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梟道:“這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和兒,他是小蘭的兒子,秋如蘭的表哥,我本想秋如蘭會把他帶走,就此息事寧人,看來我錯了。大哥一定要找到和兒,把事情告訴他,至于他如何想,也不怪他,都是我年輕時犯的錯誤。”
公孫玉忍不住瞥李清影一眼,李清影也正看著她,心中均是百味雜陳。
方梟繼續(xù)道:“這第二件事情就是恩師西門釗的兒子,被他們抓走了。西門釗眼下上是未愈,若是被他們這等折磨,遲早會死于非命的。晉國公和大哥一定要救他一救。”
李清影道:“明人不說暗話,我不會救西門釗的。因為西門郵就是我殺的。雖然當(dāng)時只是為了救人,但畢竟最后致命一擊是我刺出的。我可以保證只要他不來找我,我不會斬草除根。但是如果有人要殺他,我絕不阻攔更不會救援。如果他要殺我,我也不會留情?!?p> 方梟苦笑一聲道:“晉國公確實是個敞亮之人?!币膊辉賾┣?,道:“這第三件事情就是如果我死了,將我火化,將骨灰拋灑在渤海之濱?!彪S即喃喃地道:“我這輩子是對不起濃兒了。”這句話有兩層意思,一個是沈濃尸體被埋在渤海之濱,以沈濃死前極大的怨念,不會讓方梟離自己如此之近。另一層意思是方梟把自己骨灰灑在渤海,是想和何蘭近一些,沈濃泉下有知,不知會不會被氣活過來。
公孫玉看他說完了,才蹲下來,抓起他的手腕。他下山時,拿了幾本孫思邈的藏書,雖然每日顛簸,也會抽些時間來讀。對于醫(yī)術(shù)已經(jīng)有所了解,不過莫說與孫思邈比,就算與十里八鄉(xiāng)的名醫(yī)相比也差了不少,但是比起一些赤腳醫(yī)生,已經(jīng)強了許多。
公孫玉摸了半晌道:“方莊主,不要緊的,這個傷雖然十分痛苦,但并不致命,也并不難好。只要安心靜養(yǎng),月余便可恢復(fù)。”方梟道:“多謝姑娘?!?p> 一行人在一旁席地而坐。李清影道:“沈道長如何得知方莊主被困與此?”沈洋苦笑道:“我從蓬萊派下來,先去了仁德山莊。想著那里雖然化作白地,但總有人知道兄弟的下落。結(jié)果什么都沒得到,之后準(zhǔn)備去逍遙谷,途中得知逍遙谷被毀。只好折而向東,在渤海邊遇到了好友林立,得知兄弟已經(jīng)幾天前前往慈恩寺,這才趕來?!?p> 他知李清影十分謹(jǐn)慎,故而說的也比較詳細(xì)。
李清影道:“方莊主被擒幾日了?可知這些是什么人?”方梟道:“說來慚愧,前日在下才和少宗主回到慈恩寺,昨天就被他們所擒,所幸今日就遇到各位了?!彼恢闭J(rèn)為西門郵是宗主,所以稱呼西門釗為少宗主。
李清影道:“這么說來,他們也是剛到此處。”眾人點點頭。
方梟道:“在下只知道他們不是中原人,具體哪里人我也不清楚。”李清影思索良久道:“應(yīng)該是東瀛人?!北娙她R聲道:“東瀛人?”
李清影道:“從曹魏文帝開始,就有許多東瀛人來到中原,本朝太宗時期,也有許多東瀛人漂洋過海來到中土。不過他們來我天朝,素來卑微,這次怎會如此囂張跋扈?”
