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睿接待了男人,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大一小兩個兒子,讓他在自己家里歇息了一天。
在這綠洲的小村,逃出來的奴隸村民們養(yǎng)就了淳樸的性格,對同樣是奴隸身份的人抱有很大的同情。
那晚,男人梳洗過后,粗糙地修剪了胡子和頭發(fā),睡得很安穩(wěn),安穩(wěn)得有點不習(xí)慣。
他明白這種命運不屬于他,所以當(dāng)男人從睡夢中清醒后,連忙起身,他收拾起自己的物件,迎面看見比睿在屋外梳洗駱駝。
“謝謝你,比睿,我該走了?!蹦腥丝焖俚馈?p> “這么快?不再歇息幾天?”比睿沒有挽留男人,他只是訝異,“你現(xiàn)在就要回去?我還想招待你一頓晚餐?!?p> “感謝你的好意,比睿,我的朋友,”男人眺望遠方,綠洲以外的地方,“可我確實該回去了,回到艾蘭必因,那個有新律法的地方,你最近有聽到那里的消息嗎?”
“昨天你就問過我一次,沒有,我沒聽到過,不過我能知道的是,這里應(yīng)該離那不算太遠,”比睿指向東南方向,說道:“可能在那個方向,有些從那邊逃過來的人,他們提到艾蘭必因這名字?!?p> “謝謝,比睿。”男人望向比睿手邊的駱駝,它毛發(fā)梳洗后很柔順,黑色的眼睛美麗溫和,兩座駝峰敦實圓潤,“比睿,我能要你的駱駝嗎?我用東西來換?!?p> “噢?你為什么不說‘借’?”
“因為我可能不會回來?!蹦腥舜鸬馈?p> “你真實誠,”比睿笑了笑,他拍拍駱駝的下腹,回過頭跟男人說道:“你用什么來換?”
男人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道:“這匕首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,我在荒漠里全靠它來割蘆薈,很耐用,上面雖然沒有裝飾,但做工精良?!?p> 比睿遲疑了片刻,接過匕首,揮了揮,笑道:“好吧,可能有些鈍了,我回頭磨一下。”
男人眼睛一亮:“所以?”
“它歸你了,我給你配個鞍子?!北阮C嗣橊劦聂W毛,把它牽到屋子前。他走進屋,從里頭拿出鞍子、韁繩和駱駝套子...
比睿幫駱駝一一安上,先是套子,而后是韁繩,最后把鞍子鋪好,他轉(zhuǎn)身叫男人走過來。
“你得喂它點吃的,讓它認識你。”比睿準(zhǔn)備好的飼料拿出來,抓起黏糊糊的一塊,放到男人手上,使了使眼色。
男人照著比睿的指示,將飼料放到駱駝嘴邊。
溫順的駱駝低下嘴巴,很快就將手上的飼料舔舐了一干二凈。
男人朝比睿笑了笑,后者點了點頭。
走到駱駝側(cè)面,男人爬著上了鞍山,兩個駝峰一前一后。
“謝謝你,比睿,如果我能回來,我會把它給帶回來,當(dāng)然還有別的謝禮?!蹦腥艘粫r難掩興奮,朝比睿接連道謝,“我知道,那匕首不夠這匹駱駝的價格?!?p> “別這么說,那個叫約翰的,他來的時候還給我們村子帶了匹好馬來?!北阮0岩粋€包裹遞給了男人,走到前面牽起駱駝,帶著男人走出綠洲。
沒過多久,他們沿著蜿蜒的河流,走到綠洲的邊界。
眼前又是茫茫一片的黃沙,還有圓滑起伏的沙丘。
比睿松開駱駝,拍了拍馬鞍,打手勢,示意男人該自己向前走了。
男人點點頭。
“還是謝謝你,比睿?!?p> 比睿凝望著他,想了想,告別道:“把這當(dāng)作主的安排吧。”
男人愣了愣,旋即問道:“哪位主?”
這世上的主有很多。
“你心中的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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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沒有名字的男人,他騎了兩天兩夜的駱駝。
路上沒有碰到綠洲,不過比睿給他準(zhǔn)備了不少干糧和水,男人每每在入夜前找到一處洞窟,他牽著駱駝到里頭休息。
休息過后,男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,心中隱隱感覺自己沒有走錯方向,只是要花些時間。
而且,人不會在沙暴頻發(fā)的地方定居,男人一路上沒有碰上沙暴,更讓男人確定了心里的想法。
在第五天的一個午后,男人穿過連綿成團的土丘,駱駝的蹄子踩到地上的觸感越來越硬,男人明白,這意味著沙子越走越薄,自己離艾蘭必因近了。
流浪了將近九十天,男人不禁心情激動,而沒多久,又轉(zhuǎn)瞬陷入少許恐慌里。
艾蘭必因...是否已經(jīng)被滅亡了。
這種想法是揮之不去的,男人攥緊駱駝的韁繩,差點讓駱駝停下來。
男人察覺到后,放松韁繩,拍拍駱駝,讓它繼續(xù)前進。
如果艾蘭必因毀滅了,男人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原諒自己,但一切塵埃未定,自己沒有死在荒漠中,而是一次又一次穿過生命的禁區(qū)走了出來。
倘若艾蘭必因毀滅,那就帶著憤怒將它重建。
男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想法,他也知道,若真是此等結(jié)果,自己命中注定將要重建它,因主已將拯救的良方贈予了自己。
走了將近一個上午。
坐在駝背上,男人牽著駱駝踏上沙丘,遠遠眺見大地上突兀一角,灰黑色,男人定睛一看,瞬間便整個臉龐都在激動,那是城堡的一角,是由巨石砌成的。
終于要穿過荒漠的邊界,男人的心情難以言喻,催促起座下的駱駝快步奔跑起來。
駱駝聽話地跨起四腿,一下馳騁在荒漠中。
當(dāng)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都被掠過,男人仿佛撥開迷霧般,湊近看到一座市鎮(zhèn),他的呼吸急促起來,知道不是海市蜃樓,這座市鎮(zhèn)完好無損,一切祥和,還未被戰(zhàn)火波及。
盡管小鎮(zhèn)蒙上了一層警惕悲戚的氣氛。
到了市鎮(zhèn)邊緣,男人跳下駱駝,牽著它,走在馬蹄與車輪印縱橫的道路上,他對這座小鎮(zhèn)有印象,應(yīng)該說,他對艾蘭必因城邦國里幾乎每一座市鎮(zhèn)都有印象。
鎮(zhèn)上的衛(wèi)兵比平時多了些,來回巡視街道,有位衛(wèi)兵在離他不遠處停下來,上下將他掃視了一遍,確定這落魄至極的可憐人沒法對市鎮(zhèn)造成威脅后,就離開了。
男人找上路上一位頭頂水桶的婦女,等婦女將水桶放下,他清清嗓子,問道:“這里還是艾蘭必因嗎?”
“你是外鄉(xiāng)人?這里一直是艾蘭必因?!眿D女很是疑惑地看了看男人。
“我是說,艾蘭必因...還沒陷落嗎?”男人猶豫許久,問道。
“當(dāng)然沒有!只是戰(zhàn)事不順,你在詛咒我們?!”婦女的目光鄙夷。
男人和她的眼神對視上,一下激動起來,她目光里的鄙夷教自己是何等的快樂和興奮。
“好的,好的,謝謝,我得去一趟酒館。它在哪個位置?”男人得去酒館打聽些消息。
藍薬
完了,卡文了... 今天可能只有一章...我努努力看能不能趕出來第二章吧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