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窗看著剛發(fā)芽的新葉透出一片片淺綠色，與深綠的舊葉層層疊疊隨風(fēng)擺動，河邊的柳樹抽出的新枝就像美人的長發(fā)一樣垂著。欣賞著窗外的美景呼吸著新鮮又有些濕潤的空氣，品著手中微溫的酒，無比的愜意舒適。吳生喝口酒繼續(xù)講下去，吳父和蒯朋一起出了當(dāng)鋪，蒯朋收好扇子一臉的無奈與無助，“這可怎么辦，還有別的當(dāng)鋪嗎？麻煩您了，帶我走走這一路心煩意亂還沒請教您貴姓，真是失禮得很！”吳父心里有意要收他的，也表現(xiàn)出一臉無奈，“我姓吳也是來做生意的，這邊也不是太熟悉，但是我的老主顧們都說過這個當(dāng)鋪是最大的了，別的小當(dāng)鋪更不穩(wěn)妥，碰到黑店就危險了，東西不保小命都有可能丟了！”蒯朋顯得面紅耳赤，急得跺腳搓手的，蒯鵬卻數(shù)落起他來“你這個人太沒心機了，不知道當(dāng)鋪里面就是要砍價，吃定了我著急出手，打算當(dāng)一千二百兩，你得往高了要價他還要還的，你要一千五百兩，當(dāng)鋪大柜砍價后，救我主人需要的一千二百兩就到手了！”吳父假裝無辜說“哎！我這也是為你著急，不總來當(dāng)東西未免有些失察，如今怎么辦才好，本想讓你活當(dāng)?shù)臎]想到價格壓的這么低，你家主人的心愛之物出來以后說不定還要贖回?！必狴i點了點頭，吳父感覺時機已經(jīng)成熟了，對蒯朋說“這樣吧我家住在福建，我把地址給你留給你，這把扇子一千兩我買了！”蒯朋聽了吳父的話上下打量起來，似乎在想這個人衣服穿的也不華麗，住的店也不大，會有這么多錢嗎？看穿著和自己穿的也差不多，短衣短褲，似乎是全身最貴的就是一雙新鞋了！吳父的精明已經(jīng)猜到了蒯朋心中所想，繼續(xù)說“經(jīng)常出來做生意的，都懂得財不外漏的道理，這一千兩銀子買了你的扇子，我也就剩些回家的盤纏了”，蒯朋道“吳兄，這是真人不露相?。〖热荒绣X，賣你不是不行，可如果是一千兩，我買給當(dāng)鋪不是一樣”吳父心里明白蒯朋是怕自己的銀子有假，不如賣給當(dāng)鋪，不管是銀子還是銀票都有保證，這是把自己當(dāng)成騙子了，“這樣吧，我有銀票你可以去任何一個錢莊去驗看，一切停當(dāng)了你認(rèn)為無誤了再把扇子給我，而且賣給當(dāng)鋪可是死當(dāng)，要不回來了，我給你留下我家的地址，如果你家主人想要回扇子兩年之內(nèi)隨時來找我，想贖回利息錢一定是要加一點，到那時再商量也無不可。我吳家也算是當(dāng)?shù)乇容^有名望的大戶了，你到我家那一帶打聽，姓吳的大戶就可以啦，當(dāng)?shù)厝硕贾馈Ｏ衲氵@樣的扇子我是沒有可是我房子，田地倒是不少，也不差這一件書生用玩意兒”這幾句話可以說是天衣無縫了，即打消了蒯朋懷疑自己的念頭，又給了蒯朋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，那就是我可以還給你，相當(dāng)于活當(dāng)！并且自己是大戶不會賴賬。吳父已經(jīng)想好了要賺他的扇子，地址自然不會給他真的，至于名字一時也編不出來別的，只好把兒子的名字說了出來。蒯朋立刻表態(tài)，可以，但要先驗看一下銀票。兩人回到客棧，吳父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關(guān)上房門，上好門栓。店小二送上來的飯菜還熱著，這么久了應(yīng)該是店小二看客人沒回來又重新熱過，為了防止被店小二撞見也怕被人從窗口看見，上了床放下簾子這才解開衣服，從褲子里面貼身處取出一個小包布包里面是一個油布小包，防止出汗浸濕銀票！