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賭約
周景看向柳玉蕊,見那小姑娘正一臉緊張兮兮地看向自己,眼眸中是忐忑,是茫然。
恍惚間,他有一種錯覺,似乎自己就是柳玉蕊,正清晰地感受著對方心底那份無助。
這一天里,柳玉蕊的心情如同過山車一般,先是被當眾宣布是廢靈根,突然又有人說她是內(nèi)秀之姿,修煉奇才。
然后又被另外兩個前輩再次斷定是廢靈根。
眼下,這二人干脆直接找到了自己這師父,聽對方意思,分明是要周景承認看錯了。
她不明白,自己本就不打算留在青月宗,可為什么這位被姐姐稱為師伯的前輩,還要逼問自己的師父呢?
無論自己是不是廢靈根,都沒有得罪他呀。
柳玉蕊心中委屈的緊,大眼睛看著周景,仿佛周景是她最后的希望。
而站在一旁的柳玉穎,也逐漸聽明白過來,她有些困惑的看向趙成甫,不明白這位師伯為何這么做。
藍彩娥一雙美目中泛著復雜的眼光,有些憐惜地看了眼柳玉蕊。
這里的是是非非,已然分不清楚。
可她知道,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,自己作為青月宗的第五脈脈主,必須和師兄同一立場。
趙成甫再次道:“只要周宗主答應,此事就此揭過,我青月宗也自會視周宗主為上賓,今后咱們兩個宗門多多來往,未嘗不是一件美事,周宗主以為呢?”
周景自然不可能答應他。
話都說出去了,豈有收回之禮?
而且看這小徒弟不太聰明的樣子,分明是禁不住打擊的人。
尤其是那雙無辜的小眼神,委屈巴巴的一眨一眨,萬一聽到了自己改口說出實話,不得馬上得個什么抑郁癥之類的?
更慘的是,萬一由此記恨自己,那這師徒功能就徹底廢了。
到時候還談什么詩和遠方,就真得只剩茍且了。
所以周景在眾人的目光中忽然開口道:“恕在下做不到,我這小徒弟千真萬確就是深藏于骨的極品靈根,閣下這般說辭,怕只是借口而已,我看分明是想搶我這弟子?!?p> 柳玉蕊小臉一呆,只覺眼睛有些濕潤。
雖然這個師父是才認的,但已經(jīng)帶給她太多溫暖了。
果然……只有師父才看好自己呀!
而此時,周景又聽到了系統(tǒng)提示音,只可惜,在這個場合下,他沒有心思去理會,所以連內(nèi)容都沒有聽清楚,只是看著對面的幾人。
趙成甫聞言,臉色陰沉起來。
周景反倒不怕激怒他。
對方怕的是事情傳出去,可若是因此敢同自己動手,那不就等于直接承認被自己說中了,趙成甫是不會做這種蠢事的,所以周景此舉,反而讓自己更加安全。
這時,眼看著氣氛劍拔弩張,一直沉默的藍彩娥突然站了出來。
她朱唇輕啟道:“我倒是有一事相問?!?p> “請講?!?p> “實不相瞞,我與師兄都仔細查看了蕊兒的根骨,始終看不出有何獨特之處,不知周宗主如何斷定蕊兒這丫頭一定是內(nèi)秀之姿?”
她一雙美目別有意味地盯著周景,用淡然的語氣道:“如果單是口說無憑,那我豈不是可以隨便拉一位弟子來,也這般說辭,又有誰能證明呢?要我說……或許是周宗主與我青月宗有隙,故意一次污蔑我青月宗的名聲也未可知……”
周景心中一驚,這女人果然聰明,一下便將問題拋給了自己。
“那以藍脈主之意,該如何證明?”
