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一個朋友,他封閉在一個小村子里面。村子并不封閉,沒有窮山惡水,交通便利四通八達,它附著在城市的龐大倒影下,緊密相連又各自為營。
很多人從出生就被動的生活在這里,也有的人主動選擇在這里生活。我的朋友就是一個主動派。
他喜歡讀書,看新聞和視頻,但極少出門,喜歡閉門造車,很不情愿與外界打交道。
我們離得并不遠,但我們認為最理想的交流方式就是手機。他是個焦慮的人,他經(jīng)常擔憂身邊的人和事,一篇新聞可能就會讓他徹夜難眠。他經(jīng)常問我如果不幸發(fā)生了怎么辦,并且惶惶不可終日的憂慮這種不幸到底會以怎樣的概率發(fā)生在我們身邊。
我經(jīng)常寬慰,勸他多出來走走,告訴他身邊雖然算不上太平盛世,但也是歌舞升平。
但我在內(nèi)心卻開始有一點鄙夷他,覺得一切恐慌都源自他自己的勾稽與想象。
我漸漸的開始逃避我們之前的話題,我會用新開的飯店,舉辦的演出,或者小眾的讀物來試圖轉(zhuǎn)移他的視線,不過最終話題還會以憂慮收場。
索性就不要交流了,這么決定之后,我似乎快樂了許多,我一下子好像多了很多時間,玩游戲,看喜歡的書,肆意的刷著短視頻。
后來,短視頻里開始出現(xiàn)了很多讓我焦慮的新聞和話題,
我也開始為別的城市和別人國家開始擔心起來,似乎他們的生活都被不幸伴隨著。
突然有一天,不記得在哪里,我看到一個小女孩在煩惱不知道要去哪個國家上學,擔心那里治安比較亂之類的,我一下又想起了我那個朋友。
好像每個人都恐慌著,我也是。
我們每個人都封閉在自己精神中臆想出的村落里,好像我與他的交流全都建立在我的精神優(yōu)越感上,不知道我此刻需不需要寬慰。
2006年8月24日,國際天文學聯(lián)合大會上,冥王星正式被開除出九大行星,變?yōu)榘行恰?p> 那一天是星期幾,什么天氣,還發(fā)生了什么,我全都不記得了,這個具象的時間還是我在網(wǎng)絡上搜索出來的。
那個時候我特別不理解,專家們?yōu)槭裁匆焚M其事的專門在一場大會上給冥王星公開審判,就好像一切都是冥王星咎由自取的。
那一刻我的信仰好像有一小部分開始潰爛,然后極快的發(fā)展成整座墻的崩塌。我為冥王星憤憤不平,好像只有九大行星在是唯一的真理。
沒過多久,我就釋懷了,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,孩子們的課本一開始就是太陽和八大行星。
冥王星還是冥王星,它并沒有耿耿于懷,一直在屬于它的角落,沿著自己的軌跡旋轉(zhuǎn)著,它或許離所謂的星系專家的真理很遠,但它卻離整個宇宙的真理更近。
大概它從來都看的比我遠吧,我安慰自己說,如果哪天月亮不叫月亮,我可能也沒那么驚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