拿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，確認(rèn)下數(shù)目沒有問題。隨手拿紙寫了個自己去過的福建地名，穿好衣服開門出來，蒯朋一直站在門口，找個僻靜處二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吳父笑著說“你不去錢莊驗看驗看了？這紙上寫的便是鄙人住址了！需要贖回盡管過來就是！”蒯朋表示自己怎么說也是個管家，這些銀票還是見過的，沒有問題。吳父說“蒯兄！你看天色不早了，你也沒處休息，不如今晚我們兩個同住一室，明天再去辦事不遲”蒯朋道“今天能得吳兄幫忙，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，只是還少二百兩銀子，我今天著急去湊齊，明日就好去疏通關(guān)系了，我主人早日回家，也好有機會前去拜望吳兄，我先去了多謝多謝”
吳父巴不得蒯朋早走，如果真的同住一室，免不了閑談，如果讓蒯朋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并不是福建人，豈不是露出馬腳了。本來次日就要啟程回家的吳父，把玩著扇子，欣賞扇面的畫作和題字，落款是青來道李飛云，卻空著另一面。五鳳村純陽觀道士李明徹是當(dāng)時比較有名的大家了，書畫造詣頗高，吳父對詩詞書畫都不了解只知道有這么個名人。如今身在廣州，如此大的地方名人志士不少，倘若再來可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，不如還去找純陽觀看看，請他畫完另一面。次日清晨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華麗漂亮的衣服，簡單吃了早飯打聽路線直上純陽觀，一路上緩慢而行，看不盡路邊景色商販店鋪，得意洋洋搖搖擺擺的走著，不一時來到純陽觀。與小道士說明來意。小道士讓吳父稍等，恰巧師傅昨晚會客歸來，今日還未起。吳父心中高興，本來只是想碰碰運氣，沒想到還真的遇到了。小道士把吳父讓到一個陳設(shè)簡單且雅致的待客室喝茶，香爐里面焚著不知名字的香，裊裊的煙拉成一條長長的直線，直升到屋頂。吳父坐下后和小道士攀談起來，并取出了扇子，讓小道士看看畫上另一面要多少潤筆之資。小道士打個問詢，雙手接過扇子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外觀，才說道“這位居士，李明徹師傅不收潤筆錢，只要施舍道觀即可，偌有心當(dāng)面請教的話，也是看居士心意，不過……”小道士皺起眉頭拉了長音，吳父狐疑地看著他，忙問“小師傅有什么直言便是”小道士又打開扇子仔仔細(xì)細(xì)的看了一遍，肯定的說“這不是師父的手筆呀，我能斷定這個就是假的，您這扇子看著華貴，像是象牙鑲嵌金絲的，其實并不是。就算是我?guī)煾纲M心費力的把兩面都重新畫好了，一個不值什么錢的仿品不被人重視隨意丟棄，浪費了大家時間和精力不值得呀！”吳父猶如晴天霹靂，頓時有些慌張，端起茶碗喝的一口熱茶，燙的全都噴了出來“什么？仿品？”料想那個小道士每天和大名鼎鼎的李明徹一起，見過各種名貴的材料應(yīng)該不會認(rèn)錯。又覺得人有失手，萬一是這個小道士看走眼了呢！畢竟當(dāng)鋪老板都說了是真象牙的呀！而那個小道士打量著衣著光鮮的吳父，又補上一句“我?guī)煾傅拇_有只畫一面的時候，但是這種情況極少，有些人就把這種扇子拿過來讓我?guī)煾附又嬐?