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放映部
“來,小當,奶奶這里有塊好點心給你吃?!?p> 賈張氏窩著一肚子火打算拿小當出氣,手伸到口袋里假裝掏東西,等小當湊到跟前,抬起手來正要給她兩個好點心嘗嘗。
“奶奶,我也餓,我要吃?!?p> 不防離得更近棒梗一聽有點心吃,顧不得禮讓妹妹,從奶奶另一邊湊過去討要,被要打小當的賈張氏猛的一揮手,從身后肘個正著。
可憐的棒梗,點心還沒看到,大肘子到先吃了個飽。
“咚”的一聲,被肘到的棒梗顧不得吃點心,捂著臉蹲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“哇哇…”
“哎呦!我滴乖孫!”賈張氏看棒梗被自己慌亂間掃到,顧不得再打小當,轉身把槐花放地上,連忙蹲下來看棒梗。
賈張氏伸手拉開棒梗捂著臉的手,就見一股子鮮血順著乖孫的鼻子往外流,棒梗手里更是接了一捧,紅艷艷的!
看棒梗一臉一手的血,賈張氏頓時慌了腳,一邊用手胡亂擦著,一邊也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她哭自己的命根子棒梗受傷流血,又哭自己的命太苦,家里沒了抗事的男人,所有壓力磨難都讓她一個老太婆擔。
小當看到哥哥臉上手里的血,嚇得也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一時間,一個老婦人,三個小孩哭成一團糟!
“張嬸子,這是怎么了?”
許大茂聽到棒??迺r,放下衣服快步了過去,看見襁褓里哭著的小槐花就這么被丟在地上,有心說教幾句,想想還是別多事了,輕輕把小槐花抱起來,摟在懷里輕拍著哄著。
彎腰看了看棒梗的臉,經過賈張氏的一頓擦,算是看清楚了,好在臉上其他地方沒破,只有鼻子還在流血,但也快止住了,看著嚇人,到不算嚴重。
“沒事!張嬸子,只是流鼻血,快回屋找東西給他堵上吧?!?p> 說完蹲下來又把小當拉起來,拿手給她擦了把哭出來的一大坨鼻涕,啪的一聲甩在地上。
一老三少,四個人的哭聲,很快驚動了院子里其他人,許大茂也勸不住,院里沒班上的家庭婦女聞聲也都走了過來問咋回事?
賈張氏沒法說是自己打的,看圍著自己娘兒四個的一圈人,心里更不是滋味,也不跟人解釋,只從懷里掏出一條手帕子堵住棒梗的鼻血,摟著自己的乖孫哭了起來。
哭到動情處,便捏著河北梆子的腔調唱了起來…
“我滴乖孫兒誒~”
“都怪奶奶沒本事啊”
“咱們孤兒寡母吶”
“沒人看得起”
“你說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呀~”
周圍人看著也挺不是滋味的,孤兒寡母確實不好過,都一邊拉拽一邊勸說著。
“大茂,這咋回事呀?”一大媽從許大茂懷里接過槐花,一邊哄,一邊問道。
“剛在洗衣服,我也沒看清,好像棒梗說要吃點心,不小心摔了一跤?!痹S大茂解釋道。
“小孩摔跤很正常,秀芹吶,快別哭了,先看看棒根咋樣了吧,別真摔到哪兒了!”
“是啊,沒啥事,棒梗我看著長大,從小就皮實。”
賈張氏想起來自己乖孫來,低頭把塞鼻子上的手帕子拿開,仔細看了看,臉上沒破,鼻血也不流了,看著還在委屈抽泣的棒梗,又一陣心疼。
都是小當那討命鬼惹的禍,不是她喊餓,自己怎么會不小心打到自己的心肝寶貝,有心去擰她兩下,又怯于周圍人多沒法下手,只好接著唱…
“賈東旭誒我滴兒…”
“你快睜眼看看吧”
眾人知道賈張氏的秉性,一但哭鬧起來沒完沒了,只有她唱累了才行,一時間光嘴上勸著,卻沒人去攙她起來。
二大媽把小當拉到水龍頭上,撩水給她洗了洗臉,又從屋里找了小半塊饅頭,算是止住了她的哭聲。
可這邊一大媽卻怎么也哄不住六個月的槐花。
“一大媽,小槐花餓了,張嬸子本來打算抱她去找淮茹嫂子喂奶的?!痹S大茂走到跟前解釋道。
“那咋辦?我鍋上還蒸著兩合面餅,沒法又走開?!?p> 正中午飯點,周圍看了一圈一時也找不到人,賈張氏正唱的起勁,又指望不上她,許大茂想到自己下午還上班,不如提前點走,把槐花捎過去,于是說道:“一大媽,我來吧?!?p> “你能行嗎?別把孩子摔著了?!?p> “沒事,您瞧好吧!”說完許大茂回屋里拿出鑰匙把自行車鎖打開,看到自己還沒洗完的衣服說道:“就是我那衣服…”
“你放心去,等會兒一大媽給你洗了?!笨丛S大茂今天難得愿意幫助人,一大媽滿口應了下來。
“得嘞,有您這句話就行?!?p> 把車推到大門口,抬腿跨上去,一手扶把,一手從一大媽手里接過襁褓中的小槐花,許大茂腳下一使勁,胯下的二八大杠如同龍駒般竄出老遠。
“大茂,你可千萬慢點!”一大媽在后面擔心囑咐道。
“放心吧您內!”
