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
“改天見?！?p> “別忘了明天一起去逛街啊?！?p> “下次讓你嘗嘗我在六芒星系學(xué)到的新菜……”
“……”
終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，看著凌亂的房間，滿地的彩紙屑，空飲料瓶和蛋糕紙碟，就覺得頭暈?zāi)垦！?p> 發(fā)個消息讓臭男人來幫我一塊收拾吧……我腦子里突然有了這個邪惡的想法，大不了明天再請他吃一頓好的。
正好在這個時候，門鈴響了。
她們該不會又把什么東西落我這了吧？我抱著這樣的想法走向大門，可出現(xiàn)在門口監(jiān)控攝像內(nèi)的是星的身影。
我去，說曹操曹操就到了。
我連忙把門打開，然后一把抱住星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。
“姐姐你頭發(fā)上好多奶油……”
“嗚嗚嗚，星，你可真是姐姐的救世主啊，你知道剛才蛋糕大戰(zhàn)的時候我臉上被拍了多少次嗎……”
“姐姐，先生他……”
“那個臭男人早就讓他過來了，也不知道在矜持個什么，都是女生怎么啦？又不會吃了他……”
“先生他……”星用力掙開我的熊抱，“……先生他不見啦！?。 ?p> “……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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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接著星和我說了剛才發(fā)生的事情。
原本臭男人在客廳沙發(fā)上躺的好好的，星看他太累了就想去幫他切個果盤吃，可當(dāng)她剛把水果從冰箱里取出來準(zhǔn)備拿到水池洗一下的時候，客廳里男人的氣息突然消失了。
沒有任何征兆，就是“消失了”。
星的感官偵查范圍有數(shù)萬公里，這個范圍內(nèi)連有幾只蒼蠅嗡嗡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楚。可她突然就失去了男人的所有信號，也就是說男人要么就是突然去世然后尸體人間蒸發(fā)了……先排除這個選項，要么就是瞬間移動到了數(shù)萬公里以外的地方。
房子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，也許是用了星際躍遷那樣的手段，男人自己肯定沒有這種能力，也就是說他是被人帶走的。
我立馬想到了銀河小姐，她能開個洞就把我們傳送到佛倫薩島，應(yīng)該也能隨時把男人傳送走吧？
“這樣吧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這么晚了，你先在姐姐家住一晚，明天我們再一起去找他好不好？”我嘗試安撫星的情緒，“放心啦，那家伙命硬的跟蟑螂一樣，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?！?p> 雖然話是這么說，不過還是很奇怪，如果是銀河小姐的話，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帶走嗎？
安撫了好一會兒，星才不情不愿地進入亞比球，對她來說男人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人。
我試著給他發(fā)送消息，但似乎他現(xiàn)在所在的位置信號不是很好……
算了，還是先把房子打掃一下，美美睡上一覺，然后再去想他的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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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本睡不著。
往日聽?wèi)T了助眠音樂在此時顯得格外刺耳，窗外的焰火聲好似放大了幾倍，我摸黑打開床頭的臺燈，那里還有四分之一杯沒喝完的牛奶。
我端起玻璃杯一飲而盡，又涼又滑的牛奶從我的喉嚨里滾過，全身的倦意頓時下去了。
本來今天沒想和往年一樣，在家里弄什么新年派對的，架不住朋友們?nèi)己屯暌粯犹嶂Y物過來了，難道要我這個時候告訴她們，馬上要打仗了，都回去收拾收拾準(zhǔn)備避難？臭男人不在，連個陪我說這些話的人都沒有。
奧拉星不過是這個宇宙的幾億個小分子之一，照理來說，神仙要打架……關(guān)我毛事，可對面是奔著我們的生存空間來的，就像之前面對達斯特那樣，上一次奧拉大戰(zhàn)是幾年前來著？壞了，完全沒有印象。
不過嘛，奧拉星都從世界毀滅的災(zāi)難中挺過來好幾次了，也不差這一次對吧？
我呼出“Hello”，已經(jīng)過了幾個小時了，發(fā)出的消息男人還是沒有回復(fù)。
如果是平時我根本不會多想什么，除了一起太空旅行以外我們可以說幾乎走在兩條不同的道路上。他知道我平時會去逛流星購物街，要不就是去銀河商會打理財務(wù)；我也知道他平時會在指揮中心主艦和亞比研究中心來回跑腿，要不就是宅在家里看無聊的電視節(jié)目。本來也不是什么特別親密的關(guān)系，隔個幾天不碰面也正常。可當(dāng)星今天晚上出現(xiàn)在我家門口，告訴我男人突然消失之后，我承認我慌了。
