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瞬間過了三十余招,費威也射了三十余箭,為李清影功力所懾,本來還有一成進(jìn)攻,現(xiàn)在全成了守勢。但李清影只要有離開之意,二人便攻上一招,將他擊退。
李清影越打越是煩躁,招式難免不純。一個不留神,一支飛箭擦著右耳飛過,為飛羽所刮,只覺火辣辣的疼。暗想:“再這么下去遲早一個失手會被箭射中?!辟康亻L槍一轉(zhuǎn),分別刺向齊言、但青梨二人,槍長手短,二人只得后退一丈。李清影長槍在地上一點,借勢后退與二人又拉開一丈。轉(zhuǎn)身長槍脫手,直刺費威。
二人本來相距十丈遠(yuǎn),長槍在他內(nèi)力鼓蕩之下,如同最為鋒銳的利劍,瞬間來到費威眼前。費威手持強(qiáng)弓硬弩,急忙橫弓一擋。手中硬弓即斷。二人畢竟相距太遠(yuǎn),被硬弓阻擋,槍勢衰竭,在費威面前停下。費威驚出一身冷汗,李清影直呼“賊老天”。
這時,齊言一前一后兩枚黑羽鏢已經(jīng)射到。但青梨也揉身上前,手中短棍向李清影背后點到。李清影側(cè)身躲過背后一鏢,右手抓住另一枚黑羽鏢,只覺那鏢輕飄飄的,似乎只有羽毛的重量,手上用力,丟向但青梨。
卻在此時,黑羽鏢竟然忽的散落成十幾片,向但青梨飄去。但青梨吃了一驚,急忙向后一閃。不想飛鏢又急又猛,還是未能躲開。齊言急忙伸手將但青梨拉到一邊,黑羽鏢擦著身子而過。費威從旁邊弟子中奪過一支硬弓,又指揮眾人向李清影射到。
李清影無意中啟動了黑羽鏢的機(jī)關(guān),大喜,一個箭步上前,伸手抓住但青梨的左臂,只覺他手臂又滑又膩,如同女人一般,差點脫手。右足上前,別在他身后,跟著身子一旋,將但青梨擋在身后,左手來抓齊言右臂。
只聽的噗噗之聲,但青梨被射成了刺猬,李清影感覺背后由箭頭刺到,急忙閃身,暗想:“好霸道的箭?!辈患凹?xì)想,看齊言收臂閃躲,左手猛地一場,抓住齊言右手,反手回扣,一掌拍向齊言頭頂。
齊言花容失色,大喊道:“李芊兒!”李清影吃了一驚,右手摁在齊言頭上,喝道:“李姑娘在哪里?”齊言道:“你放了我,我就告訴你她的下落!”李清影伸手將她放開,現(xiàn)在去了一個強(qiáng)敵,也不怕她有什么花樣。
齊言道:“她就在金陵,一直沒有離開?!崩钋逵暗溃骸澳銈冇肿チ怂??”齊言道:“我們陰陽教說話算話。雖然陳煥已經(jīng)不是教主了,但他說的話也算話?!崩钋逵暗溃骸昂?!那你們走吧?!饼R言道:“多謝!”轉(zhuǎn)身扛起但青梨的尸體道:“所有陰陽教弟子,快速撤離?!?p> 李清影不理會陰陽教的人,轉(zhuǎn)身沖向?qū)m中,他剛剛與三人激戰(zhàn),無暇顧及宮中之事,現(xiàn)在終于抽身,可謂心急如焚。疾步向?qū)m中沖去。
此時宮門外已經(jīng)戰(zhàn)作一團(tuán),雖規(guī)模不及大漠之戰(zhàn),但雙方戰(zhàn)力驚人,就威勢而言,不妨多讓。李清影貼著城城墻,三掌逼退三人,奪過一柄長槍,向墻頭擲出,只聽的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。槍竟然沒有刺入城墻。要知皇宮城墻乃是花崗巖配著糯米又有特殊工匠手藝澆筑而成,他全力一擊,也只是砸出一個小洞,無法將槍頭沒入。
李清影本想接著槍躍上城墻,如今看來,已經(jīng)不可能。
他略加思索,打定了主意,飛身而上,沿著城墻瞬間飛到三丈以上,城上城下的守軍見狀,不知他的來意,對他萬箭齊發(fā)。李清影大喝道:“我是寧王,我要去見皇上?!彪p足在墻上輕輕一點,瞬間向左挪動一丈,身子下滑了兩尺。借勢向上,又飛起兩丈。這兩招極為快速,一挪一躍之下,已經(jīng)躲開箭雨。
兩軍交戰(zhàn),一時間哪里分得清是敵是友,更何況還有可能是敵人臥底?
