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革開放幾十年,確實讓一部分人先富了起來,但還有好大一部分人未能讓財富增值,更有貧困者連病都治不起。
此時,就在湘北二醫(yī)院的胸外科,鄒光接過醫(yī)生收里的檢查報告單,看了半天也只認出“肺部高密度造影,建議增強CT進一步確認。鄒光不明白這高密度造影是啥?增強CT又是干嘛的。從小家境貧寒的他有病都是到村衛(wèi)生所拿幾片藥了事的。鄒光追上醫(yī)生,請醫(yī)生幫解讀一下這對他而言如天書的報告單。醫(yī)生很耐心的說道:“從報告單上來看,你母親肺上有結節(jié),至于是惡性還是良性,需要進一步檢查。你先去繳費,再去三樓CT室預約。
鄒光沉思,母親不過是肚子痛,以前也經(jīng)常這樣,都是在村衛(wèi)生所說點藥就好了,這兩年自己賺了些錢,就想讓母親來大醫(yī)院檢查一下,咋就這么大問題了呢?昨天剛繳一千多,啥藥都沒開,光做幾個檢查就又要繳費了。難怪母親說什么也不來,說醫(yī)院是有錢人來的地方,但既然來了,怎么著也得查出個結果才是。
就在鄒光正準備轉身去樓下繳費時,醫(yī)生又倒回來補充道:“雖然彩超沒有明說,但結合臨床經(jīng)驗和你母親的身休表現(xiàn)來看,我可以告訴你,你母親的情況不太樂觀,你要有心理準備?!?p> 鄒光愣住了:“什么心理準備?我母親到底是什么???”鄒光父親走的早,是母親一手將他拉扯大的,雖然自己已經(jīng)長大,但母親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,有母親在,無論走多遠,他都不會迷失自己。他無法想象失去母親的生活。
醫(yī)生:“從你母親身體表現(xiàn)出的癥狀來看,有可能是肺癌,從彩超這造影來看,應該已不是早期,不過,最終的結論不能靠經(jīng)驗來判斷,需科學的檢查后給出精準的結論。
鄒光領著母親去做CT,鄒母一直吵著說要回家,她就肚子痛而已,沒必要做這許多的檢查。在鄒光的一再堅持下,才好不容易把鄒母哄進了CT室。
接下來就是焦急的等檢查結果。鄒光覺得像是在等給自己的死亡宣判。檢查結果是下午三點出來的,鄒光顫抖著雙手從機器里拿出報告單?!狈尾看笃谟埃伤品伟?。”
雖然醫(yī)生早說過了,但看到最終的檢查報告時,鄒光只覺天旋地轉,全身發(fā)軟,他都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到主治醫(yī)生辦公室的。
醫(yī)生看著游魂一般的鄒光,不無同情的說:“我已在電腦上看過你母親檢查的膠片,不太樂觀,但不論是彩超還是增強CT都是基于影像學醫(yī)生的經(jīng)驗判斷。更權威的判斷就是做切片化驗。這就看你認為是否有必要了。
鄒光當然想給母親做進一步的檢查,然后推翻這之前的所有經(jīng)難結論,但他也知道,醫(yī)學發(fā)展到今天,錯判概率已幾乎不存在,與其去賭這微乎期微的概率,不如跟醫(yī)生商討對策。無論怎樣,就算付出所有,他也的把母親治好。
于是鄒光找到主治醫(yī)生:“你好醫(yī)生!請問我母親這種情況還有治好的可能嗎?”
