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殿下,你不在床上躺著,下來干嘛?”
莫思琪端著藥推門而入,軒轅琝熠并沒有躺在床上,而是到處摸索,不知道他在找什么!
“你要找什么?我?guī)湍阏冶闶?!?p> 軒轅琝熠的臭脾氣又犯了,既不回答,也不理她。
“你給我停下!”莫思琪擋在他身前,他看不見,還固執(zhí)的往前走,踩在莫思琪鞋子上,把自己給絆倒了,莫思琪又要顧被踩疼的腳,還要防止他摔倒。
她摟住他沉重的身體,怕他推開自己,死死的扣住他,可是他并沒有固執(zhí)的推開她,而是靠在她肩膀上依舊默不作聲,她側(cè)過臉,發(fā)現(xiàn)他眼角有淚珠滑落在她肩膀上。
他明明是比她先行趕回來的,可是為什么卻不在宮中,她很想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!可是看見他此時如此傷心難過,又不忍心問他。
昨日軒轅琝熠被白之堯帶回宮中,雖已有十年未走過,每條路依然有種熟悉感,特別是這個宮殿,他即便閉上眼睛,都熟悉每一處,令他驚訝的是所有陳設(shè)的位置都沒有變,他小時候體弱多病,大部分的光陰都是在這里度過的,所有的一切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十年過去,這里居然保留著他離開時的模樣,只有一個人會如此,那便是最疼愛的父王。
軒明策口口聲聲說著他們倆現(xiàn)在是最親近的人,關(guān)心他能不能在繼位之日身體好起來,軒轅琝熠心里卻很清楚,一路被追殺,都是軒明策所為,只是現(xiàn)在還不能撕破臉,他才剛剛回國,對于大臣的態(tài)度還有臣民們的人心所向還無把握。
除了白之堯,他還敢相信誰?她么?他任由她摟住他,感受著她身體的溫暖,想要依賴,她總是能給他帶來安心的感覺。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必偽裝,不必故作堅強。她也沒有打斷他的意思,就這樣靜靜地陪著,她好像很懂自己!
“他哭夠了沒有?他還要哭到幾時?我的胳膊!我的腳!”莫思琪的胳膊都麻了,沒想到軒轅振霆也有哭的像個小孩子的時候,不對,應(yīng)該是軒轅琝熠,軒轅振霆那個死愛面子的人才不會哭成這樣。不過好像軒轅振霆也這般傷心的哭過,是在他以為她死了的時候?,F(xiàn)在他哭成這般,應(yīng)該是為了他的父王吧!
軒轅琝熠最近時常熬夜,加之傷心難過,雙眼已經(jīng)腫的跟熊貓眼一般,這對本來有眼疾的軒轅琝熠來說不是件好事。
不知怎么搞的,軒轅琝熠的風(fēng)寒不但沒好,反倒越治越嚴(yán)重,莫思琪明明檢查過所有藥,沒有異樣,并親自熬藥,熬好后又是親自端給軒轅琝熠,看著他服下,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?
“白將軍,你在宮里呆的時間長,你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不對勁的地方?”莫思琪乘軒轅琝熠睡下后,將白之堯拉到門外,小聲詢問。
“十七姑娘是何意?”白之堯并不是那么信任這個女人。
“我懷疑有人給世子殿下下毒,風(fēng)寒并不是什么大病,這都治了好幾天了,一點起色都沒有!”
“風(fēng)寒不是大???”白之堯被她的言論震驚。
其實風(fēng)寒在現(xiàn)代確實不是什么大病,可是在古代醫(yī)療條件落后和生存環(huán)境惡劣的情況下,死亡率是極高的。白之堯曾經(jīng)有一次遠(yuǎn)戰(zhàn)巨人國,安營扎寨在雨林之中,許多人晚上感染風(fēng)寒,喝了涼水之后,上吐下瀉,渾身發(fā)熱,咳嗽不止,好些人最后得不到救治咳血而亡。
“當(dāng)然不是啊!這么個小病,如果身體免疫力高的人,幾天就不治而愈。世子殿下從小體弱多病,治療時間可能會長一些,但是我……”莫思琪差一點說出給他服用抗生素的事情。
“免疫力?”白之堯不知所云。
“哎,反正就是不對勁!雖然我遇到世子殿下的時候他身體確實不太好,但也沒有弱到現(xiàn)在需要臥床休息。聽說他從小就常常生病,我懷疑是同一個人在向他下毒!”
“你是想說監(jiān)國大人嗎?”白之堯一語點破。
“難道不是這樣!”
“這……”白之堯作戰(zhàn)英勇,但論謀略還是差一些,這個女人的懷疑也不無道理,明明前幾日世子殿下還好好的,只是些許咳嗽,既然有御醫(yī)治療,不可能越治越差,就算給御醫(yī)幾個膽,他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謀害世子。
“你想讓我做什么?”