，然后回去揭下來拿去賣高價！但是像你這么明目張膽的還真不多！”說到這就已經(jīng)面色很不善了。吳父拿回扇子仔細(xì)看一下，還真是有淺淺的紋路。又想起和蒯朋的每一句對話，每一個細(xì)節(jié)。越想越覺得漏洞百出，他說找知府疏通關(guān)系，知府正在換任，自己賺的錢就是因為知府換任，地方官做新衣服賣絲綢布料賺的，他找的是那任知府？還有散盡家財，差了二百兩銀子不是小數(shù)目，都說了散盡家財，那他一個仆人去哪里湊齊？明明是我領(lǐng)他到興隆當(dāng)鋪的，假象牙大柜怎么會看不出來，唯一的解釋就是當(dāng)鋪也是他們一伙。氣憤憤的吳父沒有注意小道士的變化，拿起扇子告別后直奔興隆當(dāng)鋪。
一到那個當(dāng)鋪還開著門，依舊還是那個小伙計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，剛進(jìn)門叫了一聲“伙計！給我出來！”本來還在打瞌睡小伙計，一激靈“誰？誰呀？怎么了？喊什么喊，嚇我一跳！”吳父走到柜臺前，把扇子往柜上一扔，“你們做的好事！蒯朋呢？把錢還我！不然我可報官了”小伙計一頭霧水，誰欠你錢來，在這大喊大叫的！看著發(fā)火的吳父有些面熟，“呦！這不是昨天當(dāng)扇子的嗎？你怎么啦？想好了，活當(dāng)還是死當(dāng)”這時候大柜聽見喊聲也從后邊笑瞇瞇的出來，見到吳父沒說話，只是打開了扇子看了一眼翻過來又看了一會。嘿嘿冷笑一聲，“這位客官你這換了一把扇子可就不是昨天那個價了！這個做工也算上乘，最多給你一百五?！卑l(fā)怒的吳父看起來也是威風(fēng)凜凜，似乎要打架拼命一般，當(dāng)鋪大柜也不是怕事的人，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好言道“昨天你兩人來當(dāng)扇子，他那把扇子和你這把完全不是一回事，那人拿的的確是象牙扇骨鑲嵌著金絲，可遇不可求，假不了！你們出門后我可從后門偷偷瞄了你們好一會，我聽見了你們說過我這是最大的當(dāng)鋪，我覺得你們應(yīng)該會回來，可是你們沒有回來，我也沒地方去尋你們，總覺得著急用錢肯定會回來的，因為不會有當(dāng)鋪比我出的價高，而你今天拿來這把呀，就不能和他那把比嘍！”吳父這時才明白了，是那個蒯朋有兩把扇子拿真扇子讓當(dāng)鋪老板鑒定，即使不是自己攪了交易，蒯鵬也會故意找茬談不成。等到給自己的時候早就已經(jīng)換過了?；氐娇蜅：?，問店小二蒯朋這個人是什么時候走的，小二說“嘿嘿！他比你住的早，昨天急匆匆的就走了！你不會是被騙了吧”吳父驚訝的問“你怎么知道？你不會也和他一伙的吧，快說！”店小二說道“你可別冤枉好人，他來住店開始我就覺得不是什么好人，哪有人住著店什么都不做天天站樓上，觀察著別人進(jìn)進(jìn)出出的，還總是盯著人家的腰包看。再說了你們吃飯時我可說了‘貨真價實’提醒你，還說了兩遍！”吳父失魂落魄的坐下，嘆了口氣“你怎么不明說呢？”店小二呵呵了一下“您是客人，他也是客人都是給銀子住店，交錢吃飯我犯得著得罪他嗎？再說我也不確定，萬一誣賴了人家我還不得吃官司”說完就收拾好東西出去了。沒想到從住店開始就被人盯上了，后來去錢莊換銀票都在蒯鵬的掌握之中，先去一個吳父必然路過的當(dāng)鋪，當(dāng)一把真的象牙扇子，價格談好后，從袖口拿出另一把扇子遞給當(dāng)鋪老板，當(dāng)鋪老板一看這是掉了包了，很生氣說了句這把破扇子當(dāng)一千兩，一百都不給你。吳父換完銀票走過來，當(dāng)鋪伙計一推他正好撞到吳父，往后的事情一切都是順?biāo)浦鬯角?，自己還幫著他攪黃了當(dāng)鋪的生意。
