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老板,你這鋪子今兒是由又重新開門啦?”
說話的是平常來往的一個街坊鄰居,徐祿支起門口的床架,又把大門敞開,轉(zhuǎn)頭看見老街坊問候,也不好意思不搭理。
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是啊,前段日子遇到了點(diǎn)糟心事,所以將這鋪子關(guān)了一段時間。”
那日徐祿故意放走玄白二人,又引來衙門捕頭等人,徹徹底底地走了一招禍水東引,就是為了裝的像點(diǎn),不引起太大的懷疑,這么著才閉門靜養(yǎng)了幾日。
院子里的那點(diǎn)雜七雜八早就收拾清楚了,還是徐祿覺得要謹(jǐn)慎點(diǎn),要不然早就開張接客了,愣是拖到了今天才開張。
今兒起了個大早,徐祿特意收拾利索,為的就是將來一段日子的安生日子高興。
剛將將兒把炊金閣開完張,徐祿這屁股還沒在板凳上坐熱,就來了一伙兒人,架勢不小。
徐祿順著擋在跟前的陰影,看清了眼前的這伙來客。
三男一女,有老有少。
徐祿心里邊犯嘀咕,又是這么個時辰,這伙人看著風(fēng)塵仆仆的,也不像是交易東西的,倒有像是沖著人來的。
徐祿一邊在心里掂量著,一邊沖著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抱拳作揖
“敢問您幾位有何貴干?是來買東西,還是來當(dāng)東西?”
徐祿面上擺出恰到好處的笑意,讓人挑不出錯來。
為首的漢子看了幾眼徐祿,狀似無意地問到:“你家長輩在何處?。俊?p> 徐祿心里咯噔一聲,看來這是遇到這個世界原身家族的故舊了,這要是稍不留神就會露出馬腳。
徐祿不動聲色,還是繼續(xù)如實回答:“我徐家現(xiàn)只有我一人,家父早在前些年駕鶴西去了?!?p> 聽到徐祿這話,中年漢子也不意外,只是臉上閃過一絲悲傷,了然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:
“徐家人,走這么早,也不難怪。”
這話聽著像是咒徐家人早死是正常的一樣,但徐祿又不是原身,自然也沒那么生氣,只是裝作沒聽清,接著試探道。
“聽您口氣,莫非是家父的故舊?”中年漢子看向徐祿,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面容稚嫩,他一陣恍惚,從徐祿的臉上看到了從前人的影子。
“唉,算是吧?!敝心隄h子應(yīng)承下來,“我名楊松,是你父親的舊友。”
“算是你的一位叔叔罷?!?p> 徐祿拱手行禮,“楊叔。”
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心說徐家人普遍身子骨不利索,就原身記憶中徐夫那個身體,怎么會跟楊松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扯上關(guān)系。
心里邊再怎么犯嘀咕,面上徐祿還是順著他的話接茬兒,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所為何事。
“賢侄免禮?!睏钏刹辉谝獾財[擺手。
“不知道這次楊樹和幾位此次前來,是為了探望家父?”
徐祿的視線轉(zhuǎn)到其他人身上,一名須發(fā)皆白的老叟,一名十六七的少年,還有一名年紀(jì)稍長的少女。
這伙人到底是為了什么來讓徐祿毫無頭緒。
“我們這次來,主要為了看一看你的父親,還有見見你這徐家的后人”,楊松注意到徐祿打量的視線,隨即開口介紹
“他們是隨我一起來的,這位是我的叔叔?!?p> 徐祿抱拳行禮.“楊老爺子”老叟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這兩個小的,是我家小子和閨女,名叫楊柏和楊璇,你應(yīng)該比他們倆要大一點(diǎn)。”
楊松正說著,只見楊柏和楊璇各自對著徐祿行了個禮,異口同聲道:
“徐大哥好?!?p> 徐祿微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面上依舊沒有多余的情緒,繼續(xù)轉(zhuǎn)頭看向楊松
楊松也是接著開口:“實不相瞞,我們這次來看望你爹,其實有事想找徐家后人出手幫忙。”
這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妙,徐祿心下一沉,還是打了個面上的浮笑。