根骨之說,雖然能“看”到,但畢竟不是實物,可以擺在桌面上,所以周景才能夠胡亂忽悠。
眼下被藍彩娥這么一問,反倒成了他自證的一個難題了。
趙成甫眼神閃爍,忽然冷笑道:“這有何難,我倒是有個主意?!?p> 周景看他那神情,也知道必然是挖了坑等自己跳,但已然騎虎難下,只得盡數(shù)接招。
“請賜教?!?p> “閣下說這小丫頭是不世出的修煉奇才,想來修煉速度必然遠非常人能及,不知周宗主可敢與我立下賭約?”
“賭約?”
“沒錯,咱們就以一年為期,一年內(nèi)若這丫頭能突破至煉氣三層,那我青月宗便承認是有眼不識金鑲玉,誤人子弟,看錯了靈根,如何?”
這話一出,柳玉穎和周景皆是一驚,就連藍彩娥也下意識地看向趙成甫。
因為但凡是個修士都能明白,這條件已經(jīng)不是過分,而是離譜了。
連周景這個掛逼都聽得一時間有些傻眼。
柳玉蕊?一年之內(nèi)達到煉氣三層?
開玩笑呢吧……
據(jù)他所知,目前所聽說的修士里,似乎只有自己一人做到了,那也是因為自己開了掛,才有這個速度。
就柳玉蕊這個小咸魚,三年能有一層境界都算燒了高香,更別說一年三層境界……
相比較起周景的蛋疼,一旁的柳玉穎咬了咬嘴唇,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。
她入宗已數(shù)年,自認為根骨不錯,才煉氣五層,這還是有藍彩娥的關照,一年達到煉氣三層,想都不敢想。
就算是青元宗掌教座下首席弟子,極品靈根的楚玉風,據(jù)說第一年也未達到兩層,這分明是在故意為難。
而且這事分明是涉及到自家小妹,聽趙成甫之言,分明是一口咬定柳玉蕊乃廢靈根,這讓作為姐姐的她反而心中有些不舒服。
一時間也有些后悔,自己或許不該帶妹妹去找?guī)煾?,甚至不該讓她前來青月宗…?p> 相比較起來,她反而覺得那個被自己懷疑的年輕修士變得格外讓人安心。
一旁的藍彩娥在聽到趙成甫的話后,嘴角也泛起一絲苦笑,她原本是想把問題拋給周景,讓周景知難而退,卻不曾想自己的師兄竟然提出這么個絕不可能做到的條件。
但以她的立場,是不能說什么的。
趙成甫冷笑一聲:“怎么樣?周宗主可敢答應,當然,如果周宗主心虛了的話……還是早些承認的好。”
此刻的周景,已經(jīng)沒有選擇了,這算是對方給最后的一個臺階了,如果自己不應下來,那不知對方不依不饒之下又提出什么更過分的要求來,說的越多,露餡的風險越大。
所以,咬了咬牙,周景有了決定,既然要裝,就裝個徹底吧!
他不露聲色,依舊掛著淡然的神情,瞇著眼看向趙成甫,片刻后,不以為意的淡笑了一下。
趙成甫被他這般盯著,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“周宗主為何突然發(fā)笑?”
周景沒有回答,故作可惜地感嘆了一聲,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來。
“就這些么?沒別的條件了?”
話音落下,頓時一片寂靜。
趙成甫:“?”
藍彩娥:“?”
柳玉穎:“?”
周景輕描淡寫的回答,一時間把這三人整不會了。
什么叫“就”?
趙成甫眉頭皺的更深了,他有種被耍的感覺。
“閣下莫不是沒聽清我說的什么?”
“聽到了呀?!敝芫罢A苏Q?,“不就是一年之內(nèi)達到煉氣三層么?”
趙成甫:“……”
藍彩娥:“……”
柳玉穎:“……”
柳玉穎已經(jīng)有些恍惚。
自己沒有聽錯吧?他答應下來了?
完了,自己剛才竟然還覺得他靠譜,現(xiàn)在看來,這個秋水宗的宗主……果然有點不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