說到這里，吳君聞總結(jié)了一下“家父說了麥子里面的蟲吃不了甘蔗！”抽出袖子里面的扇子拍在桌子上，就這把！家父雖然沒賠上本錢，來回盤纏住店一切開銷加上上了這次當(dāng)，這一年幾乎算是白忙乎了，所以今年過了元宵節(jié)又出去做生意了，我獨自一人在這個住所刻苦學(xué)習(xí)，格物致知。文譽升噗嗤一笑，吳君聞尷尬的咳嗽一下，繼續(xù)道“就是太刻苦了，出去走走散散步剛好遇到幾個相識的，去了這個佛光禪寺游覽一番，聽說是新修的鐘鼓樓想去看看，有一個朋友說這鐘樓供養(yǎng)的是韋陀菩薩，鼓樓供的是關(guān)羽關(guān)云長，他們二樓各有一面大鼓，和一口大鐘，我們?nèi)タ纯从卸啻蠛貌缓谩眳蔷劮瘩g道“你就亂說吧，哪有這么供奉的！不認(rèn)識不要亂說，不怕佛菩薩怪罪嗎”幾人興沖沖的到了鐘鼓樓的二樓，好大的一口鐘，為了能吊起來，二樓和一樓中間是相通的，二樓只是繞著大鐘修了一圈棧道，只有撞鐘的鐘錘處地方較大的平臺，幾人擁擠著上來了，只見大鐘上面刻著些字。吳君聞的酒肉朋友都不認(rèn)識幾個大字，為了讓吳君聞出風(fēng)頭，捧著吳君聞讓他念一念寫的什么。這吳君聞也是一時興起想顯擺一下，抽出這把家里偷出來的假象牙扇子，指著上面的字開始大聲朗讀起來，繞著鐘轉(zhuǎn)了半圈人多一擠，失手把扇子掉了下去，順著大鐘的外沿滑落到了一樓。這伽藍(lán)菩薩的確是關(guān)羽形象，一手提著大刀，另一手捋著須髯。扇子不偏不倚立在這捋著胡須的手上！大伙從上邊肯定是拿不到扇子，連看都看不到，都交頭接耳問哪去了呢？看著那么漂亮的扇子掉下去，幾個朋友也是有點慌張，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扇子是什么材料的，認(rèn)為這次可是虧大了，這把扇子得幾百上千兩銀子吧！摔壞了可不得了。急匆匆走下來四下尋找，找不到。亂了一陣直起腰往上一看，不由得又是哈哈大笑起來。只見關(guān)老爺右手大刀刀頭朝前下，微微側(cè)身左手橫捋須髯，手心向內(nèi)成半握拳在這手指上立著扇子，扇子另一頭搭在胸前，好像一個書生在冥思苦想的寫文章一樣，就這樣一手大刀一手扇子的紅臉大漢，真是讓人哭笑不得。眾人奉承道“吳公子真是貴人啊！你看關(guān)老爺都給你接著扇子，這要是掉地上可不摔壞了”吳君聞趕緊拜了拜磕了幾個頭，起身就喊了一聲，“快去給我拿下來，別笑了，這神壇誰能上去快點！讓和尚看見就麻煩了！”就在這時門口想起一聲佛號“阿彌陀佛！”從鐘樓門口右側(cè)近來一胖大的和尚，邁著八字步左搖右晃的進(jìn)了鐘樓，只見一身杏黃色的大褂，大號的僧鞋，里面也是杏黃色的褲子，脖子上掛著一百零八顆數(shù)珠，佛頭在胸口左邊。念珠上佛頭的朝向是有講究的，當(dāng)家?guī)煾敢蛴疫叄欢蜕?，則是將佛頭位置朝向左邊；主持是前邊佛頭朝下，方丈則是掛在背后。而念珠掛于脖子之上是一圈，拿在手中則是要兩圈，而放在桌案之上則一定要是三圈，這樣方合規(guī)矩。順著和尚的大肚子再往上看，這肥頭大耳就像彌勒佛一樣，都看不見脖子在什么地方。臉上是一臉的橫肉，三角眼睛眼角下垂，眼仁很小，四面都能看到白色，來回一動感覺這眼仁是要找地方從眼框里跑出來一樣，眉毛稀疏散亂像用掃帚在雪地上隨便掃了那么兩下。鼻子就好似平地堆起的墳包，顯得那么突兀，鼻子里的毛連著大胡子，胡子里面隱藏著厚厚的兩片嘴唇，下巴上也是夾雜著些許白胡子?？瓷先ツ昙o(jì)應(yīng)該也在四十歲上下了。個頭比在場的最高那個人還高出半個頭，讓人看了就有一種畏懼感，“佛家重地不得大聲喧嘩，你們幾個趕緊給我出去！”