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成為趙高后,始皇帝重生了(十九)
(十九)
“萬望陛下三思,莫要被趙高之言蠱惑啊?!?p> 一時間,不少人看向蓀歌恨不得啖其肉,飲其血。
蓀歌:……
如果眼神能殺人,她現(xiàn)在可能已經(jīng)死無全尸了。
“趙高你有何話說?”始皇帝幽幽道。
蓀歌嘴唇一抿,看著叫囂著最厲害的人,嗤笑道“吾有故友屌似卿,如今墳頭綠草盈?!?p> 輕飄飄的一句話,卻讓炸鍋似的大殿擁有了片刻的寂靜。
這是詛咒吧?
明目張膽的詛咒。
有人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,懷疑是自己聽錯了。
大殿之上,陛下面前,怎敢有人口吐如此狂悖囂張之言。
就算趙高恃寵而驕,也不是這么個驕法兒吧?
一片寂靜中,蓀歌驀地開口“陛下,仆對大秦之忠心,日月可鑒,若仆有心禍亂大秦,那仆對神鬼起誓,若有此心,此生暴斃,且無來世?!?p> 如今的人們,對于神鬼之事,諱莫如深,寧信其有不信其無。
“若陛下肯給仆一個機會,仆愿當著陛下和眾臣的面立下軍令狀,土地改革不成,仆愿受大秦律法所有刑罰而死?!?p>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鏗鏘有力。
“陛下,還請看在仆十數(shù)年勤勤懇懇伺候的份兒上,予仆一個機會?!?p> 當著所有人的面,蓀歌重重的跪在了地上,將始皇帝摘的干干凈凈,未來她的一切鐵血手段皆與始皇帝無關(guān)。
她就是要讓始皇帝帶著當世清名成就萬世不朽功勛。
暴君罵名,不如就換成佞臣之名吧。
蓀歌的話說的如此決絕徹底,反倒是讓殿內(nèi)那些指著她鼻子罵的人心中一噎,就好似所有的力量都砸在了棉花上。
一副為國死,為君卒,雖死不悔的姿態(tài),讓他們每多抨擊一句,就越發(fā)是把自己架上火上烤。
仿佛只有趙高忠君愛國,他們才是亂臣賊子,這種感覺,實在是憋悶。
坐在高處的始皇帝,眼神轉(zhuǎn)動,不知名的光華閃過,看著跪在地上一團,與這大殿格格不入的趙高,輕笑出聲。
每一聲笑,都讓大殿中的群臣心頭一跳。
這樣的陛下,讓他們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。
是啊,差點兒忘了,陛下從不是軟弱任人擺布的性子。
他們怎能因為陛下這兩年來的溫和,忘了陛下曾經(jīng)的霸氣威嚴呢。
始皇帝居高臨下,睥睨眾臣,目無逡巡,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大無畏。
“趙高,你所言,寡人甚是贊同?!?p> “土改一事,在寡人看來,不僅可以固江山社稷,且,對天下萬民都是一件利事。”
“寡人既一統(tǒng)六國,那六國子民亦是朕的子民,天下是寡人的天下,那寡人便有責(zé)任對天下人負責(zé)?!?p> “你所請,寡人全力支持?!?p> 跪在地上的蓀歌猛然抬頭,這些話跟他們所商議的并不一樣。
流芳百世的明君,向來都該是愛惜羽毛的,始皇帝這番話是不要明君之名了嗎?
何必呢?
蓀歌看著始皇帝的口形,心中說不出的震顫。
他說,趙高,寡人從不懼泥濘。
蓀歌低下頭,嘴角的笑容愈發(fā)真切,她好像真正理解了何為千古一帝。
敢做,便敢當。
始皇帝不屑做那背后坐收得力的漁翁。
“諸君也勿多言,若心中不虞,寡人也不介意將刑罰重新上于大夫?!?p> 既然趙高能一片赤誠為他的千秋大業(yè)舍生忘死,那么他又何懼為其保駕護航。
一時名聲而已。
就算此時惡名加身又如何,時光流轉(zhuǎn),總會有人理解他和趙高的謀斷。
就像趙高說的,他是千古一帝。
爭議也好,罵名也罷,他若不能稱為千古一帝,何人敢稱。
始皇帝的一番話,如同冬日凜冽刺骨的寒風(fēng),吹散了大殿中所有的躁亂。
眾臣心中那些未說出口的話,此刻也只能死死的咽下去,不敢吐露半句。
陛下的確有容人之雅量,但也有帝王之權(quán)術(shù)。
當斷則斷時,陛下絕不會優(yōu)柔寡斷。
越是伴君多年的老臣,越是清楚這一點。
陛下永遠都是當初那個有魄力掃六合的志盈意滿,年歲可長,但熱血雄心不減。
這大事兒能不能稍微分開點兒,一次早朝,一件比一件難搞。
一比較,突然覺得李斯邀六國舊勛貴遷咸陽的事情,根本不值一提。
早朝結(jié)束后,蓀歌揉揉膝蓋,在章臺宮外的石階上攔住了滿臉陰霾的扶蘇。
繞是臉上有郁氣,依舊難掩芝蘭玉樹光風(fēng)霽月的風(fēng)華。
這樣的扶蘇,很真實。
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無雙。
溫文爾雅,如夜空朗月清風(fēng)。
后世的那么多的意難平和惋惜,蓀歌能理解。
扶蘇,真的很好。
只可惜,做不好帝王罷了。
“大公子,仆有幾句話想對大公子說,若有得罪之處,還望大公子寬恕仆。”
見攔住自己,恭恭敬敬的趙高,扶蘇心情復(fù)雜。
按理說,他該不喜趙高的。
父皇最信任的宦官,往日諂媚奉上左右逢源,無半分骨氣。
但父皇對趙高卻是寵信有加,允許其時時隨侍左右。
剛才在大殿中的提議更是過分至極,與他以往所學(xué)大相徑庭。
他有心反駁,但趙高和父皇那種敢為天下先,雖死不懼的氣勢,讓他心中隱隱有些動搖。
他也不知,他心中動搖的是什么。
他竟在趙高和父皇身上看到了無數(shù)圣賢典籍中描述對為臣者的風(fēng)骨,為君者的擔(dān)當。
這是他的那些儒學(xué)老師都不曾有的。
可父皇行郡縣背逆周禮分明是錯的啊,如今更要錯上加錯,圈禁六國舊勛貴,土地收歸國有。
為什么……
扶蘇只覺得腦袋中似是有一團漿糊,讓他辨別不清任何東西。
“趙府令請講。”扶蘇調(diào)整好臉上的表情,溫聲道。
蓀歌心中暗嘆,儒雅貴公子,不外如是。
“大公子,你固執(zhí)己見,認為天下初定,當效仿前朝行分封,如此才能實現(xiàn)長久安定,但事實呢?”
“大公子學(xué)富五車博學(xué)多識,定知曉諸侯割據(jù)的數(shù)百年,天下的戰(zhàn)火何曾停止過,百姓又何曾真正安定過?!?p> “你天潢貴胄,長于錦繡堆中,也許對您來說并沒有太大區(qū)別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