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宅。
慕錦筆直地跪著,渾身都被雨水澆了個透。
她暈厥在地,被下人無奈的抬進房中。
管家小步跑到陸衍面前,“少爺,夫人著涼發(fā)起高燒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昏過去了。”
書房中,男人金絲鏡片下,眸中閃過一抹狠戾。
“高燒?沒燒死就繼續(xù)跪著,清漣還在醫(yī)院受苦,她有什么資格躲雨!”
陸衍冰冷的言語,讓管家無話可說。
下人只得將渾身滾燙的慕錦丟出房門。
冰冷的雨水無情拍打,慕錦眼前一陣恍惚,掙扎著爬起來。
她仰頭看向二樓亮著燈的房間,陸衍俊朗的面容在玻璃窗后,冰冷而無情的凝視著她,仿佛在看一個低賤的物件。
慕錦費力的坐在地上,不退的高燒讓她的嗓音也嘶啞聒噪。
“那場火真的不是我放的……”
可任憑她怎么解釋,陸衍無情的眼神依舊證明,他不信她。
一分鐘后,陸衍撐著傘下樓。
尊貴優(yōu)雅的站在慕錦面前,與狼狽的她對比鮮明。
陸衍一把抓住慕錦的手腕,露出她半是細嫩半是猙獰的皮膚,瞇眼仔細端倪起來。
“下個月清漣還有一場植皮手術,你最好給我活到那個時候,好好向清漣賠罪!”
手臂上火辣辣的痛讓慕錦的臉一片慘白,面容也猙獰可怖。
為了給柳清漣植皮,陸衍毫不留情的讓醫(yī)生直接從她身上取,連麻藥都沒打。
前后四次植皮,接下來還有第五次。
每一寸痛,她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慕錦抬眸迎向他冰冷的目光,第一次覺得自己十五年來的愛,卑微的可笑!
自從她五歲那年被陸家收養(yǎng),她就堅定,嫁給陸衍就是她的使命。
陸衍的爺爺奶奶喜歡她,陸家的下人也喜歡她,唯獨陸衍不喜歡她。
慕錦也曾天真的以為,只要她足夠有耐心,一定能等到陸衍回心轉意。
她固執(zhí),堅守,甚至心甘情愿為陸衍和他白月光的約會把風。
那天的大火將陸衍和柳清漣困在里面。
是她,冒著生命危險關閉火源,又忍受著灼熱將陸衍背出來。
她是陸衍的救命恩人才對。
可在陸衍眼中這不是恩,沒能將柳清漣一起救出,是她最大的罪過。
她的命,甚至比不上柳清漣的一張臉!
“我已經(jīng)救了她的命,她毀了容,憑什么還要從我身上植皮!”慕緊牙關緊咬,痛的心口直顫。
陸衍扳過慕錦的下巴,目光厭惡,一字一句道:
“這是你欠她的,你以為放了那場火,清漣毀容我就會嫌棄她了?”
“我要將你臉上的皮膚植給清漣,讓你變成那個丑八怪,承受清漣曾經(jīng)承受過的痛苦,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!”
慕錦癱坐在地上,慘白的面容扭曲,目光空洞無神。
“可我才是你的妻子……”
陸衍明明是她已經(jīng)領了證的丈夫,可他從不把她當成妻子,沒有實質關系,只想要毀她的容。
陸衍起身,投下一個冰冷而厭惡的眼神,“那不是你向爺爺求來的嗎?”
他剛轉身要走,突然又拋下一句話。
“今晚爺爺奶奶不會回老宅,別想著有人會救你,給我老老實實跪到清漣做完手術!”
說完,陸衍回房。
冰冷的瓢潑大雨中,慕錦無助的攀著地面,淚水和著雨水滾落。
原來她堅持這么多年的愛,在陸衍眼中,連柳清漣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!
心口一陣陣刺痛襲來,最終讓她癱軟在地上。
兩小時后。
管家再度火急火燎的沖上樓,神情緊張。
“不好了,少夫人心臟病發(fā)作了,情況不太好,不如先把少夫人送去醫(yī)院吧!”
陸衍放下手機,唇角笑意冰冷譏諷,“心臟???我看是她不想跪了裝的?!?p> “犯病了也好,那就讓人把她丟到后山,讓她自生自滅!”
慕錦只記得,那晚的后山,比冬日還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