徹夜而過,影響了整個江東的臺風(fēng),終究沒有登陸,它擦著海岸線,逐漸北上。
蘇覺睡到自然醒后,聽著外面的風(fēng)雨聲,明顯小很多后,習(xí)慣性的打開手機。
已經(jīng)是上午十點了,華夏氣象臺的短信,早早地就發(fā)到了他的手機上。
扭扭脖子,嘴巴有點干,肚子有點餓,得洗漱一下,喝點熱水,開開嗓。
生活的習(xí)慣,驅(qū)使著他還想再躺五分鐘。
但緊接著,他就猛的想起,家里還有個人呢!
爬起來,打開房門,蘇覺望向?qū)γ娴目头?,那里門已經(jīng)打開了。
慕清竹站在客廳里,正好奇的看著他的索尼電視,還有游戲主機,聽到動靜后,她驀然回頭,那頭披散再身前身后的長發(fā),輕輕甩動著。
恍惚間,蘇覺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,自己的衣服,穿在她身上,此刻已經(jīng)繃出來了一種,若有若無的弧度。
“那個,昨晚睡得還好吧?!?p> 嗓子有點啞,蘇覺邊說邊去倒水。
“還好…”
慕清竹雖然還是反應(yīng)過激,可看見是蘇覺后,情緒明顯緩和下來。
昨天晚上,她一開始,根本睡不安穩(wěn),柔軟的床,舒服的被子,讓她很不習(xí)慣。
但隨著時間推移,她逐漸放松下來后,最終還是沉浸到了這種溫柔鄉(xiāng)中。
醒的時候,她先是嚇了一跳,自責(zé)怎么就毫無防備的睡了。
抬頭時,她再看這屋子里的古怪擺設(shè),和昨晚睡覺時,沒有任何變化。
那家伙不僅長得好看,作為也像個正人君子啊,看來值得信賴。
打開門后,她看見蘇覺的屋門沒有開,就好奇的在屋子里四處看了看。
他養(yǎng)的那兩只貓,又胖又懶,對她根本視若無睹,只是趴在碗旁邊。
不是主人,當(dāng)然不能去喂,慕清竹只好看著太陽的高度,推算著時間,時不時再看看屋子里的擺設(shè)。
“餓了吧,我給你煮點面條吃吧。”
端著海綿寶寶杯子喝了兩口水,潤潤嗓子,蘇覺洗了把臉,鉆進廚房。
“你自己洗漱做飯嗎?”
慕清竹看著蘇覺,她有很多問題想問。
比如說,蘇覺給她的感覺,就一直是那種不愁吃穿的富家公子,明明一句話,就能讓人把飯菜送過來,可為什么偏偏要親自下廚,給她做飯?
“滋滋滋,噗…”
天然氣點著火,蘇覺熟絡(luò)的從冰箱里拿出雞蛋,下鍋煎荷包蛋的同時,才慢慢的道:
“為什么不自己做飯?我又不是沒手沒腳,或者什么都不會的巨嬰…”
“巨嬰…”
慕清竹念著這兩個字,整個人微微愣了下,不知道為什么,他的行為雖然違背世家公子該有的常理,但卻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道理。
甚至這種指桑罵槐的嘲諷,隱隱約約,有種讓人稱快的感覺?
她欲言又止,最終選擇了閉嘴。
兩碗雞蛋面端上桌,撒入蔥花,燙著小青菜,蘇覺把面推過去,輕聲道:
“趁熱吃吧。”
“謝謝你…蘇覺?!?p> 猶豫了下,慕清竹溫潤的唇微抿,低頭吃了起來。
被喊名字,蘇覺有些詫異。
含著筷子抬頭,他驀然看見,慕清竹低頭吃面的樣子。
這個角度,那張被發(fā)絲微微籠罩住的小臉,分外的白皙可愛,那輕呼著熱氣,眉眼微動的模樣,分外好看。
這瞬間,蘇覺有點開始動搖,把她交給上頭的想法了。
雖然他確定,以何薇姐的性格,是肯定不會傷害慕清竹的。
但對她該有的審問,以及隔離,還有嚴陣以待,肯定少不了。
到時把她藏在某個地方,三年五載,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而以他的權(quán)限,這些地方,是不該知道的。
“嗯?”
正想著,慕清竹小口吃著面條,抬頭的瞬間,剛好喝蘇覺四目相對。
短暫的凝視后,不等蘇覺先說話,她有點猶豫的咬了下嘴唇,忍不住問:
“蘇覺…你是地主嗎?”
“你覺得我像地主嗎?”
蘇覺被問的一愣,稍加回憶一下,他家總共也就五畝地,還都是他爺爺?shù)?,根本和他半毛錢關(guān)系都沒有啊。
要是五畝地都能算地主,那他這地主也太窮太落魄了。
“我覺得你不像。”
慕清竹搖頭:
“地主,還有那些狗官,以及仗勢欺人的世家公子,他們不會自己做飯,不會像你一樣,愿意收留我?!?p> “他們只會仗勢欺人,濫收苛捐雜稅,魚肉鄉(xiāng)里,欺壓百姓,強搶民女,殺人放火,無惡不作。”
蘇覺聽著,陷入沉默。
這些四字詞語,聽起來只是從史書上的寥寥幾筆。
可事實上,他是過往無數(shù)歲月中,那些人的一生遭遇。
“那你覺得我像是什么?”
慕清竹的過往,顯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多提,蘇覺感覺得到,她眼里心里都有怒火,所以這個時候,他岔開了話題。
“我覺得你像是武夫…”
“為什么?”
“我剛才看見,你家里擺了好幾把漂亮的長弓,試著拉了一下,其中一把,是一石弓…這種強弓,常人根本拉不開的…”
“你是說反曲弓???”
蘇覺麻了,這東西是他的愛好,擺在屋里的那幾把,都是平常射著玩的。
真的動用先天一炁,全力以赴,他能射穿鋼筋混凝土的承重墻。
“你很善射?”
慕清竹看著他那輕松無謂的語氣,不由得更加好奇,繼續(xù)追問。
“呃……這什么虎狼之詞?”
蘇覺麻了,總感覺哪里怪怪的。
“我的意思是,你能百步穿楊嗎?”
慕清竹眼眸微瞇,用那種好奇中,夾雜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。
“呃,還行,就是喜歡,但我不是武夫?!?p> 蘇覺搖頭,他修的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先天一炁,而不是像武夫那樣,打熬身體。
“這樣嗎?”
慕清竹將信將疑的點點頭,沒再說話,繼續(xù)吃面。
蘇覺看得出她還有話想說,但沒有追問,該說的時候,她自己會說的。
反正自己除了對她感興趣外,更充裕的就是時間。
后面可以慢慢相互了解。
兩碗面下肚,喝了幾口湯,蘇覺摸著肚子,靠在椅子上。
慕清竹看著他不動彈的樣子,幾次唇齒微動,又欲言又止。
蘇覺刷了兩下手機,掃過昨晚沒看的消息后,才慢慢放下,用一種朋友之間聊天的口吻道:
“你還有什么想說的,就說唄?!?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