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騎馬,入伍的希望
小閨女還不好意思要魚,推托了一番,迫于凌城燕的強力壓制,才不得以接了魚,喜滋滋回家去了。
院子里的動靜大了點兒,肖娟探出頭來看熱鬧,看見羊角蔥,驚喜道:“好鮮靈的蔥,天兒這么冷,就有這么好的蔥了呀!”
“說是她家屋前栽的,遮風朝陽,長得早?!绷璩茄嗫粗掷锞G瑩瑩的嫩蔥,也覺得喜歡,來到這里許久了,還沒見著綠葉菜呢。
這兩天在地里干活,好多婦女眼睛都盯著地頭溝邊打量尋摸,找早春新發(fā)的野菜,想弄一點解解饞。實在是一個冬天沒菜吃,都給打熬壞了。
凌城燕笑著道:“還有大半碗冬瓜醬呢,你們要不要拿些去吃呀?”
肖娟連連點點頭:“好呀,好呀?!?p> 說話進屋拿了一只碗過來,倒了些冬瓜醬,又拿了一把羊角蔥,凌城燕讓她多拿些,她連連擺手:“夠了夠了,你以后出門,孩子放我們屋里,我們幫你看著就行呀。”
凌城燕笑應了,轉(zhuǎn)身回來收拾吃飯。
晚上,小杏和石頭都睡下,凌城燕出門一趟,半個小時又轉(zhuǎn)回來。
第二天,天微微亮,村里只有覺少的老人們出門,背著糞筐拾糞。
凌城燕悄悄出門,又悄悄回來,等小杏睜開眼,就看到了桌子上擺著一只肥美誘人的熏兔。
凌城燕端著餅子和稀粥進門,見小丫頭醒了,就招呼:“醒了就快穿衣服,吃飯啦?!?p> 早飯,小杏吃了一只兔子腿,餅子都沒吃兩口,只喝了半碗粥就很飽了?;仡^,悄悄把剩下半塊餅子喂給門口搖尾巴的大黃。
“兔腿骨頭太硬,不能喂狗。”凌城燕阻攔一句,見小杏有些怏怏的,又伸手摸著小杏的羊角辮,多說一句,“剛剛我拾掇兔子,已經(jīng)喂過它了?!?p> 小杏歡喜地瞇著眼睛,頭頂蹭蹭凌城燕的手心:“嗯嗯。”
回頭,去大奶奶家,還不忘叫上大黃。
晌飯后,離上工還有個把小時,凌城燕借了隊里的一匹馬,騎馬去了趟公社。
役馬沒有載人經(jīng)驗,也沒有馬鞍腳蹬諸物,光溜溜的馬背,凌城燕搭了塊布墊子將就著騎,四五里路,十幾分鐘也就到了。
她把馬兒拴在樹上,匆匆進收購站將攢了兩天的七八只兔子賣掉,又從收購站的庫房里扒拉了幾樣舊物件兒,又匆匆出來牽馬,準備回去。
馬旁站著兩個男人,一個三十歲出頭,一個尚有些青澀、約摸不足二十歲年紀。
“這馬兒是你的?”年紀稍大男人見凌城燕走過來,笑著詢問。
凌城燕點點頭:“俺借大隊的?!?p> 說完,牽了馬匹,繞過兩人,翻身上馬,匆匆往回趕。
連馬鐙都沒有,卻能飛身上馬,還能騎乘如飛……
男人負手看著,笑著贊一聲:“好身手?!?p> 小年輕跑進收購站又跑出來,道:“說好像是南里大隊的,來賣野兔的。”
“獵戶?難怪。”
凌城燕沒理會這個小小插曲,回到隊里,恰好到了上工時間,安頓好兩個孩子,匆匆趕去上工了。
白天上工,夜里凌城燕就下套子,捉捉野兔,還得了兩頭獾子,倒也換了些錢。
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,眨眼到了二月底,柳樹綠了,桃花兒紅了,小孩子折了柳條做柳笛,嗚嗚嗚的柳笛聲給艱澀的日子添了一抹生機和活力。
這天凌城燕下工,小杏舉著好幾支柳笛給她看,說是紅芝姐姐和紅兵哥哥給做的。
凌城燕取過一只粗而短的柳笛來,放在唇間吹響——嗚!
笛音低沉粗獷,如號角吹響!
小杏卻咯咯咯地笑起來:“這個是老牛叫,不好聽。這個好聽,娘,你吹這個。”
凌城燕心頭悵惘被銀鈴般的笑聲驅(qū)散,她接過柳笛吹響,嗚嗚嗚……歡喜活潑的笛音,仿佛春天里孩子的笑臉。
她也笑了,抱抱小丫頭,揉揉已經(jīng)長了點兒肉肉的小臉:“好了,開飯!”
“開飯,開飯!”小杏跑進屋,趴炕沿上看襁褓里的小石頭,“俺和娘要開飯了,小石頭你要不要開飯啊?哦,你剛吃過奶啦,嗯嗯嗯……”
看著和小嬰兒自說自話的小丫頭,凌城燕嘴角扯動,露出一抹由衷的笑來。
忙了大半個月,上肥、耕田、播種,春耕春種的忙碌基本結(jié)束,公社下發(fā)通知,各大隊民兵隊推薦五名民兵參加集訓,然后比武選拔,參加縣里的春季民兵大比武。
民兵隊長王連起接到通知就有些撓頭,回家和老爹王福堂商量:“咱們村好手就那幾個,偏偏劉守成前些日子扭了腰,這回是沒法參加了,你看看,再推誰合適?。堪匙聊グ肷?,及得上劉守成的還真沒有啊?!?p> 王福堂吧嗒著老煙袋,同樣有些發(fā)愁,這幾年不怎么注重民兵訓練,年輕一茬子沒幾個摸過槍的,就這么拉出去,肯定白搭。年齡稍大些的,雖說技術(shù)上好,但常年勞作,扭了腰崴了腿的大有人在,扒拉個出色的也不容易呀。
爺倆正困頓間,老二王連發(fā)突然道:“推薦老四媳婦啊,她連騎馬都會,肯定是跟著她老爹練過……”
王福堂抬頭瞪了老二一眼:“唄胡說!”
王連發(fā)小聲嘟囔:“不是你說的嘛,她家老頭兒當年還參加大刀隊砍過鬼子的。這又不是啥丟人的事兒,咋還不讓說了……”
王連起忍著笑,抬腿踢了老二一腳:“多大個人了,還學著半大小子頂嘴!”
王連發(fā)拍著屁股跑去廚房找吃的了,屋里,王連發(fā)看著老頭兒,道:“爹,老二說的也不是不行,老四媳婦兒是個利落的。再說,縣里開會不也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嘛!”
王福堂琢磨來琢磨去,也實在沒有更合適的人選,只得勉強點頭:“那你報上去試試,看女民兵人家要不要。”
凌城燕不知道自己又即將迎來‘入伍’的機會,還在默默上工做著記分員的工作。
春耕春種完成,有幾天略顯清閑的日子,隊里放了兩天假,讓社員整治一下各家的自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