“瞧您說的,我看楊叔您是有本事的人,什么事犯得著用我們徐家的病秧子出手,您也知道,就我們家人的身子骨,也只能坐坐這小生意啦?!?p> 楊松聽出徐祿話里話外的意思,直接沒理這茬,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。
“我曉得你們徐家人的事,這次的事,也確實是那方面的事,讓你們出手,也實在是勉強(qiáng),但這次,到了不得不請你們的地步了。”
這話吐出來倒是輕飄飄,話中的份量卻逾千斤。
徐祿心里發(fā)苦,先別管事多不多,就單論自己一個穿越來的冒牌貨,要真被人家請過去出手。
真要露出什么破綻,指不定要被當(dāng)成什么妖怪給大卸八塊嘍。
心里打定主意,徐祿一拱手
“楊叔,您和我爹是舊相識,應(yīng)該知道我徐家雖然還會教授子孫一些本事,可早就不是當(dāng)初祖宗那會兒的活法了?!?p> “我們徐家當(dāng)初因為自己作孽,導(dǎo)致代代子孫緣薄,壽數(shù)損傷,到我這代,已經(jīng)差不多了。”
“如果讓我爹知道我再去干以前的老本行,給徐家造孽,我怕我爹九泉之下不得安寧?!?p> 徐祿低著頭,把這話說的滴水不漏,情真意切。
“唉,賢侄,你這………何必呢?”楊松也被這番話說動,有些過意不去。
幾次抬手,張嘴想說什么,又最終閉上嘴。
他看向其他三人,只見那兩名少年少女面色不愉,那老叟也是冷哼一聲。
“老夫以為,當(dāng)年名震天下的徐家總歸是由幾分光彩留給后人的,沒想到啊,居然落寞成了這個樣子~~”
徐祿聽著陰陽怪氣,神色平靜,只是擺擺手:
“是我丟了徐家的臉了,不過祖宗遺訓(xùn),總歸是要遵守的,您幾個遠(yuǎn)道而來不容易,如果在京城暫時沒地方落腳,我這炊金閣可以盡一盡地主之誼?!?p> “哼,不用了,我們還不屑于和淪落俗世,自甘墮落之輩為伍?!?p> 又是楊老爺子開口,這回徐祿也不再擺出好說話的態(tài)度,只是神色漠然地側(cè)了側(cè)手。
“那就請吧,我就不送您幾位了,慢走不送?!?p> 楊松啞然地看了看他們,一張憨厚老實的臉上脹滿了紅暈,到最后化為一聲嘆息。
“那我們就告辭了,賢侄?!?p> 說罷,便著一行人離去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
徐祿坐在鋪子里,忙活著接待來往典當(dāng)?shù)目腿耍謹(jǐn)[弄著算盤,待到茶水涼透,已是日薄西山,到了閉門謝客的時辰。
將炊金閣的大門閉好,徐祿背著手,哼著小曲兒往內(nèi)院里慢慢兒踱步。
得嘞,又是有驚無險的一天。
徐祿正這樣想著,有人叩門,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女聲求救:
“老板您可在!救命!救命!有賊人要輕薄于我!救命!”
徐祿聽到聲音,眉頭一皺。
停下腳步,聽這聲音急促,氣息不穩(wěn),確實像被人追,但要是有心裝也不是裝不出來。
他暗自運(yùn)功,輕聲走到門邊,偷偷從側(cè)面窗紙的小洞向外窺探,門外空無一人。
奇也怪也。
徐祿心下暗覺不妙,轉(zhuǎn)身一回頭,果然見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女紙人,作嘻嘻怪笑狀。
兩點(diǎn)幽火燃在眼眶中,看上去極為瘆人。
這要是換成原主那種實打?qū)嵉牟⊙碜?,估計得嚇的撅過去。
不過,很可惜,她遇見了徐祿。
多說無益,納財寶煞眼發(fā)動,一身氣力匯于眼中,金光乍現(xiàn)。
“咻”的一聲,一線金煌閃過,
“嘻嘻嘻……??!?。 ?p> 詭異的嬉笑聲變成了痛苦的尖叫聲,很快歸于平靜。
那只女紙人被徐祿的金光輕而易舉地燃成了灰燼。
看著這么容易就解決了這次的鬼東西,咱們的徐老板心里有點(diǎn)不踏實的感覺,
“怎么這回這么容易?”
正這么嘀咕著,徐祿忽聞后面冷不丁傳來一聲人響,聲音敦厚,又銜著三分狠意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是啊,真容易,不過,我怎么覺得,賢侄,你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了呢?”
徐祿回望,白天剛送走的楊松等人站在他身后,笑意盈盈地看著他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