看著懷里可憐見的小槐花,眼角掛淚,被車子的抖動給止住了哭聲,黑漆漆大眼睛萌萌的看著自己,許大茂突然想到了長坂坡上懷抱阿斗,在曹軍陣中七進七出的趙子龍,頓時豪情萬丈,中二似的轉身沖一大媽大喊一聲:
“一大媽,子龍去也!”
說完,抱緊小槐花,頭也不回的騎出了胡同。
一路上刀劈槍挑,過關斬將,五六里路,硬是五分鐘殺到廠里。
正是飯點,廠里人都在食堂,鎖好自行車,許大茂尋著記憶找到食堂。
看到許大茂抱個沒斷奶的孩子進來,一幫子老娘們就開始起哄架秧子,
“咦~這大茂,是跟誰生的孩子?沒聽說你結婚呀!”
“不會是下鄉(xiāng)放電影不小心留了種,人家找上門來了吧?”
說完周圍人都跟著笑起來。
也怪原主為人好色又喜歡跟婦女們口花花,廠里都知道他開得起玩笑,老娘們說起來也沒輕沒重的。好在不管是前世的許勝,還是現在得許大茂,都是臉皮厚得像城墻一樣的人,這些話對他起不到一點作用。
“沒功夫跟你們瞎扯蛋,這我們院里秦淮茹家孩子,在家餓了要吃奶,爺們我心善給捎了過來?!?p> 食堂打飯窗口一婦女聽了,又伸出頭來笑道:
“我倒是想你許大茂今兒抱個孩子唱的哪一出?感情是千里尋母??!就是不知道你和孩子誰要吃奶?”
許大茂看過去,知道這是食堂的劉嵐,正要劃拉這老破鞋兩句,不知道哪個嘴欠的又接了一句,“那肯定都想吃了!”
更是惹得一堆人哄笑。
這邊一鬧騰,正打飯的秦淮茹聞聲趕了過來,一看許大茂懷里抱著的真是槐花,連忙放下飯盒,接了過來。
“謝謝你大茂!”
五月天,京里也開始熱了起來,工廠里人都換上了夏裝,秦淮茹剛生完孩子沒幾個月,臉色看上去有些憔悴,但身材仍舊豐滿圓潤,一套藍灰色的工作服穿在身上繃得緊緊的,有上有下,有前有后。
特別是胸脯子上鼓鼓囊囊的,看上去糧飽倉滿,離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奶腥味。
看著挺大,也不知道怎么把小槐花給喂得跟瘦猴一樣的!
“得嘞,孩子也給你安全送到,我也不在這兒挨罵了。這幫老娘們嘴里可沒好話給我?!?p> 許大茂知道自己今兒算是栽了,這么多張嘴,自己就一個人,即便有日天的本事,也占不到啥便宜。
本來還想等下看秦淮茹喂奶,現在看這兒非久留之地,跟秦淮茹說了一句,轉身就走。
“誒,大茂你等一下,能不能等我奶完槐花,你再把她送回去?!鼻鼗慈阋贿呎f,一邊毫不忌諱的側身撩開衣服,把奶豆塞到槐花嘴里,抬頭跟許大茂解釋道:“我們車間里上午沒完成任務,中午得加班?!?p> “秦大姐,我下午也得上班?!?p> 許大茂被這女人爍爍的眼神瞅的有些不好意思,又急于從食堂里脫身,抬頭正好看到食堂窗口里面一個傻大個,正探著頭往這邊瞅,于是說道:“我給你找個人吧!”
說完沖正往墊腳這兒瞅的傻柱擺擺手,傻柱得令急匆匆的湊到跟前,看著小槐花吧唧吧唧的吃奶,也顧不上跟許大茂斗嘴。
“人我給你找來了,我也得走了?!?p> “快忙你的去吧,這有我呢?!鄙抵械?。
轉身出了食堂,才吐出一口氣,心里嘀咕,“俏寡婦喂奶也沒啥好看的!”