李清影躍上三丈有余,距離城頭還有兩丈多。在墻頭用手用力猛托,身子倒懸,又上升了一丈,加上本身身高,距離城頭已經(jīng)不足一丈。城上之人見狀,滾木雷石紛紛砸下,李清影感覺強(qiáng)烈的勁風(fēng)由上而下襲來,右掌在墻上一托,橫移一丈,雙足反勾,身子正旋而上,頭部已經(jīng)到達(dá)城墻之位。左掌在城墻邊撐起,飛起一丈多高。越過城上眾人,借助著向前之勢,在另一側(cè)墻頭一點飛出,身子當(dāng)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,城上之人紛紛射箭,箭羽尚不及李清影之身,已經(jīng)開始墜地。
李清影如同大鵬展翅一般飛落在地上,雙足用力,向前彈出,沖到一個太監(jiān)面前道:“皇上何在?”那太監(jiān)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道:“皇上在景陽宮?!?p> 李清影足下不停,直奔景陽宮而來。門前守衛(wèi)森嚴(yán),看是李清影道:“王爺來的正好,皇上召見?!崩钋逵安桓彝A?,直接進(jìn)入,拜倒道:“皇上!臣救駕來遲,請皇上恕罪?!?p> 李顯面容蒼白,看到李清影,心下略安,又看他渾身是血,顯然是一路殺進(jìn)來的,道:“寧王無恙?”李清影道:“多謝皇上關(guān)心,臣并無大礙?!币慌缘捻f皇后道:“寧王此來,必有退敵之策?!?p> 李清影看李顯,韋皇后,安樂公主李裹兒竟然都在,暗想:“太子一大早發(fā)生宮變,李裹兒竟然已經(jīng)進(jìn)宮,想來是昨晚并未出宮?!钡溃骸按舜螢樘优c羽林衛(wèi)大將軍李多祚勾結(jié)。羽林衛(wèi)乃皇家衛(wèi)隊,只要皇上登高而呼,必然倒戈?!?p> 韋皇后道:“李多祚掌管禁軍而是多年,耳目遍及整個禁軍,根深蒂固。如此行動,未必可行?!崩钋逵暗溃骸盎屎笏詷O是。李多祚不過一靺鞨降將,只是羽林衛(wèi)跟隨叛變,不過是軍中令行禁止而已。其行實則名不正言不順?!表f皇后道:“哦,你且說說?!?p> 李清影道:“恕臣之言,若太子叛變當(dāng)直殺入宮,而不是先去了梁王府,將梁王府上兩百余口盡皆屠戮。此舉明顯為公報私仇。如今轉(zhuǎn)而圍攻皇宮,實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(fā)。只要皇上登高而呼,赦免其罪,羽林衛(wèi)必倒戈相向,保衛(wèi)皇上?!?p> 李裹兒吃了一驚道:“梁王府全沒了?”李清影點點頭道:“高陽郡王與梁王一同喪生于書房之內(nèi)?!崩罟鼉号艿嚼钋逵懊媲暗溃骸澳阌H眼看到的?”李清影點點頭道:“正是?!比缓笕〕鲆环葑嗾鄣溃骸斑@是梁王本打算在早朝時呈上的折子?!?p> 李裹兒搶過了,快速翻閱幾頁道:“沒錯!昨天他們還在商量這個事情?!闭f著眼淚婆娑,咬牙切齒地道:“我一定要將李重俊這個孽種碎尸萬斷!”她這般說,把李顯也罵進(jìn)去了。李顯不知是沒聽出,還是不在意,臉上絲毫沒有變化。
