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對進軍計劃的討論

　　或許是大戰(zhàn)前的寧靜，或許是清廷南方戰(zhàn)事連綿年余，如今在恢復氣力，

　　總之，九月一整個月過去，除了南寧城外依舊是對峙狀態(tài)，平南軍其余三面，并無大戰(zhàn)發(fā)生。

　　兩廣總督連城璧去了梧州，占據(jù)了總督衙門，緊盯廣西的民政和政策執(zhí)行。郭之奇嘮嘮叨叨，被李柘借故派去了漳州，作為平南軍代表，準備與在廈門的延平王所部接觸。

　　延平王一路退出長江，折回了老巢，得知平南軍占據(jù)廣東、進入廣西、福建的消息，大為震驚，心中懊悔不信李柘密信，導致飲恨南京。

　　郭之奇此去，就是為了進一步聯(lián)合，占據(jù)全閩，再次圖謀江南。

　　5000余支新式火槍，百余門火炮，已經(jīng)運去了南寧前線王興所部，對于王興的指揮能力、新裝備的威力，李柘都比較滿意。兵力是滿清2萬對平南軍3萬，沒什么可擔心的。

　　對于下一步如何走，李柘心有猶疑，一時間決斷不定。

　　十月的一天，李柘在家剛吃完飯，李勛踩著點就上了門。

　　“水師恢復的怎么樣了？”

　　“大帥，七成戰(zhàn)力有了，等到年底，新船下了水，必定會翻一番。”

　　“怎么不直接來一起吃飯，卻是飯后才來，有事？”

　　李勛也不啰嗦，直接便問：

　　“這不是閑的久了，天天訓練訓練的，骨頭都要發(fā)霉了，想私下問問大帥，下一步打算……”

　　李柘看到李勛小心翼翼陪笑的樣子，心里不是個滋味。以往還在親衛(wèi)營，平南軍人少的時候，說什么不都是直來直去，如今平南軍規(guī)模大了，人員多了，禮數(shù)倒是也多了，就連生死弟兄李勛都有點客氣了。

　　李柘拉著李勛，直接在書房坐定，面前掛著地圖：

　　“你我都是兄弟，有話就直說。我知道你來問，心中是有謀劃的，說來聽聽？”

　　李勛看了眼大帥，李柘佯裝生氣的樣子，瞪了他一眼。

　　“直說便是，就你我兩人。說實話，我也在猶豫。滿清勢大，半年多來，平南軍幾乎月月征戰(zhàn)，未有停歇，一步踏錯，以往努力就會付諸東流，我不能不謹慎?！?p>　　“以往兄弟們都在一處，如今分散鎮(zhèn)守各處，想一起商議，都不能成行。離得近的，也就你我二人了?！?p>　　李勛聽罷，也是回憶滿滿，當下問了一句：

　　“大帥，好久未見曹振業(yè)了?！?p>　　“哦？江西，還是湖南？為何不是福建？”

　　李柘秒懂李勛的暗指，曹振業(yè)帶著第二鎮(zhèn)，駐守韶州、南雄、湖南宜章，與湖南、江西最是接壤，一直以來，第二鎮(zhèn)都是養(yǎng)精蓄銳，除了小戰(zhàn)，并無大戰(zhàn)耗損，訓練也更為充足。若是從韶州出發(fā)去湖南，有桂林的第四鎮(zhèn)呼應，從南雄出發(fā)進入江西，有王三國的第一鎮(zhèn)呼應，都是方便的路線。

　　“大帥這是明知故問了。攻取福建不難，福建清軍兵力薄弱，延平王又是坐地戶。只要延平王有意，加上王三國部第一鎮(zhèn)支援，取了八閩之地易如反掌。只是，延平王如何想的，怎么分配戰(zhàn)果，卻是個難題。福建本就地少人多，習慣出海，加上江西、浙江大軍環(huán)繞，以往延平王才不愿多事。如今有了平南軍，延平王會不會改主意，不好說?！?p>　　“從此看來，福建非最佳方向。讓王三國就地用訓練的新兵，補足缺額，向北打下汀州府試探一下，也是可以的?！?p>　　李柘仔細看了下地圖，內(nèi)心衡量幾番，點了點頭：

