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師父,你這是以上欺下(27)
月引微微俯身,低頭,冰涼的唇印在了時兮手腕的齒痕上,動作輕柔地摩挲著。
“師父,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?!”他問。
聲音很低,微不可聞,甚至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不甘和委屈。
好到讓他都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些別的心思。
在昨晚清醒的時候,他就隱隱有了這個認(rèn)知,他對師父的感情……似乎過界了。
可是,這不是別人,是師父??!
他身為徒弟,怎么可以對自己的師父抱有這樣齷齪不堪的心思!
閉了閉眼,將眼中翻涌的情緒壓下,月引轉(zhuǎn)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房間。
月引前腳離開,后腳時兮就睜開了眼睛。
其實在小徒弟把她抱床上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醒了,只是太累了不想睜開眼睛,而且,也存了想看看小徒弟接下來要做什么的心思。
看樣子,小徒弟應(yīng)該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吧!
時兮憊懶地坐起身子,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齒痕,輕嘖了聲:“小徒弟下嘴還挺狠!”
沒多久,外面?zhèn)鱽砟_步聲。
月引推開門進(jìn)來,見時兮醒了微愣了一下,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什么。
“我用靈草熬了些補(bǔ)藥,師父既然醒了正好喝了吧!”一開口,便是清清冷冷的聲音,甚至比起之前還有些許疏離。
時兮挑起眉頭若有所思。
語氣這么冷淡,小徒弟這是打算將師徒關(guān)系拉回正軌?!
但她來不及細(xì)想,就被濃郁的中藥味給嗆地緊皺著眉頭。
“師父。”月引將手中的碗遞到時兮面前。
時兮抿著唇,偏開頭:“不喝。”
她最討厭喝中藥,沒有之一。
看著自家?guī)煾赣袔追趾⒆託獾谋砬?,月引嘴角微勾但轉(zhuǎn)瞬就被他壓下,只淡聲道:“師父,良藥苦口?!?p> 見月引堅持,時兮指著一旁的幾案:“你先放這里。”
月引依然端在手中站在床邊,就這么似笑非笑地看著時兮。
上次他可瞧見了,師兄給師父熬的藥,最后都被喂了窗外的秋海棠。
時兮:“……”
她拗不過月引,只能接過瓷碗一臉慷慨就義地仰頭咕嚕咕嚕幾口給灌完了。
起身將瓷碗放在一旁,趁著月引不備一把攬住他的脖子踮腳吻上了他的唇,在對方震驚呆愣到如遭雷擊的表情中,將中藥盡數(shù)渡給了月引。
完事兒之后,時兮抹了一下嘴角,懶洋洋地勾唇:“小徒弟,良藥苦口,自然不能只苦為師一個人,要再逼我喝中藥,這就是懲罰?!?p> 月引良久緩不過神來,直到時兮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,他才緊抿著唇角,神色復(fù)雜,隱約還有幾分頹然之色。
他甚至不敢去想師父這個舉動代表什么,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師父被他逼著喝藥的懲罰。
他們是師徒,他便應(yīng)該恪守師徒之禮,否則的話會給師父招致罵名。
接下來兩天,月引都鮮少出現(xiàn)在時兮面前,就算是出現(xiàn)也是疏離有禮,仿佛真的就是尊師重道恭敬謙遜的徒弟。
時兮有些郁悶。
那種感覺就相當(dāng)于你玩游戲即將通關(guān)的時候,忽然又上線了一個大Boss,時兮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先把小徒弟給上了再來談感情。
省的小徒弟總是過不了師徒關(guān)系那一障礙。
但她還沒來得及這樣做,南陌語氣慎重地給她傳來消息:小師叔,請速速來一趟大殿。
時兮到的時候,大殿上有不少人,江岸、南陌、九闕中其他幾位長老還有一些時兮完全沒有印象的陌生面孔。
見時兮出現(xiàn),江岸等人神色都有些深沉復(fù)雜:“小師叔。”
“浮生尊者?!迸缘娜斯Ь吹匦卸Y。
時兮漫不經(jīng)心地在上首的位置坐下,目光掃過眾人,擺出大佬的姿態(tài):“何事還需要我親自下來?”
南陌和玉清寒關(guān)系算是比較親近,她走到時兮身邊:“小師叔,合歡宗宗主著人送了一份禮物過來。”
時兮眉梢一挑。
顏無暇?
她倒是有些好奇顏無暇會送她什么禮物,甚至讓九闕掌門以及長老們露出這么一副慎重復(fù)雜而又隱晦難言的表情。
時兮修長白皙的手在桌案上輕叩兩下:“禮物呢?”
話音落下,一位穿著雪色衣袍的青年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,他看著時兮,不卑不亢:“浮生尊者,在下便是禮物?!?p> 就連聲音都仿佛是九天傾瀉而下的清靈淡然。
顏無暇給她送來一個男人?!
時兮勾勾唇,放下茶盞抬眼看去。
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時,時兮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之色。
青年容貌極為出挑,眉眼如畫,超塵拔俗,分明是那種空靈出塵的氣質(zhì),但他看著你時又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深情感覺,仿佛除了你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。
但這并不足以讓時兮覺得意外,真正讓她感到詫異的是,這人的容貌與洛聽言一模一樣。
她雖然還沒有去過玉清寒藏尸的寒冰洞,但在書房看過洛聽言的畫像,前面的人與他沒有半點(diǎn)出入,就連左邊眉骨處的一粒墨色小痣都一樣。
所以,顏無暇是送了個跟洛聽言長得一樣的人過來?!
見時兮盯著那位青年沉默不語,一旁的南陌低聲道:“小師叔,洛師叔當(dāng)年就已經(jīng)……不在了,顏無暇此舉定然是另有目的。”
其實她知道不用自己提醒小師叔能看出來,可面前的人到底是長著洛師叔那張臉,小師叔會如何還真不好說。
江岸看一眼時兮,又看向那位青年以及合歡宗幾人,目光沉而威嚴(yán):“不知顏宗主此舉是何意思?”
其中一位老者微微一笑:“我們宗主與浮生尊者是舊識,也知曉浮生尊者與聽言尊者鶼鰈情深,只奈何天不遂人愿,百年前聽言尊者為了天下蒼生以身殉道,獨(dú)留浮生尊者百年孤身一人?!?p> “我們宗門感念浮生尊者深情,前些時日碰巧遇到碎雪,便將他送予浮生尊者以解相思之情?!闭f到這里,那位老者捋著花白的胡須笑笑,“浮生尊者以為如何?”
江岸目光一沉:“小師叔,如今魔族蠢蠢欲動,顏無暇將這人送來明顯是別有用心?!?p> “無妨,我自由分寸?!睍r兮倒是半點(diǎn)不急。
她看向那位老者,漫不經(jīng)心地調(diào)兒:“既然是顏宗主的心意我便收下了,你替我轉(zhuǎn)告顏宗主,這個禮物我很喜歡,若是方便本尊可當(dāng)面致謝。”
老者臉色一僵,但還是道:“浮生尊者客氣?!?p> 見時兮收下,合歡宗的人也沒做逗留,客套了一番便告辭離去。
“小師叔,這人你打算怎么處置?”南陌看向時兮。
江岸等人也看著時兮。
時兮慢條斯理地起身,目光落在雪衣青年身上:“既然如此,你便隨我回浮生處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