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君聞醒來的第一句話,逗得一清文譽升二人哈哈大笑,吳君聞看了看四周環(huán)境叫了一聲“哎呀!不好”,拎著褲子起身就往門外跑去,二人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,也都緊張的站起身。一清更是又抄起了寶劍,只聽吳君聞邊跑邊說“沒事,沒事別跟過來啊”文譽升的腦海里面想起了木妖的聲音“他剛開始見色起意,和妓女夢里生活那么多年,盡做些齷齪的事,幸虧他薄幸嫌棄崔小玉出身不好,要不然再過幾個時辰非脫陽而死不可”文譽升看了看一清這些話他似乎并沒有聽到,知道是木妖只和自己說明并沒有真的從口中說出去。拉住一清讓他坐下,說沒事的他就是出去方便一下。一清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你怎么知道,也就坐了下去,文譽升開始收拾滿地狼藉,一清問起了他們來到這荒郊野嶺的原因,文譽升只是說自己想找個清凈的地方抄寫經(jīng)文超度先人,一清似信非信的點頭。木妖在他腦子里面說道“臭道士不信你的話,他在想為什么要來這么荒涼僻靜處,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,只是沒開口問而已”
吳君聞出了門以后,找了一個僻靜處,拿出隨身的手帕在褲子里面一頓亂擦。直留到庫管里面濕噠噠的,黏糊糊的一片。雖然擦拭過了,夜的清冷,加上冰涼的褲子貼在雙腿內(nèi)側(cè)極不舒服。順手把手絹扔在草叢,仰望滿天的繁星,如勾的月牙心里不禁凄楚。再等一會天邊就會布滿紅色的朝霞,月圓月虧日出日落,人的輪回不是一樣!此時的心境,更像一個老叟。微涼的夜風(fēng)拂面而過,吳君聞打了一陣寒戰(zhàn),裹緊衣服似乎自己垂垂老矣,夢中的事歷歷在目,追名逐利又是為了什么,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,敏于事而慎于言,就有道而正焉。發(fā)了一番感慨,整理衣著,準備推門的時候,眼角的余光掃到另一間坍塌半邊的屋子里面有兩個放著綠光的圓點,很像是狼的雙眼,原來禍斗這畜生又回來了,一直看著自己。夜里發(fā)生的事情他是一點也不知道,只當自己做了一個長長夢罷了。匆匆的推門進屋,轉(zhuǎn)身又關(guān)緊了房門,小心的上了門栓。一只手在唇邊做著噤聲的動作,一邊走過來對著一清二人悄聲說道“禍斗那畜生又回來了,在隔壁”一清恍然大悟的說了句“原來如此”,木妖不是怕自己而是怕禍斗,如果讓禍斗逮到那就是抽精吸髓,魂飛魄散。現(xiàn)在用法術(shù)符咒把木妖的精魄封在文譽升的天靈蓋骨上然后砍下來,扔給禍斗或者不殺文譽升,直接把人推到禍斗面前,就能永久性的滅了這個妖精。眼神慢慢轉(zhuǎn)變的陰冷,緩慢的抬起頭注視著文譽升的脖子。文譽升側(cè)身躺著并沒有察覺到,吳君聞卻嚇了一跳“道長你看他干嘛”文譽升也看向了一清的眼睛,腦海里面的木妖已經(jīng)知道了一清的想法。利用文譽升之口對一清呵斥“你個臭道士,你想的對,我附在他頭蓋骨上的確是為了躲開那畜生,畜生也怕殺生害命,遭天譴雷劫,所以一直也沒有動作。反倒是你慈悲心哪里去了,就算你是為了對付我,封住我的魂魄。不但文公子會冤死,而禍斗亦屬妖類,你卻怎么去收服”一清念頭一閃而過,隨即也發(fā)現(xiàn)這個辦法行不通,面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兩個書生,自己怎么能痛下殺手,滅一妖而成全一怪絕無此理。此時文譽升一躍而起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后退,吳君聞不明所以,還在琢磨文譽升的話是什么意思。