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，天淵關各處都燃著篝火，巡夜的將士們盡職盡責地巡邏著。
經(jīng)過一天的操練，余下不用巡夜的將士們，都在倦意下進入夢中，鼾聲此起彼伏，彰顯著軍人的粗獷本色。
漸漸的，鼾聲也平息了，深夜的天淵關變得安靜下來，如幽靜深潭般不起波瀾。
可即便在關內(nèi)的一眾將領里也鮮有人知，在這份安靜下，還有一處正在忙碌不停。
這是天淵關中心位置的議事堂，此時空無一人。
而沒幾個人知道，這議事堂正下方的地下三米位置，還有著一處靜室。
此時此刻，一個人影正坐在靜室里，對從頭頂上方各個管道中傳來的一份份密報進行著處理。
這個人不是別人，正是天淵關的二把手兼軍師——莫澤。
如果將天淵關比作一個人的話，那莫澤便是這個人的大腦，他必須將所有的信息一一處理、甄別、篩選，然后進行分析，最后做出決策。
在莫澤面前，一份份情報堆積成一座小山，他全都要一一過目，睡眠在他眼里根本就不重要，他已經(jīng)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。
對他而言，有睡覺的時間，不如多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，他享受這種通過情報與決策，同遠方看不見的敵人博弈的快樂。
事實上，這些年來莫澤暗中阻止過的極北帝國針對天淵關計劃的次數(shù)，他自己都數(shù)不清楚了……
突然，莫澤放下了手中的情報，輕聲自語著：“差不多了?！?p> 果然，話音剛落，靜室旁的一處墻壁上便響起了敲擊的聲音。
“當、當、當！”
不一會兒，那處墻壁翻轉，竟然是一道暗門，緊接著一個人影便鉆了進來。
“老四來啦，坐吧?！?p> 莫澤指了指對面的座椅，微笑著說。
沒錯，來人正是成守！
事實上，他們六兄弟的住處中都有一條密道，能直接通往這個靜室，這也是只有他們六人才知曉的。
“二哥，還在忙呢?！?p> 成守也不客氣，徑直坐下。
“嗯，閑話就不多說了，你是為了老三的事兒來的吧？”
顯然，莫澤很清楚成守此來的目的，他也正在等他。
成守聞言，頓時嚴肅起來。
“果然什么都瞞不住二哥，正是此事，我覺得此事頗有些蹊蹺，所以想問問二哥。”
莫澤也點點頭，深有同感：
“不是有些蹊蹺，是非常蹊蹺，你相信老三會做這種事嗎？”
成守立即搖了搖頭：
“我當然不相信三哥會做這種事，如果要說這天淵關里誰最不可能叛，那必然就是三哥，因為……”
“因為老三雖然勇武冠絕整個天淵關，可他忠義的秉性不會讓他這么做，更關鍵的是，他沒那個腦子，敵人再怎么傻也不會選擇他做內(nèi)應的?！?p> “正是如此！”
兄弟二人雙目相對，皆會心一笑。
忽然，莫澤話鋒一轉：
“那你可知道那陳益是何人？”
成守一愣。
“知道啊，他是三哥親信，和三哥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，也跟著咱們征戰(zhàn)了好多年，按理說這種人是不可能叛的?！?p> “你說的沒錯，但更重要的一點你并不知道?！?p> 莫澤盯著成守，臉上露出一抹凝重，一字一頓地說。
“他不光是老三的親信，他也是我的人?！?p> 成守聞言，頓時大驚失色。
“你是說……”
莫澤輕輕點頭。
“沒錯，我嚴格調查后精心篩選出來的情報人員，被滲透了！”
成守大張著嘴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，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，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透了。
莫澤對情報人員的篩選有多么嚴苛，成守非常清楚，從小到大的經(jīng)歷要一一核實那只是最基本的。
如果可以的話，祖宗十八代的墓在哪兒，里面有沒有尸骨，是否真是同宗血脈，都是要調查清楚的。
可以這么說，被莫澤確定為情報人員的人，一定是干干凈凈、絕無可能叛出的，而且所有情報人員的名單，只有莫澤一人有，就連他們其余的兄弟五人都不曾有過。
不僅如此，所有情報人員之間也都是單線聯(lián)系，傳遞情報時盡量不見面，必須見面時也要禁聲蒙面，互相之間都不清楚對方身份。
所以，情報人員的名單是沒有任何可能泄露的。
可偏偏就是這一直以來都最可靠、最密不透風的情報網(wǎng)，竟然被敵人滲透了！
成守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“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？”
他急忙問道。
“你繼續(xù)查這件事，我會再把所有情報人員的情況都調查一遍。
敵在暗我們在明，此時不宜妄動，我會暗中做些安排，爭取在他們下一次露出馬腳時將其揪出來?！?p> “那需要通知大哥、老五和老六嗎？”
“大哥那兒我會去和他說的，老五老六暫時不用。
老五一天到晚都在鼓搗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，告訴他也沒用，等抓到人直接交給他審訊就好了；至于老六……前兩天剛帶隊出去押運一批重要物資還沒回來。
況且，在還不知道是否有別的情報人員被滲透的情況下，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，以免打草驚蛇?！?p> “好，就按二哥說的辦?！?p> 成守點點頭，在出謀劃策這塊兒，兄弟幾人一向是很相信莫澤的。
接著，成守轉身就欲離開，莫澤卻突然將他叫住。
“我在老三身邊的親信中安排了情報人員，你就不懷疑你們幾人身邊也有嗎？”
誰料，成守卻頭也不回地回答道。
“不需要懷疑，必然是有的?！?p> “你就不想知道是誰？”
成守卻是回頭一笑。
“不想，我只知道，若是我們幾兄弟有誰要叛，那人會是第一個知道的，而二哥便是第二個知道的。
到時候二哥會將那叛逆交于我，我也必然不會徇私，而如果是我叛了，那個人或許會第一時間殺了我，那也不錯?！?p> 說完，成守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靜室中，莫澤看著成守離開的那道暗門，笑著搖了搖頭，有些無奈地自語道。
“不愧是你啊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