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顯然,聽到天師府殺人這幾個字的時候,趙臨安明顯的感受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炁出現(xiàn)的難以抑制的顫動。
不過這種抖動,倒是給人一種“去你娘的造謠的,天師府的人不會殺人,你要是再敢亂說,老子把你打回娘胎去!”的感覺。
這讓趙臨安不由得對面前這個低頭不語的年輕人產生了幾分好奇。
而此時,這間包子鋪中,由于那位喊著“天師府殺人”的伙計叫喊,再加上大家也確實是聽到了槍聲整個包子鋪瞬間騷動起來。
大家紛紛沖出門,想要避開亂局。
不過再這樣的情況,大家還是不忘在桌子上放下包子錢。
這也算是長汀街這個地方的一個不成文的規(guī)定了吧。
就算是外面爆發(fā)再大的戰(zhàn)亂,這飯錢,該給還是要給的。
很快,像是印證大家的恐慌似的,包子店的外面,再次傳來了槍聲。
并且槍聲愈發(fā)密集,聽聲音,或許是產生了激烈的沖突。
槍聲混雜著腳步桌椅挪動聲,讓這本還是熱鬧祥和的地方瞬間變得格外的不安起來。
除了趙臨安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商販。
“朋友,你為什么不逃?!?p> 正當趙臨安打算問一下面前這個商販為什么不逃的時候,對方率先開口。
與此同時,對方也將頭抬了起來,兩人算是第一次打了正式的照面。
趙臨安聳了聳肩,說道:“沒必要逃?!?p> “你呢,為什么不走?”趙臨安反問。
聽到這個問話,“商販”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。
“得吃飽飯,才能解決事情。”
說完之后,商販將面前最后一口酒喝完,起身朝著趙臨安微一抱拳。
“保重,”
說罷,起身也跟著眾人,離開了這家包子鋪。
外面,槍聲不斷。
趙臨安瞇起眼睛,繼續(xù)一人低頭吃著面前的包子。
戰(zhàn)爭,對于他來說,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。
他經(jīng)過最大的一場戰(zhàn)役,是五方勢力,將近兩百萬人的混戰(zhàn)。
用的是冷兵器和熱武器的結合。
他有幸成為那位趙將軍的副官,是真正見過血流成河,尸橫遍野的景象。
很快,包子鋪中,冷清下來,取而代之的是外面的慘叫聲和槍炮爆炸聲。
長汀街不大,外面那劇烈的戰(zhàn)斗,自然也就很快央及了包子鋪。
一時間,塵土飛揚,包子鋪岌岌可危。
不過,在趙臨安的四周,卻是沒有一絲塵埃掉落,安全的讓人感到詭異。
“你也是……一名異人?”
正當趙臨安將最后一個包子塞進嘴中的時候,他的身邊,再次傳來了那個年輕人的聲音。
趙臨安轉身望去,正看見那個去而復返的年輕人,不過這個年輕人的身邊,還架著一個渾身帶血的道人,那道人身材相對矮小,一身正統(tǒng)的天師府服裝破破爛爛。
最重要的是,這個道人的耳朵很大。
后來趙臨安才知道,這個年輕人,便是如今的天師府老天師張之維,而那個大耳朵渾身帶血的道人,則是他大學的“處長”的爺爺。
張懷義。
“怎么了,兩位,外面的戰(zhàn)事,還沒有結束吧?!?p> 趙臨安望向對方,眼神平靜。
年輕人這次竟是朝著趙臨安重重的抱了一下拳,這一次,年輕人的眼神顯得頗為復雜。
“在下張之維,天師府弟子,高人,希望你能救救我這位兄弟,林系軍閥打過來了,和當?shù)氐奈溲b部隊打起來了,我這位兄弟,為了保護百姓,挨了七八顆槍子,負了重傷,希望您能救一下他!”
???
趙臨安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兩個人。
見趙臨安不解,而自己的這位師弟呼吸已經(jīng)喘不上來了,張之維的臉上已經(jīng)急的出了許多汗。
于是他便快速的向趙臨安說道:“其實我不相信天師府的人會隨便殺人,于是我便出去看看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了,結果出去之后發(fā)現(xiàn),我?guī)煹軓垜蚜x在戰(zhàn)陣中為了救無辜之人,在拼死搏殺。
而當時和您坐在一桌,一開始的時候,我感受不到任何您的炁體流動,直到在我起身離開的那一刻,才猛然覺察到事情不對,一個普通人在遇到死亡之時,絕不會如此淡定,所以我……”
“好了,不用說了,我明白了?!睆堉S打算繼續(xù)解釋的時候,趙臨安揮手打斷了面前這個年輕人。
接著,只見趙臨安將那最后一個包子拿起來,放進了這昏迷的年輕人的嘴中。
“你這是……”張之維不解。
“他死不了了,這個包子被我注入了炁,包子進入了你的這個伙伴的身體內,那些炁會逐漸傳遞到四肢百骸,總之,再調養(yǎng)兩天,他就沒事了。”趙臨安解釋道。
“啊?這……”
張之維更迷惑了。
不過此時,隨著趙臨安話音落下,張懷義的氣息逐漸平穩(wěn),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,這才讓張之維不得不信。
“看吧,這不就好了?”
“啊哈哈哈,還真是啊,不知道這位朋友怎么稱呼,這救命之恩,無以報答?!?p> “叫我趙臨安就行了,至于報答……”趙臨安看著面前這兩個人,若有所思。
從他們兩人身上表現(xiàn)得炁來說,那個逞英雄的張懷義,其實本性應該像是個低調的“老鼠”,而那個看似平靜,處事穩(wěn)重的人,倒像是一頭不受拘束的“狂獅”。
也不知道他們的師父,怎么管教的這兩個徒弟。
不過既然如此,相遇也算是緣分,好人做到底,就在臨走之前,送他們點小禮物吧。
想到此處,趙臨安朝著張之維露出了和善的笑容。示意重新坐下。
接著,趙臨安又在桌子上盤下八枚大錢,一條線擺開。
“有,有什么事情嗎?恩,恩人?”張之維不解。
接著,張之維又看見趙臨安擼起了袖子,支起了右臂。
“來,既然想要報答我,那么,咱么就掰掰手腕,你若是贏了,就給我八枚大錢,我若是贏了,我就給你八枚,朋友,你一定不舍得讓我輸錢吧?!?p> 嘶……
還真是聽到這么奇怪的要求。
不過或許是對方不好意思開口索取費用,然后用這種方法,來讓自己給錢?
很有可能!
畢竟,他張之維從小到大,可從來沒輸過!
……
烏云蔽月
外面戰(zhàn)事已經(jīng)平了。
林系軍閥被打退了,長汀街的棺材店的老板們嘴角含淚的收下了了一具又一具尸體。
民國時期的人們都知道,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,就像明天依舊會有硝煙在某處燃燒。
長汀街上,寂寥無人
張之維背著虛弱的張懷義沉默的向著天師府的方向走著。
他的懷中,還放著輸來的八枚大錢。
在那一天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
至于他們身后的包子店。
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,被炸成殘磚斷瓦。
張之維永遠忘不了那一天。
他輸給了一個叫做趙臨安的年輕人。
在用出了對付全性手段的雷法之后,依然慘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