小說里怎么寫得來著？千八百字的告別都是為了以后重逢埋伏筆，一聲不吭的離開反倒更可能是永別。
我從床上爬起來，快步走到窗臺前，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牙尖。
考慮再三后，我拿出了亞比球。
“出來吧。”
金藍色的虛影中出現(xiàn)了一個青年，他伸了個懶腰，嘴里還念叨著詩文：“大夢誰先覺，平生我自知……”
“諸葛先生?！?p> “草堂春睡足……臣在，”他立馬拱手作揖，“主公終于決定好要征伐天下了嗎？”
“不是這個啦……”我硬擠出一個笑容，“不過確實快要打仗了?！?p> “怪不得，”諸葛嗅了嗅，“今日的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……”
“那個是煙花爆竹燃放之后產(chǎn)生的味道啦，明天就是新的一年……”
“原來已經(jīng)不知不覺就到了新春佳節(jié)了嗎？”
“啊不不，我說的是星歷新年，春節(jié)還要等一個月左右呢……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啦，現(xiàn)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?！?p> “哦？”諸葛拿出自己的扇子，“愿聞其詳?！?p> 于是我將這些天的經(jīng)歷向諸葛陳述了一遍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愚者他們對這個宇宙開戰(zhàn)的信息，以及男人突然失蹤的事情。諸葛聽的非常認真，同時用羽扇將我的話紀(jì)錄了下來。
“……諸葛先生，你說，就沒有什么辦法讓他們放棄和我們開戰(zhàn)嗎？”
“征伐攻取，得其所需，”諸葛回答道，“若是能予敵以利，結(jié)為歃盟，則敵不戰(zhàn)自退?！?p> “是啊，我就是這么想的”我尷尬地笑了笑，“宇宙這么大，還有很多不能生存的地方，分一點給他們又不會怎么樣……”
“萬萬不可?。?！”諸葛突然神情激動起來，“土地乃立業(yè)之根本，今拱手讓敵，是何異于抱薪救火，割肉飼狼？君不見昔日六國……”
“等等，”我打斷了他的話，“我說的是那些住不了人，也沒有開發(fā)價值的地方。”
“亦不可，既行守土之責(zé)，理應(yīng)寸土不讓……”
“哎呀行吧行吧，我知道了，”我連忙揮手示意他停下，“不過話說回來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，而且諸葛先生您剛才的意思不就是說要給他們好處嗎？”
“臣斗膽請問主公，敵之所需何如？”
“他們不就是想要個適合住的地方嗎？”
“非也，”諸葛搖了搖頭，“依臣之拙見，敵所欲取者，明為地，實為安?！?p> 這么想想似乎確實有區(qū)別，愚者他們和達斯特不同，他們的侵略并沒有抱著對外擴張的目的。
“可結(jié)果不是一樣嗎……等等?。?！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，“先生，您不會想說要幫他們解決恒星坍縮的問題吧？這個銀河小姐和臭男人他們已經(jīng)討論過了，對不起做不到?！?p> “那看來此戰(zhàn)是無可避免的了?！?p> “也不知道他們還有什么需要的，明天去問問厄瑞玻斯吧……諸葛先生，為什么您看起來還挺高興？”
“吾只是感慨這種感覺，”他說著突然席地而坐，看著窗外的月牙尖兒，“臣少年時曾求學(xué)于四海，習(xí)得觀星象之術(shù)，然時過境遷，吾今日方知世間還有超然物外者，星象無窮之變亦在其掌握之中。人外有人，人外還有人，吾等不可為之事，其未必不可為?！?p> “能找到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人就好了……”
“或許此人近在眼前。”
“嗯？?。 彼脑捵屛彝蝗徽褡骶?，“誰?。俊?p> “不知主公是否想過，為何敵人不向銀河之主尋求合作，而要向那位先生尋求合作？”諸葛問我。
“兩國交戰(zhàn)最多拉攏一下對面的武將，哪有拉攏對面國王的？”我回答道，“而且最開始我們還幫了他們，他們想要報恩唄……”
可這一番話我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了，在至高銀河圣殿里好像是世界最先開始對銀河小姐動的手，我和男人一直在旁觀，可說到底，男人有什么值得世界拉攏的價值嗎？論能力我們在諸神的戰(zhàn)場上都是炮灰……難道世界他們是想通過男人拉攏虹？
要是能知道那時候男人和世界都聊了什么就好了，可是在飛船上我什么都沒問，男人也什么都沒說。仔細想想，比起銀河小姐，男人突然消失更有可能和世界他們有關(guān)系。
我呼出“Hello”，給朋友們一個接一個的發(fā)消息。
“不好意思，計劃有變……”
“本來說好的但是臨時……”
“抱歉，明天可能不能……”
“……”
忙活了好半天，事情終于交待完了。
這下應(yīng)該能睡個好覺了吧……我一頭倒在床上，兩眼直直地望向天花板。