這聲佛號喝斥就像打了一個悶雷一樣，嚇得眾人不敢出聲了。原來這幾個人平時都不學(xué)好，四處惹是生非，今天來到這佛光禪寺新修的鐘鼓樓，也是大吵大嚷的，看鐘鼓樓的僧人怕管不了，只有去找這個知客僧了。知客法名慧岸，剛來不久由于身體魁梧聲音又大，無人敢惹，另一方面主持長老也是看在知縣老爺?shù)拿嫔献由献屗麆倎?，就做了知客僧，因為官場上也有后臺，來整治這些小子更不在話下。不等吳君聞他們說話，慧岸就找抓小雞一樣，掐著后脖子的，拎著衣服的往外就扔。吳君聞一來要在幾個朋友面前耍威風(fēng)，二來家里有錢，做什么事都有底氣，三來一個出家的僧人不至于直接就動手打他們。出門后不服氣的說“凡事都要講道理吧！我們過來拜佛憑什么不讓，還趕我們出來！”慧岸眼睛盯著吳君聞，眉毛幾乎倒豎了起來，直直的朝著他走了幾步，越來越近吳君聞迫于壓力，不覺得就后退了幾步，大和尚站定左手拿著十八顆玉石念珠的手背在身后，挺起的肚子越發(fā)顯得圓滾滾的，用右手指著眾人“好，好，好！我和你們幾個講講道理，拜佛為何大吵大嚷，哈哈大笑，我還沒到附近，就聽見你們在笑，這么不莊重是對佛祖的不敬，給我講講你們這是什么道理！”說著就伸手抓吳君聞的衣領(lǐng)，吳君聞也覺得理虧，奮力掙脫卻掙脫不開“好好…你說得對，我家也是念經(jīng)信佛的，今天的確有些不敬，來的倉促，下次過來多多隨喜，添些燈油錢。可是我的東西還在里面你總得讓我拿出來吧！”慧岸說“什么東西，自己拿去，完事趕緊滾！”吳君聞舒了口氣，雖說扇子是假象牙的，也值個一二百兩銀子，父親做生意回來肯定是要找的！其他人噤若寒蟬不敢進(jìn)來，他只有自己快走兩步進(jìn)門，抬頭看了看伽藍(lán)菩薩拜了兩拜，心說弟子不敬了。爬到神壇上去勢必踩踏供桌，會留下腳印污穢，不用爬上去就找個長點的桿子捅下來就行了，四處一看門栓除了有點粗重，長短正合適。抄起門栓直接就往上捅過去，慧岸喋喋不休的教育其余的人“回家去幫父母做點事，別整天游手好閑的……”眼角余光看見這個小子拿起門栓朝佛像去了，誤以為要搗毀金身！胖大的身體三步并作兩步，疾沖過來。由于身體本來就胖，體重大來不及停步，就抓向吳君聞的手里的門栓，大喝“你干什么？”吳君聞驀然回首輕輕的說了句“我拿扇子??！”接著就聽見咔咔兩聲，伽藍(lán)菩薩的左手臂和手里的胡須掉了下來，砸到了下邊的底座上，摔個四分五裂，佛像底座也是砸壞了半邊！扇子彈了兩下掉在供桌前邊的拜墩旁?；郯杜繄A睜，“你個小娃娃什么扇子，竟敢搗毀金身，誰家的孩子？不賠錢你別想走”抓著吳君聞胳膊的手越來越緊，吳君聞知道惹了禍，眼睛四處尋找，被揪衣領(lǐng)著走，路過拜墩時就喊到，“你看那不是嗎，那個就是我的扇子，剛才在神像手上了”慧岸一看這扇子，雙眼一亮，搶先一步，拿起扇子放松了抓著吳君聞的手。吳君聞一看同來的幾個人，就剩下一個賈義了，其他人都跑了。而且賈義也在慢慢的往外走，慧岸把目光從扇子上戀戀不舍的移開，一抬頭喊住賈義:給我回來。賈義已經(jīng)是被嚇得尿了褲子，其他幾個都是比吳君聞大的，只有這個賈義年齡小一點，年齡大的怕惹事上身，看見慧岸去抓吳君聞的時候就逃了?；郯秵为殕柫速Z義幾句話，又去問了一遍吳君聞姓名家住哪里？吳君聞知道賈義肯定是把自己出賣了，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，不敢說謊。慧岸說你們走吧！扇子留下，吳君聞暗中竊喜，不識貨的和尚認(rèn)為占了大便宜，這個扇子的價值可修不了金身佛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