醫(yī)生:“這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結你結論,看你是保守治療還是手術治療。保守治療就是吃藥控制,但你也知道,現(xiàn)在的醫(yī)學水平還沒有能克制癌細胞的藥,吃藥也就是緩解病人痛苦,至到癌細胞吞噬掉生命,保守治療的好處就是病人受罪少些,費用少,但活著的生活質(zhì)量并不高,相對手術治療,費用會較高,手術后還要經(jīng)歷漫長的化療,病人會更痛苦,全有幾率延長病人生命。
經(jīng)醫(yī)生的一番解說,鄒光知道,所謂的保守治療,不過就是回家等死,吃點藥茍延殘喘罷了,母親一生為自己操勞,自己這經(jīng)濟條件剛好一些,還沒來得及讓母親享福呢,手術不管花多少錢,只要能延長母親的生命,對他來說都是值得的。
然而,老天似乎卻在此時跟鄒光開了個大玩笑,他想拋出部分股票給母親湊治療費,可登陸交易軟件一看,滿倉的股票卻跌停了,想割肉都沒機會。
可這還不算完,晚上,他所持的股票發(fā)布信息,今年預虧兩億,股票將被ST,而前期市場的重組傳聞也被避謠說不存在。可鄒光正是得到內(nèi)部消息說要重組才全倉買入的?。∷螂娫捊o給他內(nèi)部消息的人,可電話已打不通。他知道可能被人坑了,但現(xiàn)在不是去追問的時候,他現(xiàn)在要做的是先給母親把治療費湊齊了,不然醫(yī)院是不會手術的,醫(yī)院無所謂,但母親已沒有時間等。
第二天,鄒光在集合竟價階段掛出跌停價吐血割肉,但還是沒能把手里的股票賣出去。他知道,最近幾天想要把股票賣出去都只能憑運氣。
可鄒光并沒有賭贏運氣,鄒光是融資全倉買入,連續(xù)的跌停,他已暴倉,股票被強平了,所得的錢已不夠還證券公司,別說給母親湊治療費,他已欠了證券公司一大筆錢。什么叫欲哭無淚?鄒光覺得這個詞就是他現(xiàn)在的真實寫照。
手術費遲遲不能到位,原本已定下的手術日期不得不推遲,鄒光只差沒跟人跪下了,才好不容易從一位好友那借來錢。
手術日期再次被定了下來,可術前的檢查,醫(yī)生出來告訴鄒光一個消息:“你母親的癌細胞已擴散到了全身,已錯過手術的最佳時期,已沒有手術的必要了。
鄒光把母親接回了家,看著母親一天天消瘦,看著母親的生命消失,鄒光傷心難過卻也無能為力。馬上過年了,鄒光置辦了年貨,想跟母親好好過一個年。可是,眼看就是春節(jié)了,母親卻沒能等到那一天。
今的的湘北特別冷,總是沒完沒了的下雪。這是雙一個雪后的清晨,鄒光照例起床先去看母親,可任他怎么呼喊,母親都沒有應他。鄒光俯下身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母親的臉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,鼻息全無。鄒光不能接受母親已離開這一事實,失聲痛哭起來,以前,只要他哭,母親總會安撫他。他知道,從今以后,不論多大的痛苦,他都只能獨自承受。從此,他的生命只剩歸途了。他發(fā)誓,他要讓坑他的那個人付出代價,因為是她間接的殺死了自己的母親。
第2章大年夜的命案
新春佳節(jié),寒冬臘月,小區(qū)那幾株稀稀落落的叫不上名的樹早已禿了頭,只在最低的樹枝上還有幾片黃葉固執(zhí)的在風中搖擺著?!敖饏R花苑”是湘北市有名的豪宅,倒不是因為這里的房子有多好多貴,而是住在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之輩,但凡事也有例外,比如最近搬進小區(qū)的兩戶,聽說好像只是最近手上的股票漲了,就急著要搭上富人的列車。但大家都知道,炒股就跟賭博一樣,今天贏了,說不一明天就虧回去了。
寒風呼呼的刮著,并沒有因為這里是富人們集聚之地而多給點溫暖。小區(qū)里四處掛滿了紅燈籠,張燈結彩,好一派年味,但住戶們卻好像對這年不太感冒,整個小區(qū)也沒幾家亮著燈,一幢幢的水泥大樓形成了一上水泥森林,配合著黑夜與寒風,更顯寒冷。
在3幢18樓的一戶人家,男主人法官陳松,女主人警察嚴肅經(jīng)及他們?nèi)龤q的女兒陳寶。
男女主人正在廚房忙著準備一頓豐盛的年夜飯。三歲的孩子陳寶跟小叔陳強在客廳玩,突然孩子叫道:“媽媽,對面有人在放風箏?!?p> 女主人嚴肅沒從廚房出來,只說道:“這大冷天的晚上,誰會放風箏,寶寶,你可別在窗邊玩,快來媽媽這里吃好吃的。”
寶寶聽到有好吃的,搖搖晃晃的跑進了廚房,一邊從媽媽手里接過吃食,一邊固執(zhí)的說:“媽媽,真的有人放風箏,我看到了,風箏都飛到了我們家窗外,后來又飛走了,再后來又飛下來好大一支風箏?!?p> 媽媽沒再與孩子爭論,只是“嗯”了一聲。
就在此時,外面?zhèn)鱽砹思怃J的警笛聲。男主人陳松嘀咕:“是哪發(fā)生了火災了嗎?”