“看來主公心中已有答案了?！敝T葛站起來，再次向我一拜，“臣，先行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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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年的節(jié)假日，我從來沒有起床起的這么早過。我簡單的洗漱完畢，穿好衣服便出了門，駕車直奔十字大道。
昨夜不知何時居然下起了雪，圖書館外的石階上也積了薄薄的一層。雪面上的腳印稀疏，來往的人員并不多，于是我很快就在圖書館里找到了目標(biāo)。
“厄瑞玻斯?。。 ?p> 白發(fā)男孩手里捧著書本，聽見我大聲喊他的時候只是瞥了我一眼，然后將食指豎在唇邊。
“這位小姐，圖書館內(nèi)禁止喧嘩?！遍L相甜美的管理員小姐和善的對我說。
“好的。”我同樣回以笑容，隨后走向厄瑞玻斯的座位。
然后我就看見了另一個男孩埋頭在對坐的沙發(fā)上呼呼大睡，這個人我認識，叫布拉德，昨天我把厄瑞玻斯帶過來的時候，就是他招待的我們。
原本圖書館是不讓外人在此過夜的，沒想到管理員布拉德聽說厄瑞玻斯的身份和來意之后，硬是拉著他在圖書館里坐了一宿，身后那張黑板上寫的密密麻麻的醫(yī)學(xué)知識，也是厄瑞玻斯昨天晚上留下來的。
聽說厄瑞玻斯年紀(jì)小小就已經(jīng)數(shù)張學(xué)位證書加身了，這就是所謂的天才？當(dāng)然，更讓人在意的還是他的另一個身份——混沌起源神卡奧斯的兒子。昨天回來之后我也刻意去查了查卡奧斯這號人物……嗯，對于神祇而言，果然是介紹越短來頭越大。
“你是來接我的嗎？”厄瑞玻斯問，“可是這里的書我還沒看完……”
你桌上擺著的書都有兩個你那么高了……
“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情要辦，”早就想到了可能會發(fā)生的情況，我從兜里摸出一張嶄新的存儲卡，“這張存儲卡內(nèi)存有5PB那么大，夠你把整個圖書館的書全裝進去了?！?p> “那玩意兒不是星際商隊用來備份數(shù)據(jù)庫的嗎？”布拉德突然醒了，右手在桌上摸索著自己的眼鏡。
“關(guān)你屁事啊，姐姐有錢買來私用不行嗎？”我朝他吐了吐舌頭。
厄瑞玻斯奮筆疾書，短短兩分鐘已經(jīng)寫好了滿滿一頁的書名，隨后遞給布拉德。
“麻煩您幫我下載一下，我以后過來取?！?p> “下載倒是沒問題，”布拉德接過紙張，“不過這么多書你不吃不喝不睡覺也得看幾個月才能看完吧？那時候有些書的內(nèi)容說不定都更新了。”
“沒關(guān)系，”厄瑞玻斯從沙發(fā)的一側(cè)滑下來，走到我的身邊，“謝謝，謝謝?！?p> 第一聲謝謝是對我，第二聲謝謝是對布拉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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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”車上，厄瑞玻斯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，“是莉莉絲來找我了嗎？”
“不是，”我控制著方向盤，“是臭男人，他昨天晚上突然不見了，就在家里，連星都沒及時察覺。”
“你懷疑是窮窮他們帶走了他？”
果然厄瑞玻斯的頭腦相當(dāng)好用，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，我大可以自己去找，反正有星的保護，沒必要刻意叫上他，唯獨對象是愚者他們除外。因為我和愚者他們不熟，必須得帶上他才方便雙方和平交流。
“只是懷疑對象之一啦。”
車子一路行駛，繞過奧拉廣場，通往流星購物街。
“我們下車吧。”我將車子停在了流星購物街外的停車場，因為時間還早的緣故，大街和停車場都還比較空曠。
銀河小姐的咖啡廳顯然是昨晚舉辦了什么活動，店面的一側(cè)還有沒撤掉的彩燈。咖啡廳的一角，幾個女仆打扮的服務(wù)生正在重新布置環(huán)境，而另一角，幾個客人正在吃早點。
“新年快樂……小姐，想喝點什么？”大概是沒想到會有女性一大早就來這種女仆主題的咖啡廳，服務(wù)生明顯愣了一下。
如果這里不是咖啡廳而是酒吧，她大概會以為我是來找人的，而此刻角落里的某個醉鬼就是我的目標(biāo)。
“椰果奶茶，布丁蛋糕?！蔽铱焖倩卮鸬?。
“好的，那……”服務(wù)生記下我點的商品，隨后半蹲下來，“……這位小朋友呢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有問題，從厄瑞玻斯進咖啡廳的時候起，我就感覺那些原本在干活的女服務(wù)生們都把視線投了過來。
“我……”厄瑞玻斯有點不知所措，然后伸手想去拿服務(wù)生手里的菜單。
“純牛奶，火腿三明治，就這樣，”我把厄瑞玻斯拎起來放到座位上，“去準(zhǔn)備吧?！?p> “好的。”服務(wù)生尷尬的笑了笑，轉(zhuǎn)身走向服務(wù)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