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聚會總算有驚無險,幾個人分別的時候時間都已經(jīng)有點晚了,常清提議因為順路可以送送王一寒和雨禾,被王一寒拒絕,王一寒只客套著說明天還要上班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吧,就在飯店門口與他們道了別。常清今天有點生了黃貫陽的氣,也不想著主動說送他,黃貫陽跟盛敏就也跟他們道了別,在路邊打車。
常清擁著徐弘上了車,就見她臉色紅潤了起來,常清一邊給她系安全帶一邊問“要不要喝水,醒醒酒?”徐弘的眼神綿長起來,在常清給她系好安全帶準備起身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衣領(lǐng)子。徐弘看著他說“你就是我的醒酒藥?!闭f完小嘴就湊了過來。常清是喜歡這樣的徐弘的,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喜歡,從不扭捏,甚是敞亮。
常清因著徐弘,與她親吻的時間就長了點,等車的黃貫陽跟盛敏就瞥了一眼上了車卻沒動靜的兩人。常清的車離門口并不遠,黃貫陽跟盛敏也就看到了那樣的景象,在盛敏心中這就只是熱戀,當年她與丈夫也是如此,只是現(xiàn)在年紀大了,這樣的激情確實沒了,再者黃貫陽確實也不是這樣的人,他不懂這樣的情趣。如果說黃貫陽不懂,被他個人聽了去肯定是要反對的,因為他不是不懂,是他處的兩個女人都不是這樣的性子,他的前妻大大咧咧,做不來這種嬌氣女人才有的行為,盛敏更是靦腆,從不在人前示愛,像今天徐弘這種動不動就掛常清身上的舉動,盛敏是萬萬學不來的,說她矜持也好,說她沒有情趣也好,總之黃貫陽是沒享受過這種待遇的。因為沒享受過,黃貫陽心里也就產(chǎn)生了不屑,早就被生活磨得沒了熱情的心此時更是鄙夷這種行為。
黃貫陽斜眼瞥著常清的車里,沒好氣地說了一句“跟發(fā)情的狗一樣?!笔⒚粞劬ε?,臉上帶了不悅,甚至打了他一下說“說什么呢!”黃貫陽又是唾了一口說“本來就是,一會兒都等不了,擱大街上呢,他們回家,想怎么干怎么干,誰管得著?!秉S貫陽嘴里的粗俗再次讓盛敏蹙起了眉頭,盛敏甚至想離他遠一點。近期的黃貫陽說話越來越讓人厭煩,已經(jīng)不是簡單的閑言碎語了,加上剛剛席上與徐弘的爭執(zhí),盛敏甚至對他起了厭惡。
常清用手托著徐弘的脖子,雙眼都含了柔情,然后對徐弘說“我的乖乖,今天好乖啊?!薄跋矚g嗎?”徐弘臉上帶著女子得意的神色,常清嘴角就含了一絲笑。徐弘推他一把,嘴角也含了笑,然后朝著窗外的盛敏擺手,示意他們走了。盛敏也擺擺手,說了一句“到家發(fā)信息?!?p> 常清車子剛剛啟動,徐弘就說“送我回宿舍吧,明天上班方便?!背G遒|(zhì)疑地看著她,只些許時間就哼笑出了聲,然后說“我說呢,怎么這么乖,原來是擱這兒等著我呢?!?p> “我這是心疼你?!?p> “不用,我明天送你?!?p> “你送我,我還得早起呢?!?p> 常清斜覷著徐弘,點了點頭說“我就知道?!闭f完,只能無可奈何地笑了。
常清將徐弘送回宿舍的時候,兩人又是一陣耳鬢廝磨,常清甚至再次乞求徐弘跟他回家,徐弘眼里帶了戲弄,不懷好意地問他“你想干什么呢?”常清眼睛瞟向徐弘的胸口說“你說呢?!背G宓奈锹溥M徐弘的脖頸,徐弘就被他磨得笑出了聲。兩人正在拉鋸,常清手機響起,常清極不情愿地離開徐弘的身子,一看竟是表哥褚云星。
常清電話剛剛接起,話都沒說,褚云星就來了句,那聲急切得很,他問“你女朋友是不是有個朋友孩子有點不太正常?”常清看了一眼徐弘,眉間起了疑惑,也就應承著說“是啊,怎么了?”
