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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無神

第廿八回 無欲(4)

江湖無神 水寒之 4280 2022-09-02 09:18:15

  簡婕喝道:“來的正好!”手中彎刀舞成一片紅暈,轉(zhuǎn)著圈子向冉荷斬到。冉荷長劍如針如刺,如星星點(diǎn)點(diǎn),連續(xù)刺出。二人身形舞動,身上的水珠跟著飛出,形成一片水霧,在夕陽的照耀下,五彩斑斕,竟然別有一種風(fēng)味。

  簡婕刀劍雙絕,尤其是在楊度的指導(dǎo)下,劍法又大幅提升,雖然只是一柄彎刀,但刀中有劍,劍中有刀,變化莫測,詭異非凡。

  冉荷專攻華山劍法,在原有的基礎(chǔ)上又生出許多變化來,更增了許多威力奇大的險(xiǎn)招。

  二人以詭異對奇險(xiǎn),以變化對迅捷,以招式對身法,一時(shí)間如同雷霆霹靂,刀劍撞擊之聲不絕。

  二人瞬間戰(zhàn)了五十余合,不分勝負(fù)。又拖著濕漉漉的衣服,每一招都要比過去耗費(fèi)一倍以上的力氣,招式越來越遲滯,呼吸也越來越沉重。

  忽然,簡婕招式一變,彎刀如同一輪紅月,對著冉荷上下左右各斬一刀,跟著變刀為劍,從中直刺。這一招與她一直的刀法都不同,瞬間斬出五刀,純粹以速度取勝。

  冉荷跟著擋了四劍,已經(jīng)是手忙腳亂,甚至手臂有些微微發(fā)痛??磳Ψ揭弧暗丁睆闹写倘?,冷不防吃了一驚,暗叫“不妙!”情急之下,只好橫劍一擋。

  只聽的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到劍相撞,二人各自退兩步。定睛一看,二人手指皆滲出點(diǎn)點(diǎn)血漬,竟是虎口同時(shí)震裂。

  簡婕喘著粗氣道:“算你厲害,竟然擋住了我這一招?!比胶傻溃骸澳阋膊徊?,竟然打傷了我。看來你的武功自無極門后還有長進(jìn)?,F(xiàn)在我們都受了傷,還打嗎?”簡婕乜斜一眼道:“怎么?你怕了?”

  冉荷道:“我爛命一條,無所謂。你呢?”簡婕道:“金哥死后,我也是爛命一條,無所謂。”

  卻在此時(shí),一人道:“既然是兩條爛命,就死在這兒吧?!痹捯粑绰?,便聽到一陣破空之聲,幾枚暗器向二人飛來。定睛一看,五個(gè)鐵蓮子向冉荷頭頂,雙乳,兩腰飛來。同時(shí)五個(gè)鐵蒺藜轉(zhuǎn)著不同的圈子飛向簡婕的雙腿、雙臂和喉嚨。

  來人正是胡煌,只見他罕有的滿臉怒容,出手即是殺招。二女回頭時(shí),暗器已經(jīng)到了眼前,簡婕猝不及防,鐵蒺藜直接穿喉而死。冉荷急忙低頭,躲過了頭上的致命一擊,不想一矮身,正迎上胸口的鐵蒺藜。

  冉克箭步上前,伸手來抓胸前的鐵蓮子。他若手中有劍,必可蕩開,但他的佩劍已經(jīng)被冉荷拿走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只好空手來接。

  五枚鐵蓮子一枚貼著冉荷額頭而過,頭上留下一道血痕,頭發(fā)被齊整整的剃掉。一枚被冉克空手接到,手背卻被打穿,鐵蓮子嵌入手掌中,其余的三美都打在了胸口和小腹。

  冉荷登時(shí)倒地,跪倒在胡煌面前。

  胡煌道:“看在你們兄妹情深,饒你們一命。”說完,急忙跳到船上,給唐嫵治傷。

  胡煌每次都是面帶笑容,看著十分親切。這次卻如同惡龍一般,出手就一死一重傷。

  冉克右手受傷,無法給冉荷點(diǎn)穴止血。李清影上前,運(yùn)指成風(fēng),隔空給冉荷點(diǎn)穴。冉克道:“多謝王爺?!崩钋逵皣@口氣,無言以對。冉克抱起冉荷,向巴陵城中走去。