一清說道“算了!那么多的前輩仙長都拿你沒辦法,看來消滅你這個妖精不是一朝一夕之功,我學(xué)藝不精,就算走遍天涯海角,遍訪名師也要消滅你。馬上就要天亮了各位休息一下,天明就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一清文譽升二人折騰了一夜,不久都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吳君聞剛剛睡醒,睡意全無。擔(dān)心禍斗會突然吐火,燒毀房屋吞噬三人。寂靜的夜,屋外的蟲鳴鳥叫,如催眠曲一般。半睡半醒之間,感覺一團黑氣從文譽升的發(fā)髻里面冒了出來,他想說話,想呼喊全身都是僵直的一動不動。只見那團黑氣落在平地,化作了一個模糊的人形!朝自己這邊飄過來,他非常害怕依舊動不了。模糊的人形在他周身轉(zhuǎn)了一圈,他嚇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。人形又化作黑氣鉆進了他的鼻孔。頭腦中不覺得有個聲音,似乎有另一個人再和他說話。那人告訴他,文譽升有文曲星君護佑,他日能否金榜題名,就看他以后是否能潔身自好。以后就跟著他做個書童保他衣食無憂。吳君聞心想我家殷實富足,就是考不上也不至于給人當跟班的書童吧。那個聲音又在腦中對答,剛才的夢中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,是你把自己的后半生福報揮霍了,只怕以后真的只能當跟班了。不知道是出于內(nèi)疚還是得意,木妖把前因后果講述了一遍。這時門板傳來陣陣的青煙,門栓慢慢變紅,突然間從中間斷裂,兩端骨碌碌的掉在地上,發(fā)出了咚咚的響聲,門板正中出現(xiàn)一個燒紅的大洞。把剛剛?cè)朊呶淖u升和一清驚醒,吳君聞也是一驚,從似夢非夢中清醒過來,眼見著一團黑氣直接飛到了文譽升的后腦就不見了。他驚訝的指著文譽升,張著嘴呆了好久,才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說道“那……那個是什么東西,怎……怎么又沒了?”一清看了看和自己胳膊一樣粗的門栓,斷口整齊,門板也有一個大洞冒著黑煙,閃耀著點點火星。木妖附靈在吳君聞的頭上時,禍斗感覺到靈力變化位置,就要進來吃掉吳君聞。木妖見勢不妙,又跑回了文譽升的頭蓋骨上,文譽升有文曲星護佑,禍斗在外逡巡又不再進攻了。一清索性把門栓拿過來,對著斷口吹了又吹,忽的一聲著起火用來取暖。一清對他們二人說,“天快亮了,妖物也不能作祟了。你們天亮后趕緊離開,以后也別來了太危險!”文譽升不以為然,還覺得挺有意思,既來之則安之,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就回家!吳君聞心中所想也是越快離開越好,看看天色微明,等太陽出來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一清從身邊拿出一張黃紙,右手極快的畫了一張符印,口中又念念有詞。點然后放到手中,看著在符紙手中燃燒完雙手合十。二人看著他一番動作,尤其是最后在手中燃燒,口中不說心里不約而同的想到會不會燒的很痛。二人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一清雙手反轉(zhuǎn)做一個手印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掌拍在了文譽升的頭上。文譽升只覺得一陣眩暈,差點就暈過去了。吳君聞看著一清,罵道“你個臭道士干什么呢?想打死人啊”一清不理吳君聞,向著文譽升說道“文公子,不好意思了!