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到半夜，羅麗珍被尿憋醒，起床方便之后，又覺得餓，摸到廚房去找吃的。
她很小心了，還是碰倒了土灶前的小板凳。
老人家的身體很醒睡，石蒜被驚醒，憑著本能摸黑起床，順著光來到了廚房。
“媽，”羅麗珍有些尷尬，欲言又止。
“餓了是嗎，想吃什么？”石蒜直接發(fā)問。
想說隨便吃點剩飯就好了，但心底卻生出一股強烈的渴望。
羅麗珍咬了下嘴唇，聲音很低，“想吃苦瓜…炒辣姜，加點醋，再淋上點蜂蜜?！?p> “去廳里坐著等一下。”
石蒜扔下一句話，打開廚房門走出去。
月光明亮，給旁邊菜園里的植物鍍上了一層銀光。
她走過去，自茂密的苦瓜藤中摸出巴掌大的一只苦瓜。
這瓜表面凸起密集，是很苦的一個品種。
苦瓜清洗干凈，切片，辣姜拍碎，先后下鍋爆炒，加醋。
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飄散而出，石蒜皺起眉頭，淋上蜂蜜。
苦瓜上桌，羅麗珍雙眼發(fā)亮，滿是期待地夾了一片送進嘴里，陶醉地瞇起雙眼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石蒜熱了米飯和晚飯吃剩的雞湯，一同端出去。
“謝謝媽?！绷_麗珍一口飯一口苦瓜，速度很快地吃完，將雞湯一飲而盡，打了個滿足的飽嗝。
食物驅(qū)走了困意，她感覺神采奕奕，一點不想睡覺。
“媽，你能再給我講故事嗎？”收拾好碗筷，羅麗珍試探地提出要求。
“當(dāng)然?！?p> 婆媳倆在躺椅上并排而坐，黑暗中只聽見石蒜不徐不疾的聲音，語調(diào)溫和。
一連聽了好幾個故事，羅麗珍也沒有困意，反而越發(fā)精神。
再不睡，天都要亮了，到時候絕對少不了難受。
“麗珍，咱們不講故事了，我給你唱首歌聽?！笔馓嶙h。
“唱歌？媽你還會唱歌？”羅麗珍很是驚奇。
石蒜沒有回話，直接開唱。
蒼老的嗓音，溫柔婉轉(zhuǎn)的旋律，寧靜祥和的歌詞。
像是看見了月光籠罩的靜謐山村，心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唱完一遍，石蒜沒有停頓，從頭再來。
又唱完一遍，羅麗珍打了個呵欠，“媽，我困了?！?p> 石蒜長長地松出一口氣，忙把她給送回房去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村民們經(jīng)過王蘭花家，總能聞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氣味。
他們能分辨得出這是由食物發(fā)出來的，只不知道是啥食物。
聽說是王蘭花給兒媳做的孕婦餐，都以為是她愚昧，為了安胎，偏信不知哪來的偏方，能吃不能吃的都給兒媳吃。
有幾個大媽還私下里找到羅麗珍，提出要給她撐腰，找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幫她譴責(zé)無良的婆婆。
羅麗珍哭笑不得。
她婚后過得不好，可那時候，這些大媽都是站在婆婆那邊一道數(shù)落她。
現(xiàn)在居然要幫她？
抽空帶著寶貝孫子來探望女兒的趙秋英一語中的：她們，不過是看在你能夠外出打工掙錢，比她們有本事，所以巴結(jié)你罷了。
不會是真心替你打抱不平。
表面上同情你，暗地里還不知怎么笑話你呢。
她冷哼一聲，滿臉都是對那些墻頭草大媽的不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