竹櫻道:“夜郎自大的小國,不知中土之廣大。”
李清影道:“他們?nèi)绾螄サ拇榷魉??”方梟道:“倒也沒什么。只是宗主這次把好手都調(diào)到泰山,只有在下為了給少宗主療傷,先行返回。寺內(nèi)只有十幾個普通下人。他們殺入寺中大肆殺戮,并未遇到什么抵抗。只是看我們像是頭領(lǐng),這才留下一條命來?!?p> 李清影道:“他們有說為什么嗎?”方梟道:“他們只是與在下比武,在下殺了兩個人。后來那個妖女出手了,她的武功明明并不十分高強,功力也不十分深厚,但招式詭異,尤其是暗器防不勝防。在下被她打敗,全身關(guān)節(jié)被刺?!?p> 李清影問道:“她可說起,為什么要與你比武?”方梟搖搖頭道:“沒有!那妖女只是一定要與在下一較高下,贏了之后再把在下大肆羞辱一番?!?p> 竹櫻道:“難不成她是想以一己之力把整個中原武林挑了?”李清影搖搖頭道:“并非沒有這種可能,只是可能性并不大。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是少林寺,她若真的想讓中原武林顏面掃地,必然是先挑少林寺。就算擔(dān)心少林寺根基深厚,可以挑戰(zhàn)峨眉、青城、華山、昆侖等派?!?p> 仁德山莊雖然威震山東,但和這些門派相比還是差了許多。這點方梟自知,也不會覺得李清影故意貶低。西門郵這些年更是低調(diào),西門山莊都改成了慈恩寺,挑戰(zhàn)他們更沒有什么意義。
竹櫻道:“他們還擒了哪些高手嗎?”方梟搖搖頭道:“可能有吧,在下沒有見到?!?p> 李清影道:“他們直接來到了慈恩寺,卻并不急著走,難不成他們就是沖著慈恩寺來的?”竹櫻心中一凜。
李清影問道:“天武門可有東瀛弟子?”竹櫻和方梟相視一眼,搖搖頭。方梟道:“據(jù)在下所知,這些年沒有收過東瀛弟子,但過去是否收過,在下也不清楚。”
竹櫻道:“這么說來,天武門和她們也沒有仇怨?!崩钋逵皣@口氣道:“這才是最讓人困惑的,他們不遠(yuǎn)萬里從東瀛來到中土,到底是為了什么?”
公孫玉道:“清影,不出意外的的話,天武門之人這兩天必然有人回來,到時難免會和他們沖突,到時我們再思量不遲?!?p> 李清影點點頭道:“目前來看,也只好暫且如此了。”
一行人各自尋地方休息。公孫玉來到李清影身邊道:“清影,你是不是覺得很為難?”李清影道:“慈恩寺之事?”公孫玉點點頭道:“這種事情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。而且以你的性子,你是不會管的。這些日子在山東你插手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說是因為我。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和我們一點關(guān)系都沒有?!?p> 李清影道:“恰恰相反,這件事說不定與我們有大關(guān)系。”公孫玉奇道:“為什么?是因為我這個名義上的天宗宗主?”
李清影道:“這倒不是?!惫珜O玉道:“那是什么?有什么事情比我還重要?”李清影微微一笑道:“東瀛派遣遣唐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但每次身架都十分低,主要是仰慕我天朝繁榮與文化,虛心學(xué)習(xí)。這次他們不但興師動眾,而是囂張跋扈,我覺得不只是江湖中的事情,甚至是朝廷中的事情。”
公孫玉道:“所以……”李清影道:“我現(xiàn)在最擔(dān)心的不是他們張揚,而是擔(dān)心這中間有什么誤會?!惫珜O玉有些迷惑了,問道:“這是為什么?”李清影道:“如果他們真的如此,必有陰謀,若我能一舉破之,則是天大的功勞。那時再向皇帝請求個免死特權(quán),讓他收回成命,我就可以和你遠(yuǎn)走高飛了?!惫珜O玉聽他說的真切,上前拉著他的手道:“你的心我明白,不必過于焦急?!?p> 李清影嘆口氣道:“每次日本派遣唐使,都是上了年歲的男子,他們更加穩(wěn)重,這次卻派了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。她去面圣,朝廷甚至有可能覺得東瀛藐視大唐天威,借東瀛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。”公孫玉道:“所以你擔(dān)心這其中是有什么誤會?”李清影點點頭道:“是啊!到時我辛辛苦苦處理完此事,功勞可要小的多?!?p> 公孫玉道:“不過看她的屬下,對她十分恭敬。這女子雖然囂張,也非頭腦簡單之人?!毕氲嚼钋逵坝锌赡芫痛肆⑾麓蠊?,她也興奮起來。
李清影點點頭道:“我相信她一定有別的陰謀!”公孫玉堅定地“嗯”一聲,點點頭,緊緊抱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