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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意識自一片混沌中凸顯。

　　他感覺自己的全身濕漉漉的，怎么死這么慢？好濃的血腥氣味？腦后怎么還是這么痛？

　　他緩緩睜開眼，橢圓形視野中，天花板上滿是霉斑，墻皮被水汽侵蝕得幾近脫落，水珠自房頂一塊凸起的墻皮滑落，呈自由落體狀滴在他的顴骨上。

　　空氣中滿是夾雜著霉味的潮濕的水汽味道，淋浴頭噴出的水落在地面發(fā)出沙沙的響聲。

　　他的意識逐漸清晰，腦后的疼痛感卻也更加明顯。

　　順著疼痛的引導，他摸了一下左眼窩正對的腦后，手中有些粘稠的感覺，再打眼一瞧，掌心滿是稀薄的血紅色，還參雜著不明白色軟組織。

　　哎？這手背上的毛？這拳鋒的力量感？

　　上輩子他手掌細嫩的像個女人，可眼前這雙大手粗糙寬大毛發(fā)旺盛，一拳出去能打死一頭牛。

　　他盡力抬頭，視線下移，飽滿胸肌上有一處自脖頸開始的刀疤，觸目驚心，小腹則有兩三處早已痊愈的子彈創(chuàng)傷，視線下移，這巨大的….

　　我穿越了？

　　氣力漸漸恢復，他扶著濕滑的地面緩緩坐起來。

　　左手碰到彈簧匕首。

　　匕首？怎么這么眼熟？是新身體的記憶嗎？

　　他將匕首拾起來，按著肌肉記憶在空中隨意翻出幾個漂亮的刀花。

　　視野怎么這么奇怪？總覺得左眼好像怪怪的，可視線又是清晰的。

　　算了，先不管這些。

　　“馬斯！你洗沒洗完？”女人急躁的聲音隔著塑料推拉門傳來。

　　“馬斯？”看來是我的名字。

　　痛！

　　頭痛欲裂?。?！

　　后腦左部不斷傳來抽痛，如刀絞一般。

　　周力睜大了血絲密布的眼睛，雙手緊緊按壓著頭，眼睛盯著濕滑的地面，拼命呼吸，心臟狂跳不止，幾乎快要窒息。

　　腦中像是過電影一般，瞬間閃過了無數(shù)畫面碎片，幾乎都是血腥，緋紅，潮濕的回憶。

　　無數(shù)張猙獰、扭曲的臉，他們在臨死前詛咒…尖叫著.…不停地咒罵…咒罵馬斯的名字…..

　　“你會下地獄的，馬斯！”

　　緊接著，是無數(shù)黑色匕首刺入陌生人咽喉的畫面…

　　血如涓涓細流….

　　終于，頭沒那么痛了，可心臟卻還是隱隱作痛。

　　馬斯從濕漉漉的地面爬起來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地方，血跡已經(jīng)完全被沖散進入下水道了。

　　關閉淋浴頭后，他用手將洗臉池上霧蒙蒙的半片碎鏡子抹干凈，然后湊近照了一下。

　　嘶！他死死睜大了眼。

　　只有一只右眼！

　　左眼窩是一個半拇指深的空洞！

　　怪不得剛睜開眼的時候視野怪怪的。

　　畢竟死過一次，所以對這事不至于再嚇昏過去，不過也沒那么坦然地接受，對于缺少的這只眼，心里還是十分不舒服的。

　　一只眼也能活，一只眼就一只眼吧，誰不是對付活呢？

　　他再次湊近，仔細觀察這張陌生的面孔。

　　除去缺少的這只眼，黑發(fā)，黑瞳，面孔絕對稱得上英俊，嘴唇和下巴上留著整齊的胡子，如果不笑的話，看上去還…挺嚇人的。

　　馬斯摸了下自己下巴的棱角，點了點頭，對新相貌感覺十分滿意。

　　那外面的女人？

　　女人帶著疑惑的聲音越來越近了，而且還伴著拖鞋的塔塔聲，“馬斯？”

　　馬斯慌亂地把浴巾掛在腰間，這女人不會直接進來吧？不對，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？

　　那就得看她進不進來了！

　　隔著毛玻璃，馬斯看到女人模糊的身影。

　　“馬斯？你沒事吧？”

　　“沒事?！?p>　　“洗完了？”

　　“是的。”

　　“那還不趕緊出來，兩個小時了，你在馬桶里泡腳呢？”

　　既然直呼自己的名字，肯定不是什么親密關系了。

　　馬斯拉開推拉門，女人只穿著黑色的背心和短褲，消瘦的臉龐不失可愛的神色，勻稱的漫畫腿，飽滿的身材呼之欲出。

　　但那女人眼中瞬間流露出的絲絲怯意還是沒躲過他唯一的一只眼睛。

　　看樣子我們還不是什么親密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