“你等著啊,我發(fā)張照片給你,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孩子?!?p> 常清點開褚云星的微信就看到了哭得滿臉是淚,眼神充滿無助的諾諾,徐弘也看到了,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“諾諾?”
褚云星又問“是她的孩子吧?這孩子在路邊哭半天了,問也不會說,抱他也不跟我走?!?p> 常清讓褚云星發(fā)定位的時候,徐弘已經(jīng)給雨禾打了電話過去。電話接起,雨禾就已經(jīng)哭得甚至都說不出話來。徐弘問“諾諾呢?”
雨禾哭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說“丟了,諾諾丟了?!?p> “你們現(xiàn)在在哪呢?”
“剛剛報完警,在找孩子?!?p> “別找了,常清表哥看見他了,一會兒定位發(fā)給你?!闭f完,常清又開著車,帶著徐弘去了褚云星發(fā)過來的位置。
徐弘將位置一邊發(fā)給雨禾,一邊咒罵“一定是那兩個老混蛋?!?p> “你先別這么激動,把事情搞清楚?!?p> “這還有什么不清楚的?雨禾就一次沒帶諾諾,孩子就丟了,不是故意的是什么?如果不是你表哥發(fā)現(xiàn),說不定王一寒還不讓我知道呢?!?p> 常清知道徐弘正在氣頭上,她本就緊張那個孩子,現(xiàn)在又需要一個出口宣泄喪母之痛,加上今天晚上喝了酒,徐弘情緒極易點燃,王一寒在此時選擇隱瞞,應也是想著上次在醫(yī)院的事,如果真的是王父王母故意為之,今天晚上恐怕誰都好過不了。
常清與徐弘趕到的時候,褚云星被孩子哭得心都一陣一陣地抽,還好這里地處偏遠,人煙稀少,現(xiàn)在又是深夜,才沒引起人們注意,褚云星覺得,如果是個大白天,人們肯定會以為他是個人販子。
徐弘下車,就看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諾諾,徐弘叫了一聲“諾諾”,孩子就認出了她,在認出徐弘之后,孩子哭得更加大聲,褚云星整張臉都皺了起來。
徐弘哄著孩子,常清就問“怎么回事?”
褚云星極力撇清關(guān)系般說著“我不知道啊,我只是來這里給朋友送酒,然后就看到這個孩子在路邊走,他長得……長得實在特別,然后衣服也跟昨天一樣,所以我就留意看了一眼?!敝Z諾穿的的確還是昨天那身衣服,所以褚云星在看到的時候,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孩子,太特別了。
徐弘用力將諾諾抱了起來,孩子就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,常清伸手說“給我吧?!钡G逡话?,孩子就哭得更兇,徐弘說“沒事,我抱著吧。你去車上拿個毯子,他手都是涼的?!背G迥昧颂鹤訉⒅Z諾整個人包起來,三個人還沒說話,雨禾跟王一寒就從出租車上跑了下來。
看到諾諾,雨禾絲毫沒有停頓地撲向了徐弘,將孩子從徐弘手里接過,看了又看,看到媽媽,孩子哭得更是凄慘,徐弘就瞪了眼睛看著王一寒。常清拽了一下徐弘,王一寒就躲著他倆,向褚云星道謝。
“真是太感謝了,麻煩你了?!?p> 褚云星也百思不得其解,問“我實在不明白,一個孩子,怎么會大晚上,這么冷的天兒,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出現(xiàn)?”