韋皇后神色微微一變,聲音一軟道:“清影,你說的也有道理。但皇上乃萬金之軀,你親涉險地,誰能保證皇上萬無一失?!崩钋逵暗溃骸伴L安城高墻厚,皇城更是如此?;噬现恍枇⒂诔菈?,羽林衛(wèi)看到皇上,必會倒戈。再者有臣于皇上身邊守衛(wèi),可?;噬蠠o憂?!?p> 李裹兒道:“父皇,我們走!”拉起李顯就向外走去。韋皇后道:“安樂,你不要任性?!庇洲D(zhuǎn)向李清影道:“清影,你有幾成把握?萬一皇上有個閃失,這可不是你能承擔(dān)得起的?!?p> 李裹兒道:“母后,別啰啰嗦嗦的了!有表哥在自然不會有閃失?!崩铒@被李裹兒拉著半推半就的走出景陽宮?!?p> 韋皇后也快步跟上,李清影緊隨其后,本想解釋一番,轉(zhuǎn)念一想,皇帝都出來了,已經(jīng)沒什么好解釋的了,便閉口不言。
一行人走出,眾軍齊刷刷拜倒道:“參見皇上,皇后娘娘?!崩罟鼉翰荒蜔┑氐溃骸捌缴?、快點平身。轎輦快過來?!崩铒@道:“不必了,我們走過去?!崩罟鼉旱溃骸笆?,父皇!”
從景陽宮走出,便有許多人跟隨護(hù)衛(wèi),不多時來到了玄武門,當(dāng)年太宗皇帝便在此處宮變成功,愍太子在此宮變失敗,今日太子又來到了此處。
李顯、韋皇后登上城樓,李裹兒和李清影緊隨其后,雙方正在混戰(zhàn),除了周圍之人,也未察覺皇帝已經(jīng)到了城頭。
李清影都運內(nèi)力,大聲道:“皇上駕到!”這句話有“獅吼功”的影子,遠(yuǎn)遠(yuǎn)的傳了出去,甚至連宮外的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眾軍一聽,不由得停止攻防,紛紛向這邊看來,一時間寂靜無聲。
李顯大聲道:“李重?。∧銥楹畏干献鱽y!”太子李重俊也沒想到一向軟弱的父親竟然真的親臨城頭,心氣先沒了半截,喃喃道:“因為……因為……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旁邊的李多祚見狀,忙說道:“皇上,我等并非造反,只是梁王禍亂朝綱,韋皇后淫亂后宮,實為‘清君側(cè)’!梁王已被我等誅殺,只要皇上下令廢掉皇后,臣立刻棄兵卸甲,領(lǐng)罪受死?!?p> 韋皇后道:“李重俊,你貴為太子,只因素來頑劣,本宮管教的嚴(yán)了些。你卻因不是本宮親生,目無尊長,言行無狀,是為不孝。今日犯上謀逆,是為不忠。不忠不孝之徒,如何掌管這大唐天下!”
李重俊大怒,喝道:“你只寵愛那紈绔女兒,堂堂太子至尊,還要被一個小丫頭當(dāng)面羞辱,如何能忍得了?”韋皇后道:“這么說來,你承認(rèn)是因為泄憤而造反了?”
李重俊一時語塞,目瞪口呆。
李顯道:“羽林衛(wèi)的將士們聽著,你們都是大唐最忠誠、最勇敢的勇士。只因受太子和大將軍李多祚蠱惑,這才犯下大錯。只要愿意放下兵器,朕便既往不咎。君無戲言!”
