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老大的作用
“王大人，你說陛下這是什么意思？”鄺野不解道。
“我也猜不透，按道理來說陛下是想收權，但他卻放了更大的權力給內閣?！蓖踝魮u搖頭。
“你們……唉～陛下高明啊~”王直嘆了口氣。
“王老，您有何高見？”
“沒有，沒有~”王直搖搖頭走開了。
“這……至于嗎？”王佐看向鄺野。
“走吧，府衙肯定又是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。”鄺野說著向前走去。
乾清宮，方然正與五位閣臣吃著早餐。
“陛下，您有什么事盡管吩咐！”曹鼐放下碗筷。
“沒事兒啊，以后你們就在這里辦差吧，朕給你們安排的幾個位置在那邊，你們先適應一下?！狈饺怀慌砸呀洸贾煤玫淖酪闻?。
“陛下，這……這不符合規(guī)矩??！”徐有貞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道。
“沒事沒事，朕離你們近一點兒也方便，不然你們怎么輔佐朕處理事務呢?！?p> “臣領旨~”
“嗯，吃完就上工吧，別耽擱時間，大明的時間很寶貴?！狈饺淮笫忠粨]。
五人很快便吃完早飯，緊接著便坐上了方然給他們安排的位置，開始處理奏折。
方然也坐在龍案前開始翻看奏折，一旁的曹吉祥則是恭恭敬敬地把奏折往方然面前遞。
“陛下，這是王驥王大人的折子~”曹吉祥遞過去一個加急的折子。
“哦？他不是征討麓川去了嗎？莫非是大捷！”方然閃過之前的記憶連忙接過折子。
“……平越被圍，興隆，新添等地已相繼失守，各地叛民加起來總計約二十余萬……請求陛下增兵貴州！”
我尼瑪耶！真是內憂外患啊，這特么第三次麓川之戰(zhàn)剛結束，這又出亂子了！一個麓川之戰(zhàn)整整打了九年，這得耗費多少錢糧軍備！
方然看著手中的奏折，心里頓時瓦涼瓦涼的，他原以為也先寇邊是最大的問題，現在看來大明的內部問題一點也不比也先的威脅小。
“你們看看，這邊的情況該怎么處理！”方然把奏折傳給了曹鼐幾人。
“陛下，臣以為應調集大軍鎮(zhèn)壓這些刁民，以震天威！”徐有貞站起來道。
“嗯，可還有不同看法？”方然看向另外幾人。
“陛下，麓川乃至整個西南的問題一直都是大明的頑疾，麓川三征打了九年，雖然取得了勝利，但為何現在他們又反了呢？咱們要從根源上去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，臣建議……”
“王來，我大明兵強馬壯，那群蠻夷不可教化，唯有鎮(zhèn)壓才能使他們服服帖帖，既然他們敢反，那咱們就能鎮(zhèn)壓！只有將他們打服了，他們才不會動歪心思！”徐有貞打斷了王來的話。
“可就算你把他們都打服了，他們也是口服心不服啊，這樣還是會生起事端的。”王來辯解道。
“那就再打一次就好了！”徐有貞也不甘示弱。
“別吵了別吵了，曹大人，你來說說看?！狈饺豢聪虿茇?。
“陛下，臣覺得張大人和王大人都說得有道理，具體怎么辦還得要陛下定奪?！辈茇竟笆值?。
你特么又把皮球給我踢了回來？這是人干的事兒嗎？方然一陣愕然。
“你今天必須得跟朕出個主意！不然朕怎么參考？你看他們都能提出自己的看法，你也必須給朕想個辦法出來！”方然洋怒。
您這哪里是想讓我出主意，你這分明就是讓我站隊~還是逼我站出來頂雷~曹鼐也不笨，一下子便看出來方然的本意。
“陛下，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趕快發(fā)兵增援王大人，若是平越失守，那賊軍勢力將更大，只有把局勢緩和下來之后，咱們才能尋找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。如此雙管齊下，西南可平，南疆可定矣。”曹鼐再次拱手道。
“看看，首輔就是首輔??！見識就是不一樣~這主意好，就按曹大人說的辦~~具體操作你擬一個章程下發(fā)兵部，讓他們全力配合！”方然龍心大悅。
此刻王來和徐有貞傻眼了，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方案，咋一轉眼變成了曹鼐的主意了，兩人看向曹鼐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怨氣。