  李清影和武隱隱就站在船外。過了許久,胡煌才走出來道:“嫵妹受傷,為兄心急如焚,怠慢了兄弟,請兄弟恕罪?!崩钋逵暗溃骸按四巳酥G椋巫镏?。胡兄情深義重,是我等楷模?!?p>  胡煌道:“是兄弟疏忽了。嫵妹懷有身孕,身體不適,我卻獨(dú)自去巴陵城找大夫,辛辛苦苦卻沒人愿意來。早知如此便帶著嫵妹一同去了?!闭f話間,滿臉懊喪,顯然是失望至極。李清影也明白了素來溫和的他為何會忽然暴怒。

  李清影不知當(dāng)恭喜好還是安慰,只好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胡兄也不必過于擔(dān)心?!焙偷溃骸敖栊值芗浴!?p>  李清影看他心不在焉,便道:“兄弟告辭了,他日到了京城,我等兄弟再會?!焙偷溃骸靶值芮衣?,我有一句話要說?!崩钋逵暗溃骸昂终堈f。”胡煌猶豫片刻,終于道:“還是算了吧,這是我們內(nèi)部之事。”李清影看他欲言又止道:“胡兄但說無妨?!?p>  胡煌猶豫再三道:“楊兄素與金嫂要好,他必然會為她報(bào)仇?!崩钋逵暗溃骸按耸滦值懿桓移埻?,楊兄豪氣沖天,只是覺得大家都相依為命二十年了,不要就此分開,僅此而已?!?p>  胡煌一點(diǎn)就透道:“原來如此。是兄弟我小肚雞腸了?!崩钋逵暗溃骸瓣P(guān)心則亂。這時(shí)胡兄還能想著他人,已經(jīng)是大愛無疆了?!焙托Φ溃骸靶值芴e我了?!?p>  二人就此別過,李清影帶著武隱隱回到巴陵,找了間客棧。武隱隱情緒十分低落,李清影道:“隱隱,怎么了?不想回京?”武隱隱搖搖頭,一言不發(fā)。

  李清影將整日的事情想了一遍,覺得是今日二女之爭刺激到了武隱隱,便道:“江湖女子大多如此,有女子之心,行男子之事?!蔽潆[隱還是搖搖頭道:“不是這個(gè)事情?!?p>  李清影反復(fù)思量,還是不知他為何不悅,暗想:“若是玉兒在此,必然能想到。”只好長嘆一口氣道:“到底是怎么了?”

  武隱隱看著李清影,面露委屈,忽然道:“我們已經(jīng)兩個(gè)多月了,我還沒有懷上孩子。是不是上次顛簸身子出問題了?”原來武隱隱看唐嫵拖著個(gè)孕肚,忽然想起自己孩子沒有的情形,又想快點(diǎn)給李清影生個(gè)孩子,不由得悲從中來,不可斷絕。

  這兩個(gè)月來,二人沒少運(yùn)動。李清影從未想過這個(gè)問題,聽她一講,心乍然一暖,緊緊抱著武隱隱道:“這事兒可遇不可求,不必著急?!蔽潆[隱道:“我們回去找個(gè)郎中看看吧。”李清影道:“此事不急,回去再說。說不定我們回去的時(shí)候他就來了?!?p>  武隱隱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:“我聽你的?!本o緊抱著李清影道:“有你在我總覺得很開心。”

