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試探
正所謂大軍未動,糧草先行,余飛回京才三日,連接回妻兒的時間都沒有,便趕到了張家口,親自查驗糧草。
余飛身為后勤總管,也是有兵權(quán)的,畢竟糧道要穿過草原,沒有兵馬護衛(wèi)是萬萬不可的。
別看長城周圍這些部族個個好似都極為恭敬,但真要信了,那便是天下第一號大傻子了。
正德七年七月十二,朱厚照帶著大軍趕到張家口。
“辛苦先生了,朕實在愧疚,這滿朝大臣,心思各異,朕能信的也只有先生了?!?p> 中軍帳中,篝火明暗不定,朱厚照神色有些陰沉,余飛嘆息一聲,勸道:
“陛下春秋鼎盛,不必為此憂心,臣認(rèn)識一位神醫(yī),待得陛下此次成就大業(yè)之后,臣親自去請其來為陛下看看。”
朱厚照苦笑一聲。
“也只有先生,敢和朕說心里話了?!?p> 帳中一時有些沉默,朱厚照為何如此?卻是李東陽等人看勸不住其親征塞外,便以朱厚照無后為由,想要召其叔父興獻王朱祐杬回京暫時擔(dān)任監(jiān)國。
這也不怪朱厚照會如此郁郁了,李東陽等人就差指著鼻子罵他了。
柴火被燒的噼里啪啦,朱厚照丟了一個柴火進篝盆之后,笑道:
“還好,朕還有先生,為朕坐鎮(zhèn)后方,不然朕還真不敢出去了?!?p> 余飛拱了拱手,說了句公道話。
“陛下也莫要如此,李大人等雖然有些小心思,但大體還是知道輕重的,陛下只管放心?!?p> 朱厚照點點頭,想了片刻后,還是從懷中取出一物,交給了余飛。
余飛一看,卻是一塊兵符。
“陛下?”
朱厚照笑了笑。
“這是御馬監(jiān)勇士營的兵符,朕真要有了不測,大明便交給先生了。”
余飛大驚失色,手中的兵符也仿佛極為燙手,驚道:
“陛下何故說此不吉之言?不過一個小小的蒙古王子,陛下定能橫掃其軍,這兵符還請陛下收回,臣萬萬不會受的?!?p> 余飛說完,連忙將兵符呈到朱厚照身前。
“先生...”
“請陛下收回?!?p> 朱厚照嘆息一聲。
“罷了,那便借先生吉言了?!?p> 說完這才將兵符收入懷中。
出了中軍大帳,冷風(fēng)一吹,余飛這才感到背上涼絲絲的。
余飛不知道,剛剛朱厚照賜予兵符的舉動,到底是真心的,還是被李東陽等人所激之后,帝王之心發(fā)作,想要試探自己。
只是短短片刻,余飛后背便有些濕潤,難怪古人常說“伴君如伴虎”,果然是有道理的。
朱厚照大軍在張家口歇息了一日之后,便跨過長城往河套方向進軍。
余飛所率的后勤輜重部隊,也跟在其后,每隔五十里便修建一個簡單的屯糧之所,留下百余人看守。
真要出事,這些人自然沒法抵擋敵軍,但只要能燃起狼煙便可。
為了保證糧道通暢,整個禁軍三千營,兩萬多騎兵分為十隊在這條線路上游弋,只要有警,就能在半個時辰之內(nèi)趕到。
大軍作戰(zhàn),并不是大家拉出人馬面對面干一架就完。
自從進入到河套地區(qū)之后,明軍周圍的斥候便一直不斷往來,朱厚照也極為沉得住氣,沒有派遣鷹揚軍絞殺這些蒙古斥候,只是讓禁軍中的普通斥候與其糾纏,等待著達延汗上鉤。
而這位小王子,顯然也不是善茬,并沒有選擇與明軍硬拼,而是想要斷了明軍糧道。
這一個多月來余飛已經(jīng)帶人與其交手了七八次,每次在大軍將要趕到之時,其便溜走,當(dāng)真滑溜的很。
而朱厚照見其不上當(dāng),也不急找其決戰(zhàn),而是招撫起河套的地區(qū)的這些小部族,隨著投靠大明的小部族越來越多,達延汗在河套地區(qū)的地形優(yōu)勢便漸漸失去,其大軍也慢慢藏不住了。
十一月九日,吹著草原上最后的秋風(fēng),明軍終于在后套地區(qū)堵住了達延汗的大軍。
過程也沒什么好說的,有一萬五千新軍在手的朱厚照大破達延汗,斬首萬余,俘虜七萬多人,繳獲馬匹牛羊不計其數(shù)。
而達延汗則帶著一萬多殘兵遁入了草原深處。
而這一戰(zhàn)也震動了整個草原,草原上的這些部族都大呼朱厚照是永樂大帝再世。
如此即便草原已經(jīng)開始飄起雪花,依然有無數(shù)部族帶著禮物前來覲見大明大皇帝。
而朱厚照也一一接見這些部族頭人,好生安撫,賞賜一些繳獲的牛羊。
隨著達延汗敗北,余飛也能松一口氣,折返京師了。
至于朱厚照則要在草原上過這個冬天了,畢竟其不但要安撫這些前來投靠的部族,還有在明年開春,深入草原腹地,將達延汗徹底按死。
回到京師之時,已經(jīng)到了十一月底,離著余飛給少林的三月期限,已經(jīng)過了兩月。
而方正也將南少林那些逃走的人,送到了大理寺。
余飛才一回京,便被大理寺卿堵在了戶部衙門里,卻是大理寺關(guān)著幾百個和尚,導(dǎo)致大理寺監(jiān)牢不夠用了。
而李東陽等人又不想摻和這些事,便一直拖著要等余飛回來處理。
知道了原委之后,余飛苦笑一聲,只能又跟著大理寺卿去了大理寺。
經(jīng)過三日的審問調(diào)差,其中犯過律法的自然被通通判了斬首,那些個沒有犯過律法的,余飛也沒有一刀切,而是將其丟到前線運糧去了。
在京師處理了半個多月積壓的事務(wù)之后,余飛這才稍稍空閑,準(zhǔn)備回華山接回藍鳳凰和兒子。
來到華山,余飛遠遠的便看到自家兒子坐在師父肩膀上,笑的開心極了,而岳不群懷中還抱著一個,這應(yīng)該是就林平之和岳靈珊的女兒了。
在去年林平之和岳靈珊便正式完婚了,今年二月的時候便誕下一女,取名曦兒。
余飛當(dāng)時正在江南,情況又險又惡,自然也沒法來喝滿月酒,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小侄女。
“見過師父,讓師父受累了?!?p> “爹爹?!?p> 坐在岳不群肩膀上的小河兒看到余飛之后,便掙扎的要下來,岳不群笑呵呵,將其放下來之后,小河兒便小跑著抱住了余飛的大腿。
“受什么累?為師開心還來不及呢。”
岳不群眼角含笑,有些斑白的頭發(fā)被小何兒抓的散亂了幾根,說完之后,顛了顛懷中的小曦兒,和平常人家的爺爺沒有半分差別。
余飛抱起兒子,勾著頭看了看小侄女,笑道:
“和小師妹長得可真像。”
岳不群含笑點頭,便在此時,藍鳳凰聽到聲響也從院中出來,看著余飛,身子靠在門邊,臉上笑意嫣然,輕輕的喚了一聲“余郎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