女主人切了一聲:“你聽清了,這不是火警,而是110的警報聲?!?p> 男主人顯然不滿妻子的語氣:“110/120/119我們普通人誰能分得清,你是公安系統(tǒng)人員,比我們多知道點也沒什么可驕傲的吧?”
大過年的,也沒必要為著這點小事爭吵,女主人沒再做聲,但職業(yè)的警覺讓她從廚房走到了客廳,看媽媽出來了,趴窗口的寶寶馬上說:“媽媽,樓下來了好多警察叔叔。”
嚴肅正趴窗口朝下看去,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,打電話來的是同事何小開,電話剛接起,對面的何小開就說道:“嚴姐,你家樓上有人跳樓了,你要下來看看嗎?”
嚴肅這才明白,樓下圍了這許多警察,原來是有人跳樓了,她不由的想起剛才寶寶說有風箏掉了下去。估計孩子是正好目睹了這人掉下去。
嚴肅不再多想,解開身上的圍裙,沖廚房里的陳松喊道:“孩她爸,樓下有人跳樓,我下去看看,你看好孩子和鍋里的東西?!闭f罷扯下一件羽絨服往身上一套勿勿的下樓去了。
樓下的小區(qū)人行道上,一個身高約168cm的女子趴在水泥路上,鮮血不斷從身下流出,頭部下方已積了一灘的血,白色的羽絨服上已濺上斑斑點點的血跡,可想在掉下來時身體撞上地面的瞬間撞擊力有多大,也不難想象當人體翻過來時,頭下的那張臉會是何等的面目全非。
做為女性,雖然身為警察,嚴肅還是有些無法直面這種情況。于是她就只是做了些疏散人群的工作,現(xiàn)場取證工作留給了其他同事。忙了三個小時,尸體帶回警局做進一步的尸檢,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弄清死者身份。
根據(jù)女兒看到風箏之事,嚴肅推斷此人應該是來自她家的樓上,3幢共26層,只要從18樓往上逐層排查很容易就能查到死者身份的。
就在嚴肅要帶著同事上樓去查時,不知是誰說了句:“不用查了,她不是這個小區(qū)的住戶,她好像是某上市公司的董秘?!?p> 湘北市企業(yè)雖不少,但上市公司就那么幾家,因此,據(jù)此去查應該要容易得多。
警察隊伍中馬上有人上網(wǎng)查資料,有人打電話,半個小時不到就查清了互者身份,死都何芳,是”高科能源“的董秘兼總經(jīng)理助理。
但奇怪的是,商科能源并沒人住在這個小區(qū),因此不可能會是因為工作關系來這里,聽死者家里人說,何芳也沒有朋友在這個小區(qū),那這大年夜的,何芳為何要來這里跳樓呢?是自殺還是他殺?”
居何芳的家人說,家里都準備吃飯了,何芳說自己有事出去一趟,很快就回來。家里人還等著她開飯來,不想等來的卻是死訊。
寒風總算把雪花帶來了,大年夜,雪下了整整一夜,四處都被裝飾成了統(tǒng)一的白色,清晨,當人們忙著走家串戶拜年時,白雪已將地上的血淹蓋,沒人去關注雪下藏著什么,只清潔工在掃去地而的雪時才細看了一下那紅色的存在,就這樣,白雪淹埋了一個鮮活生命離去前留給這世間最后的證據(jù)。
枝頭那幾片固執(zhí)的黃葉也悄無聲息的完成了它最后的歷程。或許它在見證了生死后,也明白了自己最后的歸宿,于是不再固執(zhí)了,白雪給了它一個臺階,它也就低頭下了。
公安局里燈火通明,好好的除夕夜就被何芳這一跳給跳回了工作崗位。經(jīng)尸檢,法醫(yī)給也結論,何芳在死前沒受到過外力傷害,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。經(jīng)調(diào)查,何芳是從3幢23樓跳下的,23樓的戶主叫鄒光,是10天前剛搬來的新住戶。經(jīng)證實何芳來時鄒光并不在家,他在外跟朋友吃飯。鄒光說他之前跟何芳認識,但只是普通朋友,下午何芳說她想找個地方靜靜,于是鄒光把自家開門的密碼告訴了何芳。至于何芳有什么事,鄒光說自己沒問,何芳的幾位好朋友也只說最近何芳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,很不開心。
經(jīng)過這一連串的分析,對何芳的死,基本排除了他殺可能,至于她為何要到一位認識不久的朋友家自殺,這個估計只有死者自己能回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