。
巴爾連忙擠出笑容。
羅開右眼眼神渙散，左眼傷口處的金光忽然黯淡許多，“我有點冷……你……給我拿件東西蓋一蓋?！?p> “羅開，你不要睡！”巴爾抽出毯布蓋在羅開身上，她終于能體會到自己妹妹目睹她逝去時的感覺了。
“暖和些了嗎？”
巴爾伏在羅開身上并抱住他。
但是過了許久她都沒有聽到羅開的回應(yīng)。
羅開左腕金光一閃，決斗盤悄然出現(xiàn)，環(huán)扣上多了一道裂縫。
下一刻，決斗盤應(yīng)聲脫落。
維斯特洛，臨冬城附近的一個名為狼林的森林之中，正在狩獵的異形突然從樹干分枝掉了下來，它感到身上某種桎梏已經(jīng)消失。
回歸本性的異形卻沒有發(fā)出自由的尖叫。
它抬起低垂的腦袋看向樹梢縫隙的天空，黯然地消失在狼林深處。
龍媽的種子計劃經(jīng)過一夜的發(fā)芽，已經(jīng)長大到為她打開彌林的大門。
無數(shù)的奴隸脫掉身上的鐐銬，嘴里不停喊著“彌莎”歡迎龍媽的到來。
在眾人的簇?fù)碇?，龍媽登上了大金字塔，俯瞰著整座彌林城?p> 突然在遠(yuǎn)處對面的山上，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她視線中，那人正是巴爾。
羅開像個孩子一樣安詳?shù)嘏吭谒澈蟆?p> “巴爾……”
龍媽的喜悅一下子去了一半，隔著大半座彌林城，她好像看到巴爾向她揮手道別。
“卡麗熙，偉主們已經(jīng)帶來了?！?p> 喬拉的一聲詢問讓龍媽分了神，當(dāng)她再看向巴爾所在的山上時，已經(jīng)沒有了人影。
清晨的陽光有點冷，坐在馬背上的巴爾一手抱著羅開一手牽著韁繩，天空中忽然傳來三聲野獸般的嘶吼。
巴爾抬頭望去，赫然是前來告別的三條龍。
“好好照顧你們的母親，不要像我一樣……”巴爾看了一眼懷里的羅開，紫色的雙眼中蘊藏?zé)o限哀傷。
老大哥卓耿繞著的巴爾和她的馬走了一圈，然后從嘴里吐出一個半焦的羊腿。
巴爾看著那羊腿，淚珠再次從眼角處滑落。
輕甩韁繩，身下的馬發(fā)出一聲長鳴，載著巴爾和羅開向著厄斯索斯的西邊走去。
那里的對岸……有羅開的眷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