　　“繼續(xù)！”

　　“取湖南，還是取江西，就看大帥想要什么了。南贛易守難攻，贛州城幾次易手，都是強攻數(shù)月，看南雄來的線報，在南安與我軍對峙的清軍綠營，頗為精銳，幾次小規(guī)模交手，未能全勝。南京戰(zhàn)役剛剛過去，匯集在南京周邊的清軍，實力很強，不易離得過近?！?p>　　“依我之見，湖南最為穩(wěn)妥。一來，是西南清軍的后勤重地、天下腰脊，若是能斬斷，圍魏救趙，不僅廣西、云南、四川戰(zhàn)事可以緩和，我軍也可進一步聯(lián)通四川，和夔東取得聯(lián)系，增強實力。”

　　“再者，湖廣糧草充足，人員充沛，正是我軍缺少的啊。如今廣州海貿(mào)通暢，貨物來源卻是缺乏，急需財源充足之地。湖南，正好?！?p>　　“若第四鎮(zhèn)出桂林，攻永州、寶慶，走長沙，第二鎮(zhèn)出宜章，攻郴州、衡州，長沙城下會合，共擊長沙。配合親軍之力，只要拿下長沙，威脅常德，聯(lián)絡夔東，牽制荊州，湖南大勢，自在我手?！?p>　　“那常德總兵王平，可是將軍扮欽差時的熟人啊……”

　　李柘在地圖上比劃了半晌，方才開口：

　　“此言正合我意，只是動了湖南，若不能迅速攻下長沙，常德，東西兩面清軍，必然會大舉來攻，壓力實在太大。如今南寧之圍尚未解開，各鎮(zhèn)出擊，守備就空虛了，這些問題，都待解決，還需要時機?！?p>　　“大帥高瞻遠矚?！?p>　　“高瞻遠矚個屁，你我兄弟，不用這些?！?p>　　話語落地，倆人哈哈大笑，倒是多了一些往日的默契。

　　李柘也不耽誤，當即寫了命令，派人送達各處：

　　命令各府擴建守備軍，專司日常守備之事，各以一協(xié)標準組建，任命第三鎮(zhèn)副統(tǒng)制胡子玉為守備軍統(tǒng)制，回廣州待命。

　　命令第三鎮(zhèn)從潮州回防廣州，命令第一鎮(zhèn)在漳州就地補充一協(xié)人馬，擴至滿編，攻擊汀州府，試探江西、福建清軍反應。

　　命令桂林府第四鎮(zhèn)整頓兵備，擴大細作范圍，為攻擊湖南做準備；

　　命令王興所部，南寧前線，找準時機，擊破線國安部。

　　………

　　不久后，去了漳州的郭之奇?zhèn)鱽硐?，延平王想見一見聲名鵲起的平南軍軍帥李柘。

　　李柘思慮再三，答應前往，順便視察一下潮州、漳州等地防務。

　　王三國的動作很快，李柘命令傳到的第五天，第一鎮(zhèn)就破了長汀，正在四處招安、掃蕩。

　　李柘到漳州的時候，第一鎮(zhèn)已經(jīng)平了汀州府，王三國笑呵呵地在水師營地迎接，吊著個膀子。

　　“王三國你個莽撞貨，這是又親自上陣了？咋還傷著了呢？”

　　王三國一臉憨笑，用僅有的一支能活動的手臂撓了撓頭，沒有說話。

　　李柘使勁一巴掌甩在王三國的背甲上：

　　“都是統(tǒng)軍過萬的大將了，萬不可因小失大！”

　　王三國還是一臉憨笑的樣子：

　　“大帥，記得了，記得了！莫要拍了，莫要拍了！真記得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