想要找到這個妖精實在不易,我只是暫時封印了他讓他不能脫離你身,等我有了十足的把握再來收了他。這段時間就讓他跟著你吧”文譽升有些生氣,語氣也有些不善了,哼了一聲“你倒是很有主見,收服了妖精你就能聲名鵲起,然后名至實歸了吧!”他故意把實至名歸反過來說就是要譏諷他,不但要出名,出了名之后還要發(fā)財!卻要拿自己當墊腳石。開始一清還沒聽出來是什么意思,吳君聞就糾正了一下,“實至名歸,這個詞你可是說錯順序了”一清也是個明白人,聽了吳君聞的話,臉上有些掛不住,一陣紅馬上解釋道“文公子,貧道雖是不才但是視名利如糞土,憑借不才這一身本事想發(fā)財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嗎,我只是想為民除害而已,如果真能如愿,文公子必定是首功”
天色漸明吳君聞收拾起東西準備下山,文譽升打算馬上動手,開始這往生咒和回向文,二人約定第三天早上來接文譽升。順便讓吳君聞通知一下自己家里面直說自己,已經(jīng)到了佛光禪寺不用惦念,三天后就回去。一清并沒有走的意思,一起陪著文譽升。吳君聞把飲食東西都留下只帶了隨身的東西就往山下走,一路下山并沒有什么異樣,妖獸禍斗也不見了蹤影。到了山下解下驢的韁繩,一手拉著如閑庭信步。慢慢走著想著自己是不是也算是做過官了,這一生如果吃喝不愁做個平頭百姓,也是愜意非常。沒想到被妖精附體,讓自己一輩子,享受了兩種不一樣的人生,也不錯。怡然自得之際不由得嘴角流露出微微笑意。路過田野看見有農(nóng)人在往來勞作,有感而發(fā)“田家少閑月,五月人倍忙”身為富家公子,平時他不會多看一眼農(nóng)民。今天饒有興致多看了幾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熟人,那就是賈義。看著賈義幫父母做著農(nóng)活比其他那些幫閑的要踏實的多,不覺得多了一會。賈義也看到了他,賈義呆了一會并沒有向其他那些幫閑的一樣跑過來巴結(jié),而是繼續(xù)俯身做著農(nóng)活。賣力的拉著犁頭,身體與地面都幾乎平行了。清早起來吳君聞的身上還有絲絲涼意,而賈義滿頭滿臉都混合著汗水和泥土,這樣的孩子吳君聞從心底里感覺到踏實可靠。吳君聞向賈義招了招手,叫他過來。賈義的父親撿起一塊硬邦邦的土塊砸在賈義后背上,呵斥著他用力拉,不讓賈義過來。賈義也當沒看見吳君聞一樣繼續(xù)拉著犁。吳君聞心想這是怕我把賈義帶壞了,不讓賈義過來。心想我又不是那些作惡多端的紈绔子弟,于是大聲的叫了一聲“賈義你過來,我有事找你”這是賈義已經(jīng)不能裝聾了,只得答應(yīng)一聲。用手背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,急匆匆的跑過來。吳君聞心里想著,賈義的父親沒看好自己,覺得自己找賈義肯定沒有好事,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扶危濟困?!百Z義你覺得你和這頭驢比,那個勁頭更大些?”賈義先是不可思議抬頭看了吳君聞一下,又低下頭。心想拿我和畜生比,這是看我拉著犁頭像畜生嗎?有錢也不能這么看不起人吧。只得回答“吳公子你說笑了,人哪能和畜生比,我肯定沒他勁大呀”,“那好這頭驢給你了,讓它換換你的位置,可好?”喜出望外的賈義不知道說什么好,普通農(nóng)家不要說有頭牛犁地,就算是驢子也都是奢望。支支吾吾的半天,嘴里只是說著“那可好了,那可好了?!眳蔷劚緛砭蛶еN身的東西驢子并沒有馱什么東西,韁繩直接扔給賈義,轉(zhuǎn)身就走。雖然做了件好事,但是別人眼中這就是個敗家子,一頭驢子說送人就送人了。賈義歡天喜地的牽著驢拉倒地里干活,賈父問了前因后果和賈義說“受人滴水恩當以涌泉報,你跟著吳公子看看能幫些什么忙,這里不需要你了,快去吧!”