不過這秦淮茹也確實有點東西,單看剛才傻柱跟死了爸爸一樣踉踉蹌蹌往跟前湊的樣子,和猴急的眼神就能得窺一二。
難怪這部劇里,好幾個男人被這俏寡婦迷得團團轉,這女人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迷人味道。
你說她漂亮,也不算特別漂亮,身材更沒法跟那些年輕大姑娘比,也就比一般女人長的白凈了點,但你跟她近距離接觸,很容易被她的一舉一動影響到心神,連自己這種見過吃過,兩世為人的老江湖都容易中招?!?p> 想來想去,許大茂只能解釋為秦淮茹本身長相屬于典型的賢妻良母型,而她那雙桃花眼中,又時不時帶著絲嬌弱不堪和點點春意,這兩樣結合起來,殺傷力就有點大了。
如果再加上她是個年輕寡婦的身份,就更容易讓接觸她的男人潛意識里有一種,可以輕松得到并占有她,并且不用負責的假象。
循著記憶一路到了電影院,這是一棟非常典型的蘇式風格建筑,也是紅星軋鋼廠兩萬多員工和家屬心目中最高檔的休閑娛樂圣地,和年輕男女處對象時最常來的地方。
電影院放映部隸屬宣傳科,算是科里比較重要的部門,放映員、售票員、檢票員、衛(wèi)生員,再加上跑片員,攏共十來個人,其中四個是放映員。
除了許大茂以外,還有三人,一個范學用,四十來歲,個子不高,胖乎乎的小圓臉,看上去一臉和氣,四十年代就在大上海當放映員,可以說是經驗相當豐富,幾十年放映從來沒出過故障,大家都叫他范電影,同時他也是宣傳科的副科長,電影院里的一把手。
剩下兩個,一個叫王來寶,一個叫張成兵,比許大茂大點,都三十來歲,調到電影院當放映員也四五年了,這兩人也比較老實能干。
暫時可以確認,原主除了在四合院是最壞的那個,同樣在放映部里也是。
來的早了,下午還沒上班,許大茂先是找到自己昨晚下鄉(xiāng)用的放映機,打開來仔細檢查保養(yǎng)。
下鄉(xiāng)放電影用的放映機和電影院的有些區(qū)別,雖然同樣是35毫米的放映設備,但電影院里的是固定式,下鄉(xiāng)用的是移動式。
相比較來說,移動式重量更輕便小巧,即便這樣,一臺放映機也有兩百來斤,加上十幾本膠片、影布、音箱和發(fā)電設備,總共算下來四五百斤肯定是有的。
一般下鄉(xiāng)放映,都是當地公社派人過來拉設備,有條件的用拖拉機、騾馬車,沒條件的只能用小推車或排車。放映員只需要騎著自行車跟著就行。
當然,有時候廠里車隊有閑車,偶爾也能給安排個吉普車送過去。
所以說雖然下鄉(xiāng)放映有些外快和油水,但跟在電影院里放映比起來,還是要辛苦不少。
許大茂一邊擦拭著機器,一邊考慮自己今后的打算。
既然穿越了,要考慮的無非兩點,事業(yè)和愛情。
事業(yè)上,是低調點默默完成幾個小目標?還是高調點做一個資本背后的男人?
愛情上,是純潔點,找個性感、可愛、溫柔、美麗于一體的女神,談一場柏拉圖式戀愛?還是松開褲腰帶,來者不拒,廣開后宮?
這是他目前要考慮的問題,畢竟有目標才有行動力。
總之,不管選那一樣,都讓許大茂感到興奮。
但又想到這是六十年代,那一樣都容易吃到免費的花生米,就讓人泄氣。
“哎…”
“大茂啊,這是后悔了?”
一回頭,看到是范學用,估計剛吃過飯,端著個印有‘放映員001’搪瓷茶缸,剔著牙走了過來。
“誒,我吃過了,”剛想事情沒聽清楚范學勇說什么,以為他在問自己吃飯了沒,許大茂約莫著回答,完了又補充道:“在家吃的?!?p> “你看看你,失魂落魄的,像什么樣子!”范學用走到跟前,把茶缸往桌子上用力一墩,用嚴肅又活潑的語氣教誨道:“不就是個女人嗎!”
“什么?”
“什么女人?”
許大茂被問得一臉懵逼。
“呵呵,裝,再裝,我都看到了?!狈秾W用笑瞇瞇的看著許大茂。
許大茂一邊擰著眉頭疑惑的盯著范學用,一邊絞盡腦汁搜索著腦袋里的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