  第二天,二人改坐馬車,此時(shí)天氣已經(jīng)轉(zhuǎn)涼,又是一路向北,寒意更甚。

  回到京城,已經(jīng)是十一月。花蕊、福祿壽等人歡天喜地自不必說。

  諸戈繭騎馬早已先到,李清影尚未去見皇帝,先來問他。諸戈繭道:“大事不妙?!崩钋逵皢柕溃骸昂问??”諸戈繭道:“京城傳聞,公子剿滅了陰陽教,殺死了陳煥?!崩钋逵懊碱^一皺,他雖然擊敗了陳煥。二人若是再打一場,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。只要陳煥再度出現(xiàn),自己就是欺君大罪。

  李清影問道:“是何人散播的?”諸戈繭道:“暫時(shí)沒有頭緒。”李清影道:“有什么辦法挽救?”諸戈繭道:“為今之計(jì),只有想皇上據(jù)實(shí)陳奏,方可無憂?!?p>  李清影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:“如今也只好如此了。還有別的消息嗎?”諸戈繭道:“其他的公子在外應(yīng)該也聽說了。韋皇后和武三思權(quán)傾朝野,黨同伐異。安樂公主竟然敢當(dāng)面斥責(zé)太子?;噬习等跞缢?。”

  這些事情李清影都清楚,看沒別的事情,先辭別了諸戈繭。

  第二天去皇宮點(diǎn)卯,然后直入景陽宮拜見皇帝,韋皇后罕有的不在一旁,反而是安樂公主李裹兒坐在龍椅一邊。大半年未見,感覺李顯憔悴了許多。

  李裹兒道:“表哥,你回來啦!聽說你殺死了陳煥,好厲害!”李清影道:“回稟皇上,臣雖然重傷了陳煥,卻被他逃走了,并未當(dāng)面殺死。后來陰陽教內(nèi)亂,想來是死在亂軍之中?!比缓筮f上了陰陽教教主令牌。

  李顯看一眼,道:“這也算是大功一件。了了母后臨終前的遺愿?!崩罟鼉旱溃骸氨砀?,你把重傷陳煥的過程和我好好說說?!崩铒@似乎十分疲倦道:“清影,你就和安樂說說話吧,這些天沒人與她說話,快把她憋死了?!崩钋逵暗溃骸笆?,皇上?!?p>  李顯和太監(jiān)直接返回后宮,此處只留下他和李裹兒。

  李裹兒道:“表哥,你上來坐?!崩钋逵暗溃骸俺疾桓屹栽?。”李裹兒卻不客氣,坐在龍椅上,道:“左衛(wèi)大將軍李清影,如何打敗陳煥,速速與朕講來?!币桓被实鄣目谖恰?p>  李清影道:“公主,快快下來,那是皇上的位子,這樣會殺頭的?!崩罟鼉旱溃骸盁o趣無趣,不久一把破椅子嘛,我坐坐怎么了。反正上朝的時(shí)候還是父皇自己坐?!焙鋈辉幃愐恍Φ溃骸氨砀?,你說我船上龍袍,像不像皇帝?”

  李清影道:“皇上乃是天子,上天之子,天命所歸。不可以像不像而論。”李裹兒道:“好吧好吧,和你說這些最無趣了。你還是和我說說怎么和陳煥大戰(zhàn)的吧?!?p>  李清影只好將三日三戰(zhàn)之事一一與她說了,李裹兒坐在龍椅上,趴在面前的龍案上。李清影就站在下面與她說,如同向皇帝匯報(bào)一般。李清影本想簡單講完即可離開,沒想到李裹兒卻不停的詢問其中的細(xì)節(jié),甚至連打斗的招式都要問的清清楚楚,講完之已經(jīng)是一個(gè)時(shí)辰之后了。

  李裹兒伸伸懶腰道:“表哥,你講的真好,也快中午了,我們?nèi)ビ欧空尹c(diǎn)吃的。”說著走下來,拉著李清影的手便向御膳房沖去。李清影要甩開她自是十分容易,但她向前沖的極快,若猝然松手,她必然摔倒,只好先由她拉著。