“是啊,王一寒,他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如果不是被熟人發(fā)現(xiàn),不被凍死,也可能被明天早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撞死。這么小的孩子,怎么會來這里?是有人故意扔在這里的吧?”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偏遠了,如果說不是故意的,傻子都不會信。
徐弘的質(zhì)問,王一寒一句都答不上來,他沒有辦法,也說不出口他的父母是無心之舉,這怎么能是無心之舉呢,這一看也是故意的啊,說不定,現(xiàn)在在徐弘的心里,在常清的眼里,他也參與了其中,他那該死的父母啊,為什么要做這種蠢事,他跟雨禾不在家孩子就丟了,這任誰也說不過去。剛才當著警察的面,他還能說是家里老人年紀大了,糊涂了,沒看好孩子,可當著徐弘的面,他知道這樣的解釋毫無說服力。
看著雨禾,常清與褚云星的心也抽搐起來。對于一個差點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,她哭得太凄慘了,全家,四個大人,只有她一個人在緊張這個孩子,只有她一個人是真心愛著這個孩子,這樣的家庭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,他們誰都不能與她感同身受,因為孩子不是他們生出來的。孩子正常,是流著他們老王家的血,孩子不正常,就與他們無關(guān)了,甚至覺得他是個累贅,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孩子于死地。
王一寒不說話,徐弘也不想在大晚上跟他拉扯,就擁了雨禾,將她跟孩子帶上了車。王一寒站在原地,不說話也不動。常清一看這也不是個辦法,就跟褚云星說“哥,你是不是也要回去?順路的話,帶下他吧?!瘪以菩潜旧硎遣幌霌胶瓦@檔子事的,如果不是顧忌常清,顧忌這個孩子的小命,他是不想理的,但是常清既然提了,他又正好回去,就把王一寒帶上了車。
王一寒上了車,也只能尷尷尬尬地說了一句“不好意思,麻煩了?!瘪以菩撬菩Ψ切?,不想搭話。
雨禾抱著孩子坐在車后,徐弘從紙巾盒抽了幾張紙巾給她,雨禾抬眼看著她,淚又涌出來,這次埋怨的話她都不想說了,因為事實太明顯了,還有什么好說的呢。
徐弘試了幾次,都被常清的眼神給逼了回去,但是看著雨禾,徐弘還是沒能忍住。徐弘問“你想怎么辦?”
雨禾眼里含著淚,說“請他們出去?!?p> “確定是他們故意的嗎?”常清適時的插話進來,他還是想落實了。雨禾點點頭,說“我悄悄查了監(jiān)控,錄到他們說把孩子丟了……”
“王八蛋!”徐弘氣到了極點,回頭問“不離婚嗎?”徐弘這話問出,雨禾就猛地抬頭看她,常清也用手拍了拍她的手,說“冷靜一點?!?p> “這有什么好冷靜的?如果不是王一寒縱容,他的父母能這樣嗎?他還算個父親,還配做個丈夫嗎?”
常清本來想說婚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所有的事也不是只有一種處理方式,但徐弘臉色難看情緒激動,常清也就不想與她爭辯。
此時,雨禾說了句“離婚,我怕我拿不到孩子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……”這件事,雨禾是想過的,但是她目前沒辦法,她沒有收入,孩子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她拿不到,別說這孩子身體有問題,王家可能不會爭,但只要王一寒不想離婚,就一定會拿孩子要挾她。再者,雨禾對王一寒畢竟是有感情的,這么多年,兩個人風風雨雨走來,他父母沒介入進來之前,兩人也是百般恩愛,她實在做不到這么痛快的離婚。
徐弘知道雨禾的難處,而且雨禾說得孩子撫養(yǎng)權(quán)確實是個難題,沒事的時候,誰都不會稀罕這個孩子,有事了,他就是一個籌碼。
常清車停在王一寒家小區(qū)的時候,就看到了王一寒父母在門口東張西望,神色是慌張的,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。雨禾抱著孩子下車,王一寒也同時下了車。雨禾抱著孩子怒視王家父母,一句話都不說,徐弘就站了上去??吹叫旌?,王家父母后退了一步,心里才生出膽怯。
局面僵持,王一寒就跟父母說著是常清表哥無意看到了諾諾,王家父母臉上顯出尷尬,也只能硬裝著說了謝謝。雨禾也抱著孩子再三向褚云星鞠躬致謝,褚云星伸出去的手扶也不是,不扶也不是。
徐弘也朝褚云星說了謝謝,然后跟常清說“你幫忙送送……表哥,我陪雨禾進去?!闭f完,就擁著雨禾往小區(qū)里走。
褚云星看著幾個人往里走的背影,對常清說“這家子人有毛病吧?”常清點了點頭,說“嗯,確實都不是省油的燈?!?p> 褚云星看著常清,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,說“我看你那小獅子狗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?!?p> “你說對了,她啊,急了還打人呢?!闭f著,常清就緊走了兩步,說“哥,不跟你說了,你早點回去,我得去看著,晚一步說不定又得打人?!闭f完,常清就快走著去追徐弘他們。
褚云星搖了搖頭,想著,這都是什么事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