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各懷心思（3）
大胡子來后，收了第一批貨。
他看著品質(zhì)不輸王員外供貨的藥草粉末，問宵一是怎么能短時間內(nèi)收獲這么多：“早知道姑娘賣貨，我就不受王員外那么多年的橫了?！?p> 那沒辦法。
如果不是王員外改變了宵一，如今她還只是母親身邊那天真無憂的小姑娘呢。
“先生若有其他認(rèn)識的人需要這藥，也盡可能通過與莫先生通信告知，我定然會竭盡所能供應(yīng)藥材?！?p> 她收了大胡子果斷交易的金子，看著自己的首筆收入十分高興。
那不只是金子，還是她未來成為自由自在的希望，女人啊，在這世道一直沒有什么出路，像葉氏那樣必須嫁男人傍身的實在太多了。
許氏正是她最不想成為的那一類人。
這個女人正因王員外的警告而煩惱，跟林秀才莫名湊到一塊兒，卻也拿不出什么法子改變局勢。
“我聽說你是白寧鎮(zhèn)第一聰明人，要是連眼下的狀況都搞不定的話，我看你林秀才也是徒有虛名罷了。”
她只能扭住林秀才，想要這個男人趕緊攪亂這趟渾水，“我也不知道老爺明明對葉氏唾手可得，為何還不放過我?！?p> 這話并不準(zhǔn)確，她沒想著自己和林秀才走近后，王員外就已經(jīng)開始不信任二人，畢竟老東西對兩人的品行了如指掌。
坐在王家府宅表面看沒什么動靜的他，甚至跟管家說：“林秀才永遠(yuǎn)不是王家的忠誠的狗，他只是個投機取巧的人罷了?！?p> 十分不解的管家，給老狐貍倒茶問：“咱家那生意場上的事，林秀才知道的不是七分也有六，他會不會背叛老爺？”
白寧鎮(zhèn)所謂最聰明的人，默默為王員外做暗地里的生意時間也不短，若真是把王家的事都說出去的話，的確是個大事。
只見王員外不緊不慢接過了茶，他淺喝了幾口，放下茶杯回答道：“我實在想不到他能背叛我的理由，林俊生可做不了第二個莫知聞?！?p> 這話不知是夸獎了莫先生，還是諷刺了林秀才，總之在王員外的心里，如今竟然對宵一身邊的人會高看一眼。
王家府宅，前廳。
回來的許氏探著頭往前廳看去，一個十分周正帥氣的男子站在那里，不是別人，正是宵一大哥白凜。
他還是跑來了。
“這不是白四姑娘的大哥，凜哥兒？”
見無人接待，許氏走過去跟他聊幾句，才知道人來是問王員外身體如何，她才想起老狐貍被砸要碰瓷來著。
“嚴(yán)重得很哩！他又有相思病，郎中說非白大郎家的母親嫁來王府，幾乎是無藥可救無醫(yī)可治?！?p> 這時候還不忘替王員外圓謊，許氏不做王家的妾室實在有些說不過去。
只聽白凜不禁笑出聲來，他抬頭看著這個穿道袍的女人：“許真人修的到底是什么道，你這六根不凈盡管凡塵事，對得起九天神仙嗎？”
這話說得令許氏無地自容，她覺得對方明知自己道姑身份是為生存的虛名，卻拿這事來羞辱自己，就忍不住惱羞成怒。
許氏大吼：
“別以為你軍中有職就可以侮辱人，你跟你娘你妹妹都是一路貨色，什么都沒有卻高高在上……真把自己當(dāng)京城來的少爺了是吧。”
這是她這輩子對男人說過最桀驁的話，然而卻也是早聽說白凜是個不打女人的正義凜然之人，才敢那樣做。
不過是欺他善良。
“我何曾侮辱你一個婦人？”白凜實在忍不住嘆了口氣，“我只是看你與我母親年紀(jì)相仿，卻與王員外不清不楚而好奇問了句?！?p> 白老大其實是憐憫孤苦無依的女人的，只因為他看著許氏，就擔(dān)心母親和宵一若無人照料，被人隨意欺辱之后的結(jié)局。
自己只是個軍中大老粗，終究是不能長久保護(hù)在她們身邊。
“覺得我是個不干凈的人。”
本還在為要成為王家的妾而煩惱不已的許氏，突然有心接受她無力抵抗的命運，“白寧鎮(zhèn)的人，應(yīng)該都是這么看我的吧?！?p> 許氏神經(jīng)兮兮地轉(zhuǎn)身離開，跑進(jìn)后院往書房去，弄得白凜十分無奈。
只等片刻之后。
聽見里頭王員外大笑，他才看到管家出來告知自己：“白大公子，你這是跟許氏說了什么，令她突然就不折騰決定做老爺?shù)逆伊?？?p> 白凜一臉茫然。
他只是因妹妹拿走了自己的積蓄不讓還王員外，于是跑來王家看看情況，結(jié)果就在管家進(jìn)去稟報的關(guān)頭，就遇上許氏隨便問問。
“我能說什么?！?p> 竟無端激怒了許氏，令她跑進(jìn)去與王員外說接受做妾，白凜開始燃起老狐貍放棄娶自己母親的希望。
“好！”
王員外端著一杯茶從里屋出來，到前廳就給了白凜好大的擁抱：“準(zhǔn)兒子，這還沒跟我成一家就知道幫你未來老子了，真孝順……”
話未完。
白凜氣不過，下意識擰住老狐貍的手臂，給他來了個分筋錯骨撕扯，差點沒把王員外當(dāng)場送走。
“誰是你兒子！”
“你們白家除了動手就不會來點別的了嗎？”掙扎開來的王員外躲到管家后頭，再不敢靠近，“你這是要謀殺平民，任再大的官，都會被論罪坐牢的！”
他慫，卻還在挑釁白凜。
過了會兒嘴癮后，才想起問白老大突然到來是為什么，他好奇：
“你這小子不會是來賠錢的吧？我告訴你，除了你母親，多少也賠不了我被你妹妹砸中的傷?！?p> 只見白凜緩緩走動兩步，把王員外和管家奴仆二人直接嚇得退摔在紅木椅子上，他掛著一絲令人感覺壓迫的氣場，平靜地告知：
“王員外咄咄逼人，那我總要來看看你究竟被我家宵一砸了什么傷，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傷，讓你對我母親有了幾分覬覦?！?p> 他的眼里有殺氣，那是王員外聘請過的最好的殺手眼里都不一定有的神態(tài)。
“老東西，你還欠我妹妹一條命，也要不要在我賠償之前還呢?！?p> 嚇得屁滾尿流的王員外，順勢將管家踢了過去，眼神示意他趕緊應(yīng)付狀況，管家頓時在恐懼中嚎啕大哭：
“凜哥兒，我兒……我兒已經(jīng)為宵一姑娘死了啊?！?p> 對，沈南亭下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