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王文背影遠(yuǎn)去,那三角眼官兵低聲道:“大人,這小子會不會是在詐我們?”
韓瑞冷笑一聲:“我倒希望是,那樣收拾他倒容易了許多。把這個月的銀子準(zhǔn)備一下,等下我去見公子?!?p> ……
時間一轉(zhuǎn),到了傍晚。
楊記熟肉鋪最出名的,就是那香而不膩的鹵肉和辛辣過癮的燒刀酒。
剛進(jìn)店,陶貴就在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王文,靜靜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文哥兒,消息查到了?!?p> 王文回過神,點點頭道:“辛苦了,先吃東西吧?!?p> 桌上的酒肉未動,但已沒了熱氣,顯然王文來了有些時候。
陶貴等王文動筷才跟著夾了一塊羊肝吃了起來。見王文拿起酒壺倒酒,連忙放下筷子搶先道:“我來?!?p> 王文也沒堅持。
晶瑩酒液不遜色前世的白酒,濃郁的酒香四溢,一口下去猶如火線順著喉嚨蔓延至胸膛。
“好酒!”王文不禁贊了一句。
陶貴笑道:“好酒也要配好菜,我知道一家館子,做的菜特別地道,改日有機會帶文哥兒嘗嘗?!?p> 王文笑了笑不置可否。
酒足飯飽,王文擦了擦嘴道,“查到什么了?”
陶貴謹(jǐn)慎的看了眼四周,小聲道:“那小子的下落已經(jīng)找到了,不過有幾個好手在盯著他,我不敢輕舉妄動。其它消息都在這里……”
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份名單,放到了王文面前。
上面羅列了十來人,后面還有職務(wù)、性格等詳細(xì)信息。
王文掃了一眼,將名單收好,“做得很好,以你的能力做個茶倌屈才了。過幾天把茶樓的事辭了吧,等那邊辦妥了去這個地址找我,我有事交給你做。”
陶貴臉上不由露出激動之色:“多謝公子提攜,小人一定盡快過去?!?p> 王文微笑道:“不急,掌柜的待我們不薄,把那邊安頓下來再來也不遲?!?p> “公子仁義?!?p> ……
赤江,綠蘿坊。
作為赤江花船中三大花坊之一,綠蘿坊最以情調(diào)聞名,這里的姑娘不僅相貌出眾,吟詩作畫,招蕭撫琴更是樣樣精通,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。
只是比起尋常花船,這里的價格卻讓常人望而卻步。來此快活一次,足以抵得上普通百姓忙活一年。
綠蘿坊二樓雅間之中。
一個醉醺醺的青年正摟著一名眉目如畫的少女上下其手,惹得懷中少女嬌嗔不已:“公子恁的心急,長夜漫漫,不如讓奴家先為公子吹奏一曲……”
“嘿嘿,那就聽你的,為我吹一曲吧?!?p> “哎呀公子,這樣奴家沒法吹,你先放開奴家?!?p> “放開做什么,這樣吹最舒服了,來本公子教你……”
“公子你真壞~唔”
……
夜盡天明,一宿風(fēng)流的陸志遠(yuǎn)捂著后腰來到船頭,隨手招了一艘渡船踏了上去。
船夫是個十八九歲,皮膚黢黑的少年,殷切道:“外邊太陽大,公子到里面坐吧。”
陸志遠(yuǎn)隨意點頭進(jìn)了船艙。突然江波暗涌,渡船微微一蕩,陸志遠(yuǎn)酸軟的雙腿一個站立不穩(wěn)往前栽了下去。
這時一直修長有力的白皙手掌拉住了他的后腰,免去了破相之災(zāi)。
驚魂未定的陸志遠(yuǎn)這才注意到,船艙里還有一個人。
這是個相貌清俊的少年,豐神俊朗,神儀內(nèi)瑩,一身素白麻衣纖塵不染,將其襯托的越發(fā)飄逸出塵。
陸志遠(yuǎn)不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,感激道:“多謝這位公子,敢問如何稱呼?”
“王文,你應(yīng)該聽過我。”
來人自是一大早便趕來的王文。得知陸志遠(yuǎn)身邊有人盯梢,未免引人注意,他特意花了兩百文買了一套常服,為此昨晚還落得金娘一通埋怨。
不是怪他花錢,而是因為金娘覺得這錢花的不值。以她的手藝,扯些料子自己做最多也就一百文,還比這件做得好。
不過買也買了,退是退不掉了。王文只能連聲保證以后都只穿娘親手做的,這才止住了金娘的數(shù)落。
王文打量著陸志遠(yuǎn),此人相貌倒也稱得上清秀,只是腳步虛浮,眼眶泛青,一看就是沉迷酒色之輩。
這邊,陸志遠(yuǎn)回想了一下,實在記不起在哪聽過這位王公子。不過見王文氣度不凡,不由生出巴結(jié)的心思,陪笑道:“原來是王公子,失敬失敬?!?p> 王文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已經(jīng)把自己忘了,也不打算繼續(xù)廢話:“我是專門在此等你的。”
“等我?”
不理會一臉迷茫的陸志遠(yuǎn),王文自顧自道:“我為陸先生之事而來。如果想救他,就把那晚你們?nèi)チ耸裁吹胤?,又發(fā)生了什么,完完整整告訴我。”
陸志遠(yuǎn)渾身一顫,“王公子,家父是殺了人,殺人償命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沒什么好——”
啪
王文毫不客氣一巴掌扇在陸志遠(yuǎn)臉上,嫌棄地擦了擦手,“我不是在和你商量,告訴我那晚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,否則我現(xiàn)在就把你丟到江里喂魚。”
剛剛從眩暈中回過神的陸志遠(yuǎn),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,聲淚俱下道:“公子饒命,小人也是被逼的,不關(guān)我的事?。 ?p> 王文厲聲道:“少廢話,給我說清楚!”
完成了靈力淬體后,王文的體質(zhì)和精神都發(fā)生了質(zhì)的蛻變。這一發(fā)怒,整個人都散發(fā)出一股令人膽顫心驚的氣勢,嚇得陸志遠(yuǎn)腰眼一麻險些尿出來。
迎著那雙凜然生威的丹鳳目,再不敢有絲毫隱瞞,竹筒倒豆子般將一切都交代了出來。
聽完之后,王文怒火更勝,盯著陸志遠(yuǎn)斥道:“若非陸先生只有你一個兒子,我真想一掌斃了你。陸先生為人清正,怎么生出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?!?p> “是是,我豬狗不如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,求公子饒命……”陸志遠(yuǎn)磕頭如搗蒜,砰砰聲在不大的船艙里清晰可聞。
“行了,起來吧?!睙o論如何,這畢竟是陸先生的家事,王文雖然痛恨陸志遠(yuǎn)的行徑,卻也不好越俎代庖。
“過幾天我會把陸先生救出來,今日你就當(dāng)沒見過我。你身邊有人在盯著你,若他們找上門,記得什么都不要說,知道嗎?”
“是是,小人一定守口如瓶,絕不多說半個字。”
王文哼了一聲,“我先走了,這幾天老實點,別再給陸先生惹事?!?p> 陸志遠(yuǎn)恍然發(fā)現(xiàn)船已經(jīng)靠岸了,連連應(yīng)聲將眼前這位瘟神送上岸,臉上的怯懦轉(zhuǎn)瞬間化作了陰狠,猙獰。