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絲毫沒有被南覓影響到心情。
白露坐在她旁邊微笑著,“是啊,我們都認(rèn)識那個阿姨,閃閃想不想認(rèn)識?”
閃閃轉(zhuǎn)動著大眼睛,而后突然抬手捂著嘴巴笑了笑,“叔叔,嬸嬸,我給你們說一句悄悄話!”
衛(wèi)晰和白露都被這孩子可愛化了,同時把頭伸過去。
商無恙與葉菱正好也進(jìn)來,便聽見孩子用并不低的聲音,但語調(diào)卻“悄悄”的,“我怎樣才能讓爸爸喜歡那個阿姨呢?”
白露與衛(wèi)晰對視一眼,問:“閃閃為什么想讓你爸爸喜歡那個阿姨呢?”
商無恙的腳步一頓。
葉菱又側(cè)目看他。
“我曾經(jīng)夢見過我的媽媽,媽媽最漂亮啦,我覺得那個阿姨,是我見過最最漂亮的阿姨,而且還保護(hù)我,媽媽是不是就是那個樣子呢?”
商無恙垂首忖度片刻,朝另一邊去了,沒到女兒身邊。
就在顧安敘把蘇暮煙帶到新店面的位置時,商無恙接到了沈輕白的電話。
“無恙,明晚是我的生日,想請你出來喝頓酒,人不少,我那些在金城的老朋友也會過去,有些會帶女人,會有點吵鬧,肯不肯賞我這個臉???”
商無恙一頓,狹長的眸子慢慢的斂了起來,“什么時候,哪里?”
“還沒定,就……先知會你一聲,怕你忙嘛?!?p> “好?!?p> 電話掛斷后,葉菱問了一句,“誰的電話?”
“沈輕白,不知是為了他自己,還是為了顧安敘,在試探我對她的意思。”
葉菱坐下,冷哼一聲,“真是一個比一個狡詐?!?p> 商無恙沒作聲,他剛從兜里摸出煙,就又進(jìn)來了一通電話。
“老板,查到了,是沈輕白的人在追蘇小姐,我調(diào)查了沈輕白的行蹤,他的人跟蹤蘇小姐的目的不太清晰,可能是想綁架,也可能是想保護(hù),怎么處理?”
聽到沈輕白的時候,商無恙的瞳仁悄無聲息的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。
接著他按開免提,從兜里摸出煙點了一根,吞云吐霧了會子后,才沉沉道,“暗中保護(hù)蘇暮煙?!?p> 另一邊。
蘇暮煙簡單的看了一下新的店面,對顧安敘道:“我看這里挺不錯的,不要多跑了,就定在這里吧?!?p> 顧安敘對蘇暮煙的事業(yè)并不上心,便應(yīng),“那就這里?!?p> 沈輕白瞧著周圍環(huán)境,唇角又彌漫了一抹幽深的笑意。
白馬廣場是海外人投資,和顧安敘毫無關(guān)系不說,這里也是個好的消遣、花錢地兒,蘇暮煙把工作室開在這里,那他也能光明正大的過來。
店看過了,蘇暮煙又對顧安敘擺出平日里與世無爭那般的溫柔恬靜,“剛才我在停車場遇見了墨可兒,她態(tài)度很好,問租金怎么給我,想來是安敘你昨天私下和她談過了吧。”
顧安敘的神情上涌出兩分心虛,他眉目閃爍著,溫聲笑,“嗯。”
蘇暮煙也沖他揚了揚唇,以感恩的語氣道,“那我就記住了。”
但胸腔里的那顆心卻更加的寒涼。
她記住的,是昨日狼狽無依中,惡魔送的暖衣。
伴在顧安敘身邊的這四年,她深知自己的處境,從未干涉、好奇過顧安敘不愿多開口的事情,只是一味的專心治病、畫畫、求生。
如此便造就她對其他事情根本不上心,但這樣,不代表她比別人就愚蠢。
瞧,她只要愿意,稍稍用話一詐,顧安敘就暴露了。
“安敘?!彼终f,“我瞧你與沈公子應(yīng)該有事兒要談,我想去我原工作室那里收拾收拾東西,順便和我工作室的老師聯(lián)絡(luò)一下開個會,可以嗎?”
剛才他的沖動讓他現(xiàn)在處于了被動,他點了點頭,“那好,我去給你買件厚衣服,剛才你過來的時候冷吧?”
能不冷么。
這是什么蠢話。
蘇暮煙踱步到窗前,瞧著外面搖曳的枯樹枝,道:“只覺得逆風(fēng)從耳邊吹過去的時候,有些刺耳?!?p> 這答案看似不著調(diào),沈輕白卻又一次被這樣的回答給驚艷了。
逆風(fēng)很凌厲,從耳邊吹過,就像某位自詡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她耳邊說的話。
的確是刺耳。
如果顧安敘聽懂了,那他應(yīng)該閉嘴。
而沈輕白也對蘇暮煙的事情有所耳聞,她患有失憶癥。
記憶等同于靈魂的根本,換言之,就是現(xiàn)在的蘇暮煙不算擁有完整的靈魂。
那,這樣的她就已經(jīng)足夠勾人,完整的她又是什么樣子?
顧安敘約么懂得了她的意思。
眼前的蘇暮煙好像就在剛才流過淚后,給自己籠罩了一層無形的保護(hù)層,把他隔絕在外。
好強(qiáng)的距離感。
可這樣的蘇暮煙卻挑的他胸腔里那顆心臟,悸動而瘋狂的跳動不已。
曾經(jīng)那個干凈完整的少女蘇暮煙就是如此,美的不真實,還有一股子觸不可及、清冷至極的距離感,宛若天上人。
他對那樣的蘇暮煙一見傾心。
這一刻他恍惚,蘇暮煙從未有過情史一樣,還是少女時的碧玉無瑕。
在這樣突然涌上心頭的熱切情感下,他去牽女人的手,可蘇暮煙仿佛預(yù)見似的,就在他要牽住她的那一秒,突然抬手去整理頭發(fā)了,而后又把雙手穩(wěn)穩(wěn)的伸進(jìn)了大衣里的口袋中。
顧安敘怏怏地收回手,只與她并肩同行著,也在心中假想,自己是在和青春年華時的蘇暮煙談戀愛。
然后忽略了,四年前與他確認(rèn)關(guān)系的蘇暮煙,也不過20歲,并未脫離青春。
后來的時間里,顧安敘都表現(xiàn)的溫柔耐心,直到晚上睡覺,蘇暮煙提出想分房睡,那一刻,顧安敘的溫柔耐心全部崩潰瓦解。
他們臥室的燈光很溫柔,而顧安敘周身縈繞的怒意涼透了整間房。
他雙腿交疊,坐在臥室的沙發(fā)上,手里端著蘇暮煙為他磨好并做了拉花的咖啡,冷眼睨著她,沉聲道,“是不是給了你點甜頭,你就蹬鼻子上臉,覺得能騎在我頭上了,嗯?”
蘇暮煙吸了口氣,忍著內(nèi)心那憤怒、委曲、失望糅雜的情緒,平靜地道,“我是覺得,我們這兩天的情況太糟糕了,可能互相靜一靜比較好?!?p> 顧安敘沉默著,細(xì)細(xì)端量著她的表情,良久后,他把手里的咖啡像扔垃圾一般扔在了桌上。
咖啡杯一倒,冒著熱氣的咖啡灑落一地。
“行,也不用分房間?!蹦腥似鹕碜叩剿媲埃职丛诹怂募缟?,“等會兒早點休息,我回靜園住。”
靜園,是顧家府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