方然看在眼里，心里卻樂開了花，老大是用來干嘛的？老大就是用來調和老二和老三的，自古以來莫不如此！
至于徐王二人聯合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，畢竟首輔只有一個??！干倒了曹鼐誰來當首輔呢？所以他們能聯合的人并不是對手，而是只能討好朕這個皇帝。
不過勞資好不容易建立起這個框架，我會輕易的把它拆了么？哈哈~~
“去把于謙叫過來，朕在后面等他！”
“小的這就去辦~”一旁的曹吉祥連忙退了出去。
方然來到偏房拿起一塊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點心吃了起來，不一會兒于謙便在曹吉祥的帶領下來到了方然的面前。
“陛下叫臣來所為何事？”
“麓川的事情你知道吧？”
“臣知道一點，臣早已看過王驥王大人的奏折，只是這件事兵部并沒有決策的權利，故而呈給陛下?！庇谥t回道。
“嗯，你對朕這次組閣有什么看法？”方然遞過去一塊點心。
“謝陛下，此次組閣大大出乎了臣的意料。”于謙接過。
“哦？怎么說？”
“陛下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，放如此之大的權力各閣臣，這就連成祖皇帝也不敢這么做，畢竟哪怕是三楊的內閣權力達到了巔峰，卻也只有建議和整理的權力，并沒有實際的決策權力?！庇谥t道。
“朕也是沒辦法?。∩岵坏煤⒆犹撞恢锹?，不給權利就爭取不到人，就攪動不了朝堂這潭死水?！狈饺粨u搖頭。
“陛下看得透徹，直接表明了要用一票否決權扼制閣臣的權力，但他們還是欣然接受，因為除去一票否決權，他們也算真正的決策者，這是前所未有的，而直接表明意圖也算是給所有人吃一顆定心丸。臣對陛下的手段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?！庇谥t由衷道。
“嘿嘿~這就好比這盤點心，大家都知道這點心是我的而且不好搶，但只有我這里才有，那他們拼了命也要來搶。但如果我拿一塊出去給實力與他們相仿的人，他們就會去搶那得到點心的人，而且他們還會覺得點心還有再賞賜出來的時候?！狈饺惠p笑。
“陛下拿出一塊點心就轉移了所有的矛盾焦點，陛下之智慧千古未有……”
“啥時候你也學會拍馬屁了，這些法子都是歷朝的老皇帝用得爐火純青的手段，朕不過借鑒一下而已。不過你這塊點心雖說是朕單獨給你的，但覬覦之人恐怕也不少，你自己小心點兒。”方然正色道。
“陛下放心，不過那些個老臣的反應倒是出乎了臣的意料，他們居然甘心讓小一輩的人爬到他們頭上去，這不像他們的風格！”于謙提醒道。
“朕也看出來了，他們不但沒有反對朕啟用年輕一輩，而且還一個勁兒的支持。這只有兩種情況，要么是他們真的清心寡欲了，要么就是在他們眼里我已經撼動不了局勢了，想隨便由我去折騰~不過我希望是前者?！狈饺宦冻鲆荒☉n色。
“陛下，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，問題它依舊在那里，變革之心切不可動搖，一切已經開始，這已經無法再停下來！”于謙勸道。
“你放心，朕沒那么脆弱！這次找你過來是想讓你去一趟貴州，你把援軍帶過去，順便將那邊安定下來，切記要從根源下手，方法嘛就是……”方然把他與曹鼐幾人討論的過程說了一遍。
“陛下英明！臣這就去辦！”
“這次算做一個嘗試，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，如果不行就還是大軍鎮(zhèn)壓吧，我只給你三個月時間！不算行程。”方然一錘定音。
看著于謙離去的背影，方然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，不過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應對的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