李顯說完,李清影又重復(fù)道:“皇上有旨:羽林衛(wèi)的將士乃是大唐最忠誠、最勇敢的勇士。只因受太子和大將軍李多祚蠱惑,才犯下忤逆大罪。只要愿意放下兵器,便既往不咎。君無戲言!”他聲音極大,又傳的極遠(yuǎn),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眾軍面面相覷,忽然,聽到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,有人丟下了手中的兵器,跪地投降。一人投降,羽林衛(wèi)眾軍紛紛拋下兵器,跪地投降,一時間呼啦啦的的丟棄兵器聲響徹宮門。
李重俊見狀嚇得魂飛魄散,撥馬便跑。李多祚吃了一驚,急忙喊道:“大家沖進(jìn)去殺了皇帝,太子登基人人皆有封賞!”但投降之人越多,便有更多人投降,甚至李多祚旁邊之人都紛紛拜倒在地。李多祚狀如癡狂,回劍連著斬殺三人,仍無法組阻止眾人投降。
李多祚心一橫,從腰間摸出寶弓,彎弓搭箭,射向李顯。李清影已經(jīng)見識過費威的箭法,他雖然也是能征善戰(zhàn)的悍將,如何比得了費威?身子一晃來到李顯面前,伸手抓住飛來之箭,反手?jǐn)S出,這一箭夾雜著破空之聲,直沖李多祚而來。
李多祚一箭射出,便要撥馬逃走,卻被一箭射入后心,掉落馬下。
李顯看弓箭飛來,早下的呆若母雞,看李清影擋住,這才略微定神道:“寧王,捉拿叛賊李重俊?!崩钋逵暗溃骸笆?!皇上!”招呼副將黃成道:“你去接受羽林衛(wèi)投降?!秉S成大聲道:“是!”
李清影飛身而下,等他落地時,李重俊在幾個死侍的保護(hù)下,已經(jīng)殺出一條血路,逃出宮外。只好從旁取了批馬,向外向外追去。宮門前人多眼雜,李清影盯著亮銀甲而去。出得宮門,卻見李重俊一行人向西而去,不敢怠慢,急上前追。
李重俊所騎乃萬中無一的良駒。李清影隨手取的一匹馬,雖也是軍中良駒,卻無法與李重俊所乘相提并論。城中百姓不知發(fā)生了什么,但也知朝中有大事,都閉門不出,免得受到牽連。本來十分繁忙的街道一時間竟空蕩蕩的。李重俊可以縱馬狂奔。
眼看與李重俊已經(jīng)越來越遠(yuǎn),李清影拼命抽打馬身,亦不可更快。
李重俊沖出長安,慌不擇路,徑向西去。他怕人追趕,專撿荒僻之路前往。隨行之人馬匹不如他紛紛落后,李清影也不去理會,只尋李重俊。
李清影出城追了一個時辰,終于看不到了李重俊的身影,只好勒住馬暫且休息。反正追不上了,只好沿著于途的馬蹄印追去。李重俊寶馬跑的雖然快,馬蹄也與尋常馬不同,此處已經(jīng)是山野之地,人跡罕至,倒不容易跟丟。
跟了半晌,感覺腹中饑渴,在路邊摘了野果子吃了,又怕馬蹄聲讓李重俊驚覺,將馬拴在旁邊樹上,踏著輕功追來。過了藍(lán)田,馬蹄印轉(zhuǎn)向鐘南山。此處土地濕滑,更容易辨別。他足部落地,在樹林中穿梭,又尋了半個多時辰,終于看到了李重俊的身影。
只見他在旁邊喘著粗氣,半日的奔波讓他疲累不堪。身邊還有四個護(hù)衛(wèi)勉強(qiáng)跟得上他。這時一個護(hù)衛(wèi)道:“太子,男的死了,女的讓她逃走了。”李重俊大怒道:“廢物!她走了豈不是讓人知道我們在這兒!快去追!”那護(hù)衛(wèi)忙道:“是!”便要翻身上馬。
李重俊又道:“別去了!誰知道你是去追那個女的,還是給李清影通風(fēng)報信!”那護(hù)衛(wèi)無奈,只好再翻身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