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葉霓裳
朝會結(jié)束之后。
葉、陳兩家老祖目送文王遠去。
等到人都走遠,葉家老祖才咧嘴一笑道。
“如何?陳老頭,那男娃可是你當初讓挖出來,如今你可得捧好了?!?p> “哼!”陳家老祖冷哼一聲,怒容難掩。
女帝陛下十年之后就會繼承大統(tǒng),在這期間,如果能和她打好關(guān)系,對整個家族的發(fā)展無疑是莫大的助力。
本來按照文王的說法,葉、陳兩家應該是共同教導未來的女帝陛下。
偏偏那遺腹子的事,又是他主動提出來的,自然不可能現(xiàn)在把那孩子扔一邊去。
陳家老祖有苦說不出,葉家老祖倒也沒有把事做絕,笑道。
“陳老頭,你也別說我不仗義。五年之后,我自會將陛下帶去你們陳家?!?p> “還算你有點良心?!?p> “誒,我還有后話,你自己挑起的事,我葉家可不擔著。陛下到你陳家最多只待三年,余下兩年還得回我葉家,如此算作七三分成?!?p> “你欺人太甚!”
陳家老祖氣急便要動手,沒想到那葉家老祖提前縱身一躍,轉(zhuǎn)眼便御空而去。
…………
轉(zhuǎn)眼五年之期已過。
荒域。
陳家。
伴隨著幾聲早課的晨鐘鳴響,百十來個孩童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聚集在了演武操練的廣場前。
陳家雖是荒域世家,但人丁并不興旺,年輕一代加上三代旁親也就一百余人,舉族上下也不過千人。
這些孩童最小不過五歲,最大也就是十三四歲,再大一些就會前往荒域,探尋古跡,狩獵大荒兇獸。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現(xiàn)在能在這院子里待著的,都還是處于新手期的幼苗。
只不過即便如此,陳家子弟之間的訓練也極為殘酷,哪怕是基礎(chǔ)的拳腳比拼也經(jīng)常會有削肉斷骨的情況。
蠻荒異域,由此可見一斑。
孩童們的嘈雜聲中,幾個眼尖的孩子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生面孔。
“他怎么來了?”
“他不是從來不參加早課的嗎?”
“瘸子!”
不知是誰喊了一句,其他的孩子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人群之外,一個身著青色袍服的少年坐在一輛青銅輪椅上,緩緩而來。
乍一看那少年,眉清目秀,倒也頗為俊朗。
只可惜再一看,分明見著他的臉頰蒼白晦暗,明顯有些氣血不足的征兆。
明明是大好年華卻生得這樣一副病怏怏的體魄,難怪被這些孩童取笑。
人群之外,幾個穿著勁裝的男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場中的喧鬧。
其中一個中年人,皺眉道。
“陳玄?”
“還真是奇了怪了,這怪胎三年不出門,今兒個怎么改脾氣了?”
“三哥,你可千萬別這么說。你這話要是讓老祖宗知道了,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?!?p> 那出言嘲諷的年輕人一聽這話,頓時就心虛了,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又故作硬氣道。
“怕什么?那怪胎也不知道老祖宗從哪兒撿回來的,文不行,武不行,根本就是一個廢物。我陳家好歹也是荒域世家,這事兒說出去,只怕還讓人笑話?!?p> 這番話顯然也是說出了幾人的心聲,以至于都沒人再為那孩子說話。
三十萬里荒域,弱肉強食,強者為尊,天理如此,誰也不能例外。
陳家作為荒域世家,就連本家的孩子也是自小就吃盡苦頭。
陳家老祖卻在五年前莫名其妙的帶來一個孩子,直接當成祖宗供著。
非但賜姓贈名,許以陳玄之名,甚至還列入族譜。
這陳玄要是有什么絕世天資也就罷了,偏偏他連喝口水都要歇氣,從小到大更是站都站不起來,最后還得準備一個輪椅給他坐著。
可以說,陳家上下對這個異類,早有怨言。
沒想到今天這個異類,竟然還敢光明正大出來丟人現(xiàn)眼。
一時間,不說正在做早課的孩童,就連院里的幾個年輕管事也都默契的投來一記白眼。
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,陳玄暗暗嘆了一口氣,心里很熟練的把李元新罵了十八遍。
如果不是那孫子下手太狠,他現(xiàn)在也不至于落得這個下場。
本來他還以為李元新只是剜去了他的本命精血而已,沒想到他現(xiàn)在站都站不起來。
前世輝煌豪邁,這一世被人當狗看,實在是有些糟心。
索性陳玄的心態(tài)還不錯,他心性早成,已經(jīng)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是被寄養(yǎng)在陳家,還得到一個輔國公的名頭。
以后別的不說,吃喝不愁是必須的,到時候養(yǎng)花逗鳥,還能找?guī)追恳烫?p> 什么都不愁,生活可以說是美滋滋。
這也算是間接滿足了他前世的心愿。
說來挺不錯的,不過在這廣場上被人圍觀,實在是有些煎熬。
陳玄暗暗皺起眉頭,抬頭看了一眼天空,心里嘟囔一句。
“還沒來嗎?”
也不知是不是應了他心中所想,他這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,下一秒,天外就閃過一抹流光。
“來了?!?p> 院子里的眾人也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,全都看向天空。
只見蔚藍的天空上,一點晨星似的光芒閃爍,并漸漸的變大了起來。
那些光點速度極快,不一會兒,就到了陳家宅邸上空。
眾人這時看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竟是一艘巨大青玉雕成的青舟,船的外壁上點綴金玉琉璃,幻彩紛呈,極是貴氣。
船上站著百十來人,皆是一襲白衣。
為首的是一位美婦打扮的女子,舉手投足之間,風情無限。
玉舟懸空,陳家宅邸上的守護禁制竟也沒有觸發(fā)。
院子里的幾位管事,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。
“青玉明舟,難道是葉家的前輩?”
“奇怪,怎么族中長輩沒有提及此事?”
幾人雖然詫異卻還是記得待客之道,分出兩人將廣場中的孩童各自帶走,算是清出了場地。
那玉舟之上的眾人見此情形,彼此對視一眼,憤憤道。
“這陳家也太欺負人了,明明是有約在先,竟沒有半點準備?!?p> “這就是他們陳家的待客之禮嗎?”
還是那為首的美婦人輕笑一聲,美眸之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戲謔之意。
“別多心了,看來是陳家老祖自知有負皇命,育不成才,丟不起這個臉罷了?!?p> 說話間,這女子招手示意,也不等玉舟落地,直接便縱身一躍,人未落地,便微張杏口道。
“諸位久侯,霓裳有禮了!”
那檀音婉轉(zhuǎn),再加上那美婦人姿態(tài)婉約,御空而來間猶如神女飛天,一時讓陳家許多年輕后生,看的兩眼發(fā)直,差點都走不動道了。
唯獨幾個知悉詳細的陳家族人,一聽這名頭,便心里一沉,臉色也不由得發(fā)苦起來。
葉霓裳。
這可不是個小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