  御膳房距景陽宮極遠(yuǎn),李裹兒穿著冬衣,更是不便,之跑了一會兒,便停下喘著粗氣。李清影趁勢將手縮回。

  二人改跑為走,緩緩走向御膳房。

  御膳房的太監(jiān)看到是二人,急忙拜倒道:“參見公主,參見王爺。”李裹兒道:“這兒有什么好吃的?”那太監(jiān)道:“這兒有剛剛燜好的雞,公主要不要嘗嘗?!崩罟鼉旱溃骸澳愫苡行模鯛斈耸俏鋵?,最容易餓,是要多吃些肉。再找些牛肉、羊肉什么的,統(tǒng)統(tǒng)上來。”那太監(jiān)忙道:“是!公主。”

  二人就在一張桌案前坐了,很快的太監(jiān)端上來一桌子肉,有尋常的雞鴨鵝,豬牛羊,還有罕見的鹿肉、熊掌之類的,整整有十八道菜。李清影風(fēng)餐露宿慣了,一時(shí)間竟難以適應(yīng),不值當(dāng)先吃哪個(gè)。

  李裹兒噗嗤一笑道:“表哥,你給朝廷立了這么大的功勞,理應(yīng)吃些好的。”對著太監(jiān)道:“還不伺候著王爺用膳?!睅讉€(gè)太監(jiān)、宮女手忙腳亂的給李清影夾菜喂飯。

  李清影雖然是王爺,但出身卑微,對這些事情頗為不習(xí)慣,只看的李裹兒咯咯直笑。

  這一頓李清影覺得如同吃了三份那么多,離開時(shí)身子差點(diǎn)站不起來,多虧一群太監(jiān)扶著,這才勉強(qiáng)穩(wěn)住身形。李裹兒更是笑彎了腰。

  李清影下午還要巡視,這才得以脫身。

  回到府中,武隱隱拉著李清影回到屋內(nèi)。李清影看她紅光滿面,似是有極大的喜事,問道:“什么事情這么開心?”武隱隱道:“夫君,我……我又懷孕了?!崩钋逵按笙驳溃骸罢娴模俊蔽潆[隱道:“我今天下午請了郎中來看,郎中說已經(jīng)一個(gè)多月了?!崩钋逵暗溃骸霸趺礇]什么反應(yīng)呢?”正常女人懷孕都會出現(xiàn)惡心、干嘔的現(xiàn)象,這一路走來,倒從未察覺。

  武隱隱道:“我問了郎中,郎中說這也正常,有的人會有,有的人沒有?!崩钋逵熬o緊抱著武隱隱,忍不住熱淚盈眶道:“這真是太好了。”武隱隱也緊緊抱著他。

  李清影道:“家里得再找?guī)讉€(gè)老媽子和下人,好好照顧你。還得再找?guī)讉€(gè)高手護(hù)衛(wèi)?!毕肫鹚昏F真擒獲,現(xiàn)在還覺得不寒而栗。武隱隱甜甜地道:“我都聽你的。明天去告訴我爹去?!?p>  李清影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忽然背后生起一絲涼意,道:“不可,萬萬不可。”武隱隱一面驚詫問道:“為什么?”鐵真從府中擄走武隱隱,便是收到上官婉兒的指示,如今武三思、上官婉兒、韋皇后勾搭成奸,他也不知此事是三人合謀,還是上官婉兒一意孤行。武三思自負(fù)城府,實(shí)胸中無一策,萬一他告知上官婉兒,不知又有何事發(fā)生。

  李清影道:“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萬一又傳到那些惡人耳中,豈不又有危險(xiǎn)?”武隱隱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上次的事情還心有余悸道:“夫君,你說的有理?!甭约铀妓?,道:“夫君,孩子出生前,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?”

  李清影與她一般,也是心有余悸,道:“好!我答應(yīng)你。就算皇上有什么旨意,我也盡量推辭?!蔽潆[隱感覺一股暖流從胸中涌起,緊緊依偎在李清影懷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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