莫思琪踮起腳尖,湊近他耳畔,白之堯又是自然反應(yīng)的退后。
莫思琪表示無奈,又靠近,這一次白之堯才沒有躲。她在他耳邊小聲嘀咕,然后退回自己原本站著的位置,白之堯想了想還是點頭了。
傍晚的時候,莫思琪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熬藥,之前她是在廚房熬藥,世子所在宮殿擁有專設(shè)的廚房,廚頭和他手下的宮人們還算老實,后來不放心,直接改在院內(nèi)熬藥,今天亦是如此。
一切如常,直到她熬好了藥,也沒有人進(jìn)來,她順順利利的將藥端進(jìn)了軒轅琝熠的寢宮,什么事都沒有發(fā)生。這反倒讓她并不是很放心,她看了看四周,心想白之堯到底在不在,瞥到屋檐下倒掛著的人影,她才放心繼續(xù)裝模作樣的將藥放在了桌上。
就在此時,宮女們來送晚膳,莫思琪依照宮中規(guī)定,開始試菜,其實她心里很清楚,所謂的銀針試毒,試出的毒是有限的,銀針試毒的原因就是與硫發(fā)生化學(xué)反應(yīng)而變黑。只要是有硫存在的物質(zhì),那么銀針就會變黑。而對于無色無味的毒作用并不大,或者人家用的可能根本就不是毒??墒菑N頭每次都會親自試菜,若是被下毒,為何廚頭這么多日都沒事!
所有人都退下了之后,白之堯從屋檐一躍而下,穩(wěn)穩(wěn)地站在莫思琪身前,沖著她搖搖頭。
莫思琪眉頭微蹙,到底問題出在哪里呢?
她看了一眼不遠(yuǎn)處桌上的藥盅,又看了看眼前一桌的菜,都沒有問題,不可能!絞盡腦汁,實在是想不通,她拿起筷子,親自試吃起飯菜來。
“你……”白之堯想阻止,又停住動作。雖然是她要他幫忙找出下毒之人,他也懷疑有可能是她,所以剛才暗中觀察的不止是形跡可疑的下毒之人,還在偷偷觀察她。
此時見她如此認(rèn)真的親自試菜,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人之心,不該懷疑她,可是為了世子殿下的安全,誰都不能相信。
“這個沒問題,這個……也沒有問題!”嘗了一遍,都是再正常不過的食物,無非就是比普通人家豐盛了那么一點,還有就是美味了那么一點,除了那道雞蛋羹。
“雞蛋羹!”她驚呼一聲,拍案而起。
“怎么了?”冷靜的白之堯被她的驚呼嚇一跳。
“是這個雞蛋羹!”
“雞蛋羹怎么了?這是世子殿下從小就最愛吃的一道菜!”
“沒錯!就是它!你嘗嘗!”莫思琪說著就用自己剛才用過的筷子挑起一小塊雞蛋羹遞給白之堯。
白之堯避開,自己拿起筷子,輕輕夾起小小一塊,放入嘴里。
“不用怕,單獨吃這個沒事??墒桥渲幘筒恍??!?p> “雞蛋羹怎么會與藥相克?”他懷疑她是不是在騙他。
“不是雞蛋,當(dāng)然風(fēng)寒藥盡量也不要跟雞蛋一起用。但這不是主要原因,你聞聞這雞蛋羹里放了什么?”
白之堯不解,還是照做,湊近聞了聞,一股濃烈的白酒香撲面而來,“雞蛋羹怎么是用白酒蒸制的?”
雖從不下廚,但是也偶爾會吃這道菜,白之堯從沒有聽說過用白酒蒸雞蛋羹。
“沒錯。正是白酒讓世子殿下整日昏昏欲睡,精神狀態(tài)不好,而且白酒與某些中藥相克,產(chǎn)生重鉛等危害身體的化學(xué)物。”
雖然不知她口中所說的重鉛和化學(xué)物究竟為何物,卻聽明白這是世子中毒的緣由。
“該死的廚頭,竟然敢害世子。究竟是誰讓你這么做的?”白之堯怒氣沖沖的揪住廚頭的衣領(lǐng),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。
“白將軍饒命,我也是被逼無奈?!?p> “快說,到底是誰!”莫思琪心中已有答案,但是還需要有人指認(rèn)才行。
正當(dāng)廚頭就要說出指使他的人,一聲呵斥嚇得他立馬閉上了嘴,一眾宮人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(fā)抖。
軒明策從門口走了進(jìn)來,不緊不慢的站在了廚頭身前,“是誰借給你的膽子,竟然敢謀害未來的太子殿下。”
廚頭渾身直哆嗦,不敢抬頭與軒明策直視。
“監(jiān)國大人問你話呢?你自己不想活就罷了!難不成還想搭上家人的性命?”軒明策的心腹大聲呵斥,廚頭一聽,更加驚恐。
連莫思琪都聽懂了,軒明策這是在用廚頭家人的性命在威脅他。
果然,廚頭思考片刻,毫不猶豫的自己將罪責(zé)承擔(dān)了下來。
“我見世子殿下乃一盲人,不配做古澗國未來君王,故而才決定在他菜中下毒,讓他無法很快康復(fù),也就不能繼承王位。此事乃我一人所為,不關(guān)任何人的事情,一人做事一人當(dāng),還請在我死后,不要為難我的家人?!闭f完,他就猛然推開護(hù)衛(wèi),用力將頭撞在了圓柱之上,當(dāng)場斃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