賈義答應(yīng)著套好驢子,就朝著吳君聞跑去了。賈父得了驢子,身邊有沒有帶著趕驢的鞭子,樹上折了柳樹枝,愛惜驢子也不敢用力抽打,反不如賈義拉的好了。賈義趕上吳君聞,小孩子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跟著。吳君聞好奇的說“驢子都給你了,我這也沒什么好處了你還跟著我干嘛呢!”賈義回答“我父親說了‘滴水之恩,涌泉相報’我不要好處,只是公子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就是了,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”吳君聞知道賈義誠心誠意,就讓他跟著走了。讓別人感激自己,自己也是美滋滋的不覺得抬起頭趾高氣昂,神氣活現(xiàn)。剛進城門,邊上坐著的幾個捕快就對著吳君聞指指點點,搖著鎖鏈走過來了?!鞍?,請問你是吳君聞,吳公子吧?”吳君聞還沒從喜悅中緩過神來,看著嬉皮笑臉的捕快點了點頭,平時和這些人并沒有什么交往,這笑盈盈的是鬧哪一出?捕快看到他點頭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,兇神惡煞起來“他媽的不賠個笑臉,你小子怕是不會這么爽快的承認,老爺們找了你一天一夜了,縣太爺怪罪我們辦事不利,給我走!”說著鎖鏈套上脖子拖著吳君聞就往前走。吳君聞被拖的一個踉蹌接著一個踉蹌,賈義趕忙過來拉著鎖鏈,吳君聞也不知道什么事只能囑咐賈義通知自己家里。賈義找到吳君聞家里把事情說了一遍,吳老夫人只能讓宋管家趕緊出門去找吳中有吳老爺回家,又讓賈義去打聽一下兒子到底因為什么被抓去的。賈義因為吳君聞有恩于自己,一路飛跑到縣衙門口,只聽見里面縣太爺正在審案,不敢進去只在門外張望。門口有個捕快看著破衣爛衫的小孩子就叫他過去,捕快雖是公職也賺的辛苦錢,抓到人送進去就與他們無關(guān)了,所以外快也沒有那么多,抓人慢了還要被罵被打。同命相連都是窮人,怕嚇到小孩子輕聲細語的問賈義有什么事嗎?賈義就問吳君聞是犯了什么罪。捕快告訴賈義,你去他家里報個信吧,聽說勾結(jié)山賊打家劫舍,有錢的趕緊來疏通,晚了恐怕要性命不保。賈義跑出幾步,突又停住,回頭喊了一聲“謝謝大叔!”捕快樂呵呵的揮揮手“去吧,去吧!”抓人的時候神氣十足,個個都是討?zhàn)堃笙率州p點,下手輕了犯人轉(zhuǎn)身就跑還是自己的責(zé)任,哪有幾個真心實意的對自己說過“謝謝”這兩個字,可見助人足以為樂。哼著小曲又回到了班房。吳君聞被抓以后就沒有上次縣衙一日游那么輕松了,因為是人命案所以直接大堂審案,驚堂木一拍叫帶人犯?!巴?!”吳君聞現(xiàn)實中雖說沒見過大場面,昨晚的夢境中已經(jīng)歷過了,只不過夢里他在上邊,現(xiàn)實中他在下邊。吳君聞跪好叩頭。李縣令之前接到范府的張旺管家的通知說打死了人,隔一天就有鄰居四五人前來首告,說鄰居蘇巧兒一家門戶不關(guān),有人進去一看二人都死了,怕牽連到自己來報官,請大老爺定奪??h令接著就詢問有人看見或者聽見什么聲音了沒有。如果沒人應(yīng)聲那就做一個無頭公案,發(fā)一個告示尋找知情者也就不了了之了。偏偏有一個人突然說蘇巧兒家對面的,吳公子當晚有很多人不知道是否與本案有關(guān)。不但縣令覺得麻煩,羅門子在一旁也是輕輕的嘆了口氣。本來沒有苦主的案子,只因為這一句話就要牽連很多人,多費很多口舌,走上不知多少路程,耗費多少人力。不過也有好處,無論哪家人犯了事,不管你是否冤枉,都得走我的門子,何況是吳家,那